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娘娘過來了。”
武定門外,昭帝一身白色儒衫長身玉立的站着,手裡拿着一把玉骨綃金扇。聽了德寶的話回頭,就見穿着淡青色素服,頭上扎兩個垂髫髻的阿玖帶着抱琴抱棋過來。
少了平日裡的華麗裝扮,此時阿玖竟多出來幾分少女應有的純真,尤其是兩個垂髫髻上面綁着的粉色珍珠串,更襯托的阿玖一張小臉粉雕玉琢的可愛,靈動活潑的如同誤落人間的仙童。
昭帝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恍惚。
“皇上你好快,你是在這裡等我呢麼?”阿玖和昭帝歡快的打着招呼,扯扯身上的衣裳,這樣簡單的裝束比以前穿的長裙長袍舒服多了,心裡打定主意,以後就這麼穿了。
阿玖一張口,就打破了昭帝腦海中的旖旎遐思,心裡自嘲一笑,李元那老賊教導出來的女兒,怎麼可能跟純真掛鉤?自己果然這兩天忙的事情多了,腦袋裡竟然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臉上掛起慣常的笑容,點頭,“皇后如此裝扮,甚好。”
阿玖笑的眉眼彎彎,很是高興,“是吧,我也覺得這樣穿着很好看!咱們一會去哪?”
昭帝怔楞一下,“皇后不是想回去省親麼?”
阿玖擺手,“去看我爹孃不着急,能趕過去吃頓飯就行了。這宮外面我還沒有好好去看過,我先去溜達溜達。”她對便宜爹孃沒什麼大的印象,回家省親,不過是想溜出來逛遊的藉口而已。
昭帝瞠目,“皇后回去省親,就是爲了吃頓飯?”有沒有搞錯,這是皇后該辦的事情麼?!
阿玖一臉理所當然的點頭,“對啊,抱琴抱棋說我孃家的飯也很好吃。”
所以說,這回去還是爲了吃飯?
昭帝的心情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了。
抱琴抱棋恨不得將腦袋扎到地底下去,嚶嚶嚶,不帶這樣欺負人的,她們不過說過一回首輔府裡的飯好吃,娘娘怎麼就記到了現在啊。
阿玖完全體會不到他們的心理波動,此時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宮外。這還是她第一次出宮,也不知道宮外的景色是不是和她在基地的畫冊上看到的一樣漂亮。
昭帝忍了又忍,終究沒忍住,在兩人上馬車時,低聲提醒,“皇后,以你現在的身份,隨意在街上溜達,不太妥當。”別說她是皇后,身份尊貴不容有失,就是普通勳貴家的小媳婦,有哪個會成親沒多久就到大街上溜達的?
阿玖坐穩了,疑惑的瞅他一眼,“不是你說的我們今天微服私訪麼?”
昭帝一噎,“朕是這麼說過……”
“那不就結了?你別以爲我不知道微服私訪的意思。微服私訪就是穿着便衣帶着兩個隨從出去體察民情。”阿玖將抱棋的解釋對着昭帝說一遍,然後指着抱琴抱棋道,“喏,這是兩個隨從,我也穿的便衣,下面就差出去體察民情了。”言外之意,不出去溜達,怎麼體察民情?末了還補充道,“皇上金口玉言,不能說話不算話。”
雖然不是很明白這裡人爲什麼說皇上說話是金口玉言——在她看來,明明皇上的嘴巴和正常人的嘴巴也沒什麼區別——卻不妨礙她對這句話的理解,意思就是,皇上是一定要說話算話的!她對這點規定表示很喜歡。
昭帝,“……”明明不是那麼回事,偏偏聽起來好有道理怎麼破?
阿玖非常懂得乘勝追擊之道,“皇上既然承認了,那就按着咱們昨天商量好的來吧。”敲敲車壁,對着駕車的侍衛道,“去京城最繁華的地方。”
京城最繁華的地方當屬西大街,也是京城的主街道,從東安門到西安門,縱貫東西。
阿玖坐在馬車上時不時的掀開簾子往外看,一路上被古香古色的硃紅門樓,碧青綠瓦吸引的目不轉睛,又看着路上來往的各色行人互相打着招呼,叫買叫賣,心裡更是稀罕的緊,屁股上好像紮了百八十根釘子似的,東挪挪西扭扭,再也坐不住,巴着眼瞅着昭帝,“皇上,咱們也下去轉轉吧。”
昭帝早看出阿玖坐不住了,心裡還在爲阿玖在宮門口拿話堵他的事情生氣,故意道,“這裡有什麼好看的,都是一些市井粗人。再往前走吧。”
阿玖鼓着嘴巴不樂意,“怎麼叫粗人?他們明明都不粗!”指着窗外一個買花的小姑娘道,“你瞅瞅那個,明明比你細那麼多!”
這裡的人說話就是奇怪,在末世人都以胖瘦論,這邊偏要說什麼粗細!
“噗——”抱琴沒忍住,頓時笑出聲,抱棋使勁忍着笑,伸手拉阿玖的衣角,低聲道,“娘娘,粗人不是那麼理解的!”
昭帝黑了臉,“皇后!”以前看她在太后面前裝瘋賣傻還覺得挺可愛,現在輪到自己了,才知道究竟有多憋屈的慌。
阿玖鼓着臉瞪回去,“做什麼?!”別以爲他是金主,自己就不敢把他怎麼樣,惹急了照樣揍!
昭帝額頭青筋跳動兩下,心裡不斷提醒自己,現在自己還沒有足夠的實力和李元跟蘭陵侯抗爭,一定要忍耐!一定要忍耐!
好半天將心裡的怒火壓下去,冷聲道,“你既然想看,那就下去看看吧。”
阿玖眼睛一亮,“那好,這可是你說的,一會可不許鬧脾氣耍賴!”別以爲他生氣了自己感覺不出來。
昭帝額頭的青筋又跳動起來。
抱棋看皇上的臉都要綠了,生怕阿玖再說出什麼作死的話來,忙着拉阿玖的衣服,“娘娘咱們趕緊下去,奴婢看到那邊有賣糖人的。”一邊說,一邊讓侍衛停了車,扶着阿玖走下去。
昭帝臉色臭臭的在後面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