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快得連身懷輕功的牡丹都有些跟不上,顧欣悅一溜煙的跑到門口,上了軟轎出了門。
直到坐上自個的馬車,才輕吁了一口氣。
“姑娘!”牡丹急匆匆的跟上了馬車,等馬車動了後,怒道:“那姓蘇的真不是東西!”
“啊?”顧欣悅一愣。
“這麼當着姑娘的面說什麼……真不知羞恥。”牡丹繼續怒。
雖然說在甘州,男女之間看對了眼又沒有親事在身,大多會自己表白,但是這是京城啊,京城貴女哪有這麼衝上去說的,再怎樣,都要含蓄委婉,通過長輩來。
這麼直愣愣的說那話,在京城就是不尊重,小看!
顧欣悅呆了一呆才明白牡丹的意思,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哎呀哎呀,這個不用在意了,蘇岑那傢伙並沒有那個意思,要說,他應該是想幫我。”
雖然現在一想,這幫的法子的確欠扁。
可是當時,也是藉此她才能趕快跑。
要不,她真不知道怎麼面對傅符和傅千夏的雙打。
而傅符……
正因爲傅符語氣調笑,實際卻是認真得很,才讓她更想逃。
那是一個響噹噹的真男人,又正好是在這麼尷尬這麼悲涼被人甩的時候(姑娘人家傅符根本沒有這麼想),如果再加上傅千夏的胡攪蠻纏問上幾句你爲什麼不喜歡我哥。
她該怎麼回答……
(沒有傅千夏在,一定是拼命踩傅符)
不過,剛纔讓她直接跑掉的原因,卻也並不完全是因爲傅符。
而是那兩個混蛋提醒了她一件事。
等過了顧和魁兩週年忌,而甘州之事了了,顧陌寒依然如日中天,那麼,她的婚事必然會成爲衆目所視。
一個有着位高權重的哥哥,自己又是郡主,娶了後夫君就能享受郡馬之位,有年俸,還有豐厚嫁妝的女人。
看中的人不要太多。
有心思打主意的人更多。
最可怕的是,說不定皇帝就會拿她做文章,來做利益交易。
說起來,也是她天真。
她早應該想到的。
顧陌寒說要娶她,不過是一句空話而已。
更何況現在甘州局勢是這樣,他能不被追究就不錯了,又怎麼可能自揭老底,承認自己不是顧和魁的親兒子,承認自己親孃是個偷人的婊子。
不不不……
顧欣悅搖着頭自嘲而笑。
顧欣悅啊,你想這些做什麼?便是他能做到,便是他願意冒天下之大不諱將兩人關係揭開,那又怎樣?
杜夫人在,你們就永遠都沒有可能。
手輕撫上自己的肚子,顧欣悅的眼底一點點的冷了下去,心也慢慢平靜下來。
忘記那個人,他對你的好,你已經完全還了回去,你們之間,除了杜夫人的仇,再也沒有其他了。
至於出孝之後。
低眸之時,眼前突的浮現出那人的臉,顧欣悅淡淡的笑了起來。
是了,有那人在,總有法子將這事解決的。
便是她沒有想到,那人肯定是想到了楚瑜會怎麼做。
一別大半月,也不知道他的傷勢如何?
“姑娘,你是在想秦將軍嗎?”牡丹低聲問道。
顧欣悅一愣,擡頭道:“這麼明顯?”
牡丹不覺笑了起來,道:“姑娘自個不覺得,你和秦將軍相處在一起,很好嘛?”
比起海棠和石榴,她接觸這兩人的時間多上許多,看的也清楚。
和采薇一樣,她早就看出秦齊對姑娘的心思,也覺得,對姑娘來說,秦齊真是再適合不過。
只姑娘自個不知道而已。
不過這次回來,聽采薇的意思,到好似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姑娘說起秦齊之時,那神色也與以前不同。
如今秦齊已經是三品鎮北將軍,單領漠北一州軍務,如果姑娘和秦齊成親,想來杜夫人也不能再說什麼,做什麼。
顧欣悅摸了摸臉道:“咦,真的嘛?”
“真的。”牡丹點頭道。
“那,”顧欣悅斜眼瞄她,道:“牡丹姐姐可有中意的人?”
牡丹一愣,臉一紅,道:“姑娘說什麼呢!”
“呀!還真有?是誰是誰?”顧欣悅興奮的道。
說起來,采薇和牡丹兩人都十八歲了,在這裡都算大姑娘了,有喜歡的人很正常。
“沒有,姑娘你別亂猜。”牡丹紅着臉將身子扭過一邊。
“說不說!”一邊威脅着,顧欣悅作勢去撓她的癢癢。
身子剛撲過去,馬車卻猛然一停,讓顧欣悅直接跌入了牡丹懷裡。
將顧欣悅抱住,牡丹一手抓住了車廂裡放置着的短劍,出聲道:“何事?”
“姑娘,前面街在掃雪,把路給擋住了。”馬車旁邊的侍衛貼着窗戶道。
掃雪把路都擋住了?
顧欣悅掀開車簾往外看去。
就見前面接道上一行人正在掃雪,可是雪連下了將近一月,雪早已經積了許多,天氣又冷,原來掃出來的雪沒法子融化,便凝結成了雪牆,一層層的,將路面都佔據去了許多。
如今再有人掃雪,便將路給擋住了。
讓侍衛換條路走,馬車重新走動之時,顧欣悅的眉頭微蹙了起來,也再無跟牡丹打鬧之心。
雪下得這麼大,在原身的記憶裡可從來沒有過。
這樣下去,十有八九,會形成雪災。
“何人擋路!”正思忖着,馬車又停了下來,外頭的侍衛出聲喝道。
“姐姐,是不是姐姐?”隔了些距離,帶了熟悉的少年聲音響起。
顧欣悅一怔,挑開了窗簾。
靜靜的巷子裡,馬車前頭幾米處,侍衛們長劍所向的地方,站了一個白衣少年。
姿容絕色,風姿妍麗。
便是站在那,就成了最美的一道風景。
何況,那嬌媚漂亮到精緻的臉上,還帶了委屈之意,薄薄的紅脣微翹着,一對眼眸裡波光閃閃。
只看着,就讓人想將他拉進懷裡好生安慰。
呃……
顧欣悅縮回頭,將車簾放下。
安慰你個鬼!
一年消失無影,突然又冒出來,誰知道這混蛋想幹嘛!
“哥哥們,是我啊我啊,月錚啊!”隨着外面那清魅帶了哀求之意的叫喚聲,車門被拉開,白衣少年直接竄上了馬車。
往前一撲,壓住了顧欣悅準備踹出來的腿,月錚大哭道:“姐姐,姐姐,我可見到你了,我還以爲這一輩子都見不到了,姐姐,我好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