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懷疑和議論聲在京城的勳貴重臣家裡小聲流傳着,只是他們沒有門路直接向皇后去打聽,只能含蓄着問李元夫婦。
李元收到從宮裡傳出來的消息的時候,上面寫着讓他保密,順便想着方法把事情圓過去,畢竟紫雲靈芝是江湖中人人趨之若鶩的奇藥,有那些練武狂人,要是知道這樣的寶貝被帝后吃了,說不定會想辦法把皇后弄出宮放血,再把藥給煉出來。
這樣的人雖然少,但李元也不敢賭,皇宮裡還有一個太后虎視眈眈的盯着呢,誰知道她會不會藉此起幺蛾子。
思慮再三,李元給阿玖編排出了一套合理的解釋,那就是皇后小時候體弱,李元夫婦爲了讓皇后強健身體,特意請了武學師父教導她習武,誰想皇后在武學修煉上面有奇才,一來二去就修煉成了高手。
只是,一個閨閣千金舞刀弄槍的終歸不是什麼值得稱道的事情,李家人就一致把這件事給隱瞞了下來,所以外人才不知道。
有了李元夫婦給皇后背書,皇后會武功,且是武學高手的事情就這麼順理成章的被圓了過去。
驛館裡面,羅敏聽了外面傳進來的消息氣的柳眉倒豎,“不是說這個皇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流麼?她怎麼會從小的時候就開始習武?”
動作太大,牽扯到臉上的傷口,立刻又疼的齜牙咧嘴,嘴裡“嘶嘶”的直抽氣。
只要想到昨天她在演武場上被皇后當沙包一樣打,最後還不得不裝暈逃過皇后的算計,她心裡就恨得不行。
她本來想着在人前顯擺一下她的威風和獨特之處,沒想到卻被夏朝這個嬌嬌小小的皇后當衆啪啪的打臉,不用出去,她就能想象出現在外面的人們在怎麼嘲笑她,她好好的計劃就這麼被毀了,都是皇后害的!
她還沒進宮,皇后這賤人就這麼不把她放在眼裡;要是她進宮了,成了昭帝后宮的妃嬪之一,皇后作爲六宮之主,再折辱起她來豈不是更加理所當然?而且那會皇兄他們必然已經回國,留下她自己在這邊,山高水遠的,受了委屈也沒人給她做主。
“我不管,皇兄你要是想讓我嫁進夏朝的皇宮,就必須想辦法把皇后除掉,否責有她在,後宮哪裡有我的容身之地!”
羅敏本來就不是很樂意嫁給一個傀儡皇帝,現在更加不滿,想也不想的就對羅辯提出自己的要求。
羅辯眼中閃過一抹譏諷,看瘋子一樣瞅着羅敏,“那是夏朝皇后,首輔李元的女兒,你以爲是路邊的阿貓阿狗,說除掉就能除掉?我還沒問你爲何自作主張挑釁夏朝皇后呢,你竟然還敢不滿!我告訴你,讓你進夏朝皇宮是父皇的意思,你要是不樂意,就跟父皇去說,看父皇會不會縱容你!”
提起樑國皇帝,羅敏的身子抖一下,她是庶出公主,母妃並不得寵。她之所以能得到樑國皇帝的寵愛,就是因爲她夠聰明,善於察言觀色,還很聽話,無論樑國皇帝安排她做什麼,她都能做得很好。
要是她擅自破壞這次和親之事,不用想,她就能知道她會落一個什麼下場。在樑國,沒有聖寵的公主往往作爲拉攏朝臣的工具被許配出去,那樣的結果,並不比嫁進夏朝皇宮好,好歹夏朝皇帝是個樣貌俊美絕倫的年輕人,且身份尊貴。
想到這,羅敏臉上倔強的表情軟下來,可憐兮兮的瞅着羅辯,“可是,當着你的面夏朝皇后就敢對我下死手,要是等你們離開了,我怕她會弄死我,那樣的話,不也照樣破壞了父皇的計劃?”
羅辯脣角掀一下,臉上譏諷的表情隱去,態度放的和緩一些,“放心吧,我看這個夏朝皇后還是有分寸的,要不然你也不會只是受一些皮外傷。”
羅敏的臉瞬間垮下來,滿心不滿,什麼叫只是受一些皮外傷?她現在渾身青紫,傷的都不能見人了,難道非要她把命交代在這,出算是受了重傷麼?!
皇家感情淡薄,她也不指着這個同父異母的兄長會真心爲她考慮,但若是一點保障都沒有的這麼把她當刀使,她也絕對不幹!
羅辯彷彿沒有看到羅敏的表情一般,繼續道,“至於皇后拿捏你的生死,你放心,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我們樑國的公主,你要是有個什麼閃失,父皇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必然會跟夏朝皇帝討個說法。”
羅敏心裡冷哼,那時候她死都死了,樑國就是討說法也不過是藉此多要些好處而已,跟她還有什麼干係!
“何況,既然父皇派我來送你入宮,我自然不會一點都不爲你考慮。你放心吧,我來之前就已經打探好了,在朝堂上,蘭陵侯姜琦和首輔李元是死對頭;後宮裡面,姜太后和李皇后也打了好多次擂臺,不但如此,李皇后還一意孤行的把姜琦的女兒姜寶珠從正一品的貴妃給貶成了五品的淳嬪。有他們這些過節在,進了後宮,只要太后站在你這邊,加上你公主的身份,皇后就是想動你也得掂量掂量。”
關於皇后和太后的恩怨,羅敏也聽過幾耳朵。
在世人的眼中,太后就是專門欺壓兒媳婦的惡婆婆,而皇后則是備受欺辱,卻公正善良,一心爲民的小白花。
想當初,她也被這個傳言誤導,這才半分沒把皇后放在眼中。
經過演武場上的對打,此時她對皇后的認知已經完全顛覆,去他的小白花,皇后分明是一個有着暴力傾向的母老虎!
不過,皇后和太后的矛盾卻是真的,或許真的可以藉助太后的手,讓皇后吃幾個教訓。
羅敏心裡暗暗思索着這件事的可行性。
見說動羅敏,羅辯放下心,笑道,“你在這裡安心養傷,我約了蘭陵侯在外面吃酒,等晚上再回來。”
羅敏驚訝,“昨天霍哲打傷了蘭陵侯的兒子,今天他還能和你一起坐着喝酒。”
“所以我今天才要和蘭陵侯賠罪啊。”羅辯笑一聲,站起來往外走,“好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只安心養傷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