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月臉色微沉,停住步子不肯走了。
芍藥姑姑不可能允了這芙昭儀要了她去,要麼是這宮女根本沒有和芍藥姑姑說,要麼就是沒有說清楚要的是她。這芙昭儀看起來就不是什麼賢良之輩,位分也不是高到可以壓人的地步。芍藥沒有理由答應。
見她停下步子,小綠回頭,皺眉道:“怎麼不走了?還要我請你不成?”
芙昭儀也停了下來,扶着旁邊奴才的手,不冷不熱地問:“怎麼了?”
“奴婢想起,還有東西放在了乾元宮,可否前去拿來,也免得以後再回來取。”涼月微微屈膝,低聲道。
芙昭儀輕哼一聲,擺手道:“行李什麼的就不用了,靜綠軒不是沒有,別耽誤我時辰,快走吧。”
旁邊兩個宮女又要上來架人,涼月冷了臉色,站直了身子,神色裡終於露出了不耐煩。一雙黑眸不帶感情地看着靠近的兩個宮女,嚇得人瞬間站住了腳,沒有再上前。
“你…”芙昭儀一愣,繼而往後退了幾步,有些驚慌地道:“你做什麼!”
和這些嬌弱的女人相處,她當真是做不到。涼月輕輕搖頭,轉身便往乾元宮走。看樣子這芙昭儀是沒打算給她好過的,倒不如回乾元宮,還能駁些餘地。
“站住!”芙昭儀鎮定了一會兒,怒斥道:“沒讓你走,你這是往哪裡去?我好歹是陛下親封的昭儀,難不成連一個宮女都動不得了麼?簡直是豈有此理!”
幾個奴才見狀,壯着膽子上來抓人,涼月足尖一點,飛快地往乾元宮門而去。雖然這會子氣力不足,不過甩開幾個奴才還是綽綽有餘的。
身後一陣喧譁,驚動了宮道上的幾個侍衛。也沒問清情況,一羣人就都開始追她。涼月心裡微驚,忍不住往後看了一眼。這一看,差點就撞上前面的人。
慌忙往旁邊一閃,涼月正想道歉,心想今日爲何總是撞人,擡頭卻看見一片黃色龍紋。五爪金龍的朝服,迎面而來的冷冽氣息,涼月沒有勇氣擡頭去看那張臉了,直接站在一旁低下頭,恭恭敬敬地道:“奴婢參見皇上。”
一旁的布曜和獨孤臣都驚訝地看着這一幕,獨孤臣道:“這是什麼個情況,玩什麼遊戲麼?”
後面一羣人追了上來,看見聖駕都紛紛下跪。明軒帝皺眉看着顧涼月低垂的頭,沉聲問:“怎麼回事?”
“奴婢…”涼月正想開口,芙昭儀卻跌跌撞撞地趕到了。老遠就看見聖駕,她心裡也是一驚,連忙趕在顧涼月之前開口道:“嬪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
“嗯,起來。”明軒帝看了芙昭儀一眼:“做什麼這麼亂七八糟的,身份也不要了麼?”
“皇上。”芙昭儀眼睛一紅,強笑道:“嬪妾失儀了。只是這宮女半路私逃,嬪妾怕她惹什麼亂子,這才追來。”
“私逃?”軒轅子離看了顧涼月一眼。
“我沒有。”顧涼月淡淡地道:“芍藥姑姑沒有當面告之我已歸芙昭儀,便算不得我是她的人,何來私逃之說。”
芙昭儀一愣,聽着這宮女的話語氣很是無禮,皇上卻神色如常,身後的兩位大人怎麼也好似和這個宮女很熟一樣。看樣子聖上也不是第一次見她了,難不成她早已經得了皇上注意了麼?
“四熹,去將芍藥喚來。”明軒帝沉了臉色,吩咐一聲,又轉頭看着涼月道:“你當真是很能惹事。”
涼月沉默,她不想惹事,但是事要來惹她,有何辦法?改日還是易容比較好,省去許多麻煩。
芍藥很快出來了,看見眼前的情景,心裡微微一驚,連忙行禮道:“奴婢參見皇上、昭儀小主。”
“免了。”明軒帝道:“芍藥,朕宮裡的宮女,什麼時候說給就給人了?”
芍藥疑惑地看着明軒帝,再看看旁邊的芙昭儀和涼月,當下也明白幾分,屈膝道:“奴婢不敢,乾元宮裡的宮女自然是不能隨意帶走的,比不得其他宮裡,這個奴婢當然知道。”
芙昭儀臉一白,連忙跪下道:“皇上,嬪妾罪過了,看見這宮女實在可憐便想帶回去好好栽培一番,卻哪知忘記了乾元宮的規矩。起先她也跟嬪妾走得好好的,半路卻突然往回跑。嬪妾不知其中原委,還望皇上恕罪。”
這話說得好,不說是她搶人,倒暗指涼月在陷害她了。
涼月嗤笑一聲,擡頭看了明軒帝一眼,正想說話,卻對上了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眸。
“朕賜你的身份是宮女,你好像忘記了。”軒轅子離臉色難看地瞥着顧涼月身上的宮女服飾,肩上白色的布料上,分明微微透着一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