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
見袁子蘇瞪着自己一副要炸毛的模樣,謝少灃忙道:“姑娘誤會了,席面已經準備好,完全是按照您的要求。”
顧欣悅鬆了一口,指着他手中的銀票道:“那這什麼意思?”
這麼貴的席面也請我們吃?
謝少灃手中摺扇啪的一合,笑道:“今兒上午,雲家派人送來了兩千五百兩銀票,道是替昨日家中無知小兒道歉,同時,也要在下替他們轉告一下對月姑娘的歉意,昨日的一千兩他們付了,今兒姑娘所點的,也算是雲家請了。”
雲家不差錢,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名聲,居然因爲錢而毀,真真是讓雲家老太君給氣個半死。
怎麼着,這名聲都要挽回回來。
可昨日只約到了楚錚,再一回頭,那月姑娘便不見了,怎麼找都找不到。
想着崇聖摟還掛着那牌子呢,所以一大早的便叫人送了錢來。
希望以此讓月姑娘鬆口,崇聖摟將那牌子給取下。
謝少灃不置可否,不過還是拿了銀票過來相問。
在他心裡,自然是收了錢爲好,兩千五百兩可不是個小數目,都夠一箇中戶人家過上十年了,沒必要爲口氣而放棄。
不過,他卻是不確定那月姑娘會同意。
畢竟當時,那月姑娘就是赤裸裸的打臉,明晃晃的老孃拿錢砸死你的勢頭。
心裡正想着,再說點什麼勸解一番,就見面前那扮作少年郎的少女臉色大喜,眼睛發亮的道:“真的!那太好了!我昨日還後悔,怎生就爲了那種爛貨而浪費錢!”
五百兩銀子啊(自個要吃的不算)那能買多少碗餛飩啊!
現在居然連今天吃的都有人付賬!
啊,花別人的錢,感覺就是爽!
屁顛屁顛的準備上前,秦齊已經一個邁步(長腿的好處),帶了滿臉的笑從謝少灃手裡拿過銀票,轉身遞給顧欣悅道:“既然有人請客,那便再加幾條刀魚好了。”
連趕了那麼久的路,昨天晚上又幾乎一通宵,可不是早上那些早點能補回體力的。
何況,青蓮子亦說了,刀魚對秦陌寒來說,是很好的補品。
不想將自己的份讓出去,那便多點些!
反正有人出錢!
謝少灃默了一下,眼珠轉動着,在秦齊和秦陌寒身上掃了一圈,再又偷瞄了眼青蓮子,道:“那個,只能再加一條,今兒旁邊那主亦點了十二條。”
旁邊那主?
秦齊往旁邊院子瞅了一眼。
那院子裡的琴聲停了,又響起了委婉的歌聲。
“讓他們改日再吃。”眼見顧欣悅臉上落了一些失望,秦陌寒衝口道。
謝少灃呆了一呆,轉身看向他,道:“這個不大好吧,他們亦是前些日子訂的。”
他怎麼感覺,這年輕人說這話還真不是隨便說的,想起先前他說砸人家席面亦是眼睛眉頭都不眨一下……
“算了,十六條也夠我們分的了,上菜上菜!”顧欣悅將銀票對袖子(空間)裡一塞,推了一下秦齊,快步走進了屋子裡。
“對了。”秦齊走了一步,回頭對謝少灃笑道:“我們姑娘不姓月,和那月錚沒有任何關係,少東家可不要再叫錯了。”
聽着那什麼月姑娘就不爽!
雖然顧欣悅沒有詳細說,但是青蓮子可說了,那混蛋還要去找楚瑜指婚,毀了和他這個醜漢的婚事,轉頭讓顧欣悅嫁給他。
真是做他的春秋大夢!
可千萬別再讓他看見那臭小子。
否則,一準讓他知道萬紫千紅在鏡子裡是什麼模樣。
秦陌寒亦哼了一聲,轉身跟了進去,青蓮子哈哈一笑,和杜仲一起走進去。
謝少灃探手,便抓住了走在最後的袁子蘇的手,帶了和煦的笑容道:“那個,有些菜,我再跟你對一下。”
說着,也不管袁子蘇的回答,拉着他便往外面走。
袁子蘇掙扎了一下,見顧欣悅轉頭望過來,忙道了一聲我去驗下魚,轉身,跟了謝少灃往外走。
走至院門外面,袁子蘇方低聲喝道:“放手!”
謝少灃神色微沉,斜藐了他一眼,手勁鬆了些,卻沒有放開,直接將他帶往旁邊一個偏僻小院。
“放手!他們可不是普通人!”袁子蘇焦急的低聲道。
不說秦陌寒和秦齊,便是青蓮子杜仲都是武功高強之人,謝少灃這麼做,一旦引起他們的疑心……
“的確不是普通人。”謝少灃鬆開了他手,徑直走進一個竹屋,回頭道:“那他們是什麼人?”
先不說那兩人外形那麼出色,那高大的身形一看就是北方人,就那雖然一身普通衣衫亦擋不住的威勢。
不過一眼,他就知道,那兩人和青蓮子杜仲那普通俠客不一樣,絕對不是普通人。
那種就算深斂亦讓人從心底感到冷悸之氣……
“你不要管,也不要多問。”跟着他進了屋,袁子蘇沒好氣的道。
“爲何?”謝少灃淡淡笑道。
“我家姑娘不過是來江南遊玩,又不會礙着你什麼,你管那麼多做什麼!”袁子蘇將眼珠一轉,看向別處,恨聲道。
淮安謝家已經久不問朝政,只一心在淮安治學,將崇聖學院教成了淮安最出色的學院。
而且,是淮安唯一一個不問家世,不以考功名爲主,不光教經史文學,亦教天文地理算術之地。
便是謝少灃這麼一個喜歡經商賺錢與銅臭打交道的異類,亦是淮安有名的才子,崇聖學院的副院長。
這麼一個開放的家族。
既然他們和袁家早已經決裂,便不要再攪合進來。
何況,這次秦陌寒和秦齊過來,的確沒有別的意圖,只不過是爲了顧欣悅的安危而已。
何必多想!
而且,與其擔心他們,不如擔心自個!
謝家現在,可也在風頭上。
謝少灃靜靜的看着他。
看着這個最初是穿着女裝,讓他根本沒有認出來,便是覺得那字熟悉,都不敢相信之人。
若不是昨天晚上那幾盤棋一番清談,他都不敢拿着那字畫衝回去翻出以前的東西相對。
那些,他鄭重收藏了多年的字畫。
眼眶一點點的溫熱,一點點的發紅,輕聲道:“你,真的甘心爲奴爲婢?”
袁子蘇的身子猛的一顫,忍不住的咬住了嘴脣,微微低下頭去。
“回答我,你真的願意這樣?跟着一個女人,將自己當成女人,就這麼過一輩子?”謝少灃聲音不覺微大了一些,帶了心痛和氣惱的道:“袁子蘇!你好生看着我!你,真的忘記自己是誰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