“說話?”傅翼鉗制住她下巴的手收緊,殷臥雪似乎聽到骨頭被捏碎的聲響。
說話,他都這麼說了她還能說什麼?
“不說話是吧?那就由朕來替你說。”傅翼突然放開殷臥雪,轉身落坐在凳子上,掃了一眼旁邊的木屑,眉頭一蹙,如果他沒記錯,這應該是白天因憤怒而擊毀的桌子,景秀宮的宮婢都是當假的嗎?
黑夜中,兩人都有着玲瓏透徹的雙眸,雙眸宛如貓頭鷹般均能在夜間視物,這是兩人的相似之處。
四目相對,迷茫與怨恨,在空氣中擦出火花。
“破浪另有所愛,你卻偏偏糾纏,而執着的結果,換來的是破浪的死。”言簡意賅,字字珠璣,沁入心扉。
一股窒息般的感覺襲來,無盡的悲傷,痛苦的悔恨,宛如潮水般涌來,壓的殷臥雪喘息都覺得困難,一陣陣的刺痛撕裂着她,彷彿墜落了千年寒潭最深處,窒息而沉重,讓她無法呼吸。
“破浪另有所愛,你卻偏偏糾纏,而執着的結果,換來的是破浪的死。”這句話對殷臥雪有着致命的摧毀力量,他們都說不是她的錯,可她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錯,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如果她早知道破浪哥哥愛的是哥,她不會執着堅決非他不嫁,如果她知道,就不會去求叔叔賜婚。
爲什麼?爲什麼要在破浪哥哥死的那一刻,才讓自己知道事情的真相,那一瞬間,要的不只是破浪哥哥的命,也粉碎了她期盼已久的幸福,一片一片,再也拼不回。
命運就是這麼霸道而無情,支配着所有人,喜歡將人玩耍在鼓掌中,微笑着見你不堪倒在地上,血淋淋。
“不知道什麼?不知道破浪另有所愛嗎?別在自欺欺人,用失憶逃避自己犯下的過錯,破浪愛的人是你最熟悉的,從小玩到大,你豈會不知。”看着殷臥雪臉上糾結的悲痛,眼底深處的悔恨從血骨裡散發出,也讓傅翼看明白了一些事,她是真的愛破浪,一個人的表情可以騙人,可眼底的神情卻騙不了人,因爲那是從一個人的內心深處涌出,最真實的一面。
她對破浪的情,是真情,愛也是真愛,這個認知讓傅翼心底涌入一股莫名的情緒。
“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不會強求,只要他活着比什麼都重要。”殷臥雪搖着頭,目光渙散,意識迷茫,傅翼冰冷犀利的話語,化成削尖的冰棱,射向她的心臟,原本就已經破碎的心臟射得愈加支離破碎。
“哈哈哈,不會強求?”傅翼突然仰頭大笑,笑聲悲涼而諷刺。“原來你是有愛的,年少而青澀的虛愛給了朕,其苦果,就是將朕打入萬劫不復之地,年長後卻將摯愛給了破浪,其苦果,就是葬送了他永不超生,也毀了另一個女人。你的愛,無論是虛,還是真,都是毀滅。哈哈哈,說朕悲,朕此刻看清,朕的可悲不及某人。如此強烈而毀滅的愛,這一生誰還敢在愛你,愛你,如飛蛾赴火,自取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