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子蘇被王爺帶走,袁四爺便被送回了別院。
然後,便再沒人跟他說袁子蘇的下落,連出門都不讓他出了。
袁四爺那心裡很是有些忐忑不安,當然,更多的是不甘。
他一直記得京郊那莊子。
那個袁大爺用自己庶子頂替了袁大少爺的位置後,將袁子蘇送去的那莊子。
那一年,也不知道抽了什麼風,袁老太爺居然將他叫去,將那隻傳給嫡長子的玉玦和藏寶圖給他看了,還要他記住,如果袁府出了什麼事,一定要想法子保住這個。
藏寶圖哎!
還是袁家默默流傳了那麼多年,燕國留下來的藏寶圖!
那裡面,可不知道有多少財產!
袁家幾百年的世家,但是在大楚之前從來沒有出過仕,也不顯山顯水,說白了,就是沒錢!
幸好人丁也不算太旺,雖然比秦家是好多了,但是人口還是不多,祖傳下來的田地什麼的,也沒有太分開。
但也只夠讀書餬口而已。
直到曾祖父在大楚朝裡面開始做官,祖父又做到三品大員,而父親乾脆做了閣老。
這家財纔多了起來。
可是,卻都是屬於大房的!
父親這一輩,其餘的兩個兄弟就只能分走四分之一的財產,他這一輩也多不了多少。
而他們兄弟還多,分到他手上的,只怕少的可憐。
一旦分府而居,那生活質量肯定要下降。
而袁大爺是個連自己嫡妻嫡子都能那般對待之人,更別說他這個弟弟。
他必須得爲自己打算。
他偷偷的將那玉玦和藏寶圖偷了出去,又找人做了假的放回去。
好在那東西很金貴,袁老太爺自己都不大會去碰,別人就更不會去動,那粗糙的假貨居然一直沒有被發現。
他裝作對家族很感興趣,偶爾會找袁老太爺問一些燕國之事。
從那估摸出,那寶藏只怕就在京城附近的山脈之中。
否則,袁家也不會一直不離開這京城附近,幾百年都守在這裡。
於是他開始以遊山玩水爲名到處去看,想找出和那畫上相似的地形。
晃着晃着便去了袁子蘇所在的莊子。
然後看到了山上全部改種了油桐樹。
那時候,油桐還剛剛掛果,產量並不算多。
但是他偶爾聽到袁管家跟袁子蘇說賣了一千兩銀子,就那麼一點果子,便賣了一千兩!
那個莊子,是袁大爺給袁子蘇的地方,也說了,袁家的東西別的都不要指望,就那兩個小莊子給他,算他的私產。
那莊子在山窩窩之中,田地出產不多,一年最多也就一兩千的收入。
可如果按照那油桐果的價格,等到樹木盛產之時,那還不得老鼻子錢了!
當然,這事他沒有告訴別人。
要是被袁大爺知道了,肯定自己收了回去。
他得慢慢想法子,找機會不動聲色的將莊子搶過來才行。
可還沒等他想到法子,好嘛,袁家覆滅了。
那莊子成了顧陌寒的!
他一路逃命之時,一想起這事,就氣得胃疼。
要是早些到手,他也能多點積蓄,帶出來的錢也能多點不是!
所以,那時候一看到袁子蘇,他就好似看到了小財神!
可這財神還沒顯靈就被人中途截胡……
實在是鬱悶。
心裡正煩悶得在牀上打滾,就聽得有人敲門。
隨後,王爺的手下走了進來,看着他笑道:“喲,四爺,咱們爺麻煩您走一趟。”
“啊?去哪?”袁四爺忙從牀上爬了起來,一邊整理衣服一邊道。
“去瞅瞅你那侄子,四爺,你可得好生跟你那侄子說說,讓他不要硬扛着了,我這外人看着,都替他痛。”王爺手下引着他往外頭走,一邊走一邊道:“你說,咱們爺也不是個小氣的,只要他願意開口,願意回答我們爺的話,這什麼事都好說,我們爺說了,只要四爺你能讓他開口,那麼以後,你們叔侄兩儘可以去過快活日子,咱們爺還願意給你們五千兩銀子做生活費。”
“真的!”袁四爺眼睛頓時大亮,忙不迭的道:“是是,我這就勸勸去,你說我那侄子也是,跟着王爺不比跟着那郡主做假女人好?好歹也是我袁家子孫,這不丟我們的臉嘛?”
王爺手下瞅了他一眼,心裡哼了一聲。
這袁四爺就是個沒骨頭的爛泥貨,本以爲袁家都是這種人,更何況是那不男不女的天閹。
沒想到,那袁子蘇倒真真是個硬骨頭。
不過一個文弱少年,居然那麼能扛。
袁四爺上了馬車,眼睛便被王爺手下用布帶矇住,一路走了許久,纔到了地方。
下車之時,王爺手下拉了他下車,一路跌跌撞撞的走了好幾個圈後,才帶着他跨進門檻。
讓袁四爺站好,王爺手下給他解開眼帶。
就聽得王爺那懶散的聲音隔了一道牆傳出來:“袁大少爺,再要打下去,你這手便握不得筆,這腿便走不得路,就你現在這般模樣,怕是送你回去,那郡主也不會要你,怎樣,還是好生跟我說說,你跟着郡主,都看到了什麼?在松江府,那蘇天閣到底是怎麼塌的?郡主到杭州來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松江府?
那不是江淮侯府所在之地嘛?
袁四爺心裡打了個愣,眼帶已經被解開。
晃了下腦袋,還沒適應那光亮,就被人一推,推進了一個石門。
眼睛也恰好恢復了正常,正正的,那被懸掛在鐵架上一個人,便映入了袁四爺的眼中。
那人全身被剝得精光,頭低垂着,雙手被吊了上去,手指上套着夾板,那夾板的線系在了他的腿上。
他身體被拉長,只留了腳尖着地,若是腳尖支撐不住往下墜,不光上面的手會被拉長,那夾板亦會收緊。
許是已經吊了很久,他的手指都帶了烏黑色,腳趾更是一片血跡斑斑。
可這還不算驚心,更加觸目驚心的是,他纖細修長本是白皙若玉的身體上,如今橫七豎八的都是深及骨頭的鞭痕,還有一塊塊帶了焦黑的烙印,再無一塊好的皮肉。
而在他的膝蓋那處,已經彎曲成了一個奇怪的角度。
不用確認,都能看出,那裡已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