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零六章 商量（上）
我們慢慢地向後山上走去，一路上誰也沒說什麼正事，只是不停的對周圍花花草草指點說笑，等到了山上，我終於忍耐不住的對王政委說：“王政委，我想求你件事？”
“哦~？你求我事？正好，我也有幾件事要找你商量了，來，來，大家在這坐下來慢慢說。”他顯然也感到吃驚，因爲他想不明白我現在會有什麼事要求他的，而不是和他商量。
我對周圍的幾人看了看，特別是紅娘子那一副好奇的表情，我努力的想了半天，還是不好意思把事情說出來了：“這個，這個，我，我——”
“李團長一向是以豪爽自居，今天怎麼磨蹭起來了，放心的說吧，在場的都是自己同志，有什麼事不能和大家商量商量的，放心，只要不違反紀律，我都答應。”王政委見我這個樣子，更加感到好奇了，笑着說。
我又看了看大家，大家的味口也被我吊了起來，紅娘子首先就不耐煩的說：“李團長，你也算是個抗戰英雄了，今天這是怎麼了，要說快說，不說拉倒，免得吊我味口，我還有事要向你彙報了。”
被她這麼一激，我把心一橫，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個女人麼？我用了生平最快的說話速度小聲而急促地說：“我想請王政委幫個忙，把田飛珍同志（燕子）調到這裡來。”
四人是誰也沒聽清楚我後面的話，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紅娘子着急的說：“李團長，你說慢點，我沒聽清楚。”
既然都已經說了一次，那我膽子就大了不少，乾脆放慢速度，仔細的說：“我的情況相信大家多少都知道一些，以前有兩個老婆，可惜現在都沒了，現在我家裡是天天催我娶媳婦，剛纔阿超的老婆又替我娘給我傳了個話，也都是催我結婚。”
見大家都忍着笑，我也有些不好意思再說下去，倒是王政委很理解人，立即說：“都不準笑，嚴肅點，李團長畢竟是一團之長，他的家事也是算是個大事，大家都嚴肅點。”
然後又對我說：“不過~！李團長，我們共產黨可是有紀律，講究的是不準包辦婚姻，提倡自由戀愛，不能搞拉朗配的那一套，既然你也是八路軍的一員了，就得遵守紀律。這個事我可就幫不了你了，你還是自己去找吧。”
他不說還好，這麼一笑着說，結果大家都笑了，我臉紅的真恨這個地方怎麼就沒個地洞了，但最終我還是鼓起勇氣繼續說：“我知道，我知道！我和燕子的事馮浩同志也瞭解，絕對是自由戀愛，不信你們可以問馮浩同志，剛纔我看見阿超同志兩口子這麼恩愛，我也想把燕子調到身邊來，放心，我決不強行押人結婚的，這個我以團長的名義來保證。”
馮浩正在使勁的抽菸，剛纔那麼一笑，連續被嗆了好幾口，眼淚都流下來了，這會見大家都看他，他邊抹眼淚邊點頭，過了老半天才恢復過來說：“其實這個事情我瞭解一些情況，李團長和田飛珍同志的戀愛故事說起來真是有種相見恨晚的悲傷，我們共產黨遵守的是一夫一妻制，要不是兩位嫂子都沒了，他倆的事就只能是鏡中月霧中花了。這個事我個人的意見是絕對支持，畢竟我們共產黨人也不是聖人，也要吃飯穿衣，講究七情六慾的，我可不想做棒打鴛鴦的事。”
“恩，既然馮浩同志肯定了這件事，燕子也是自己的同志，那我也沒意見，也不用做什麼調查了。再說了，把田飛珍同志調過來也可以增加我們這邊的宣傳工作，畢竟我們現在還是屬於東山再起的起步階段，很需要人才。加上李峰同志的級別已經達到了要求，至於年齡和兵齡嘛，老總不是說了嗎，只要不違反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別的都可以放鬆，就這樣吧，而且我也不願意做那棒打鴛鴦的惡人。你們別這麼看我，我，哈！哈！……”王政委是邊說邊笑，所有人都看着我笑，弄的我莫名其妙，只好問心直口快的紅娘子了。
紅娘子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然後才微笑着說：“這事你完全可以用團長的身份去給老總髮電報，用團長的身份指名請求把田飛珍同志調過來，或者把情況說明白，都可以的，估計沒什麼問題，可你現在非要給大夥兒說說，看看你那比猴子屁股還紅的臉，大家不笑纔怪了。”
我真是自找苦吃，陪笑中帶着濃濃地責怪：“你們都不是個好東西，這樣的事怎麼不早說，還像看猴子一樣的看我笑話。”
“你又沒問，我們怎麼知道。”
“那，那也，那也不能——好了，不和你們說了，我這就去發電報。”我馬上站起來要向山下跑去，紅娘子一把拉住我說：“看把你小子猴急的，再怎麼急也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我還有事要向你彙報了。”
“說，快說，我急着上茅房。”我也沒好氣的說。一想到早發電報可以早點看見燕子，我比誰都急。
“我見營地裡有兩百多個七歲以上，十二歲以下的孩子，我想用根據地一樣的做法，把他們和一些年輕的婦女都組織起來，成立一個兒童團，給他們發紅纓槍，平時在站崗放哨時，還可以打豬草、放牛羊，這樣也能解決我們眼下的人手不足，還要請你同意，要是你不放心，就可以派出幾名隊員放暗哨，這樣就保險了。”
我算是服了她，她連小孩子的主意都打的這樣精細了，真是厲害，不過這樣也算是合理利用了，對營地絕對有好處，我便點頭答應了：“這個完全可以，不過紅娘子，你在發動羣衆上千萬要注意，不要提什麼打土豪，分田地之類的話，畢竟我們特勤團現在勢力單薄，還經不起別人的圍攻。”
“說的對，這點我完全同意李團長的意見，現在可以把這些先放一放，先發動羣衆擁軍纔是最主要的，畢竟我們還是要以國共團結抗戰爲重，不能破壞這個局面，也不能給老蔣留下口實。”王政委一口就接過話，然後望着紅娘子說。
見紅娘子也點點頭，我又問：“大家還有什麼事麼？”
所有人又被我猴急的樣子給逗笑了，趙雲生見別人都沒說什麼，就開口說：“李團長，我這還有點事。”
見我望着他，他馬上從懷裡掏出幾顆子彈，邊遞給大家邊說：“我們彈藥製造坊已經搭建完畢了，火藥配製的也很順利，昨天一天，外加上一個夜晚，我們連夜趕製了一百發子彈，你看看能達到你說的要求嗎？”
因爲我現在最看重的就是製作坊了，所以這些天我沒事就往製作坊跑，製作坊的情況我是很瞭解的。我原本以爲招聘那些手藝人是要花大功夫的，說不定只好讓花和尚他們去‘請’了，可沒想到因爲有方挺義這個活招牌的存在，起到了‘千金買馬骨’的示範效應，有好多石匠木匠和鐵匠，一聽說我需要這些有手藝的人，也不問是要他們幹什麼，馬上全家老小齊出動的趕來了，看的我是激動不已，心裡直感嘆着‘因果循環’四個字的妙用，當然，我也不會和他們客氣，在安頓好這些手藝人的家屬後，我立即要求他們開始幹活，也不選擇什麼良辰吉日了，搭建好一座就開始生爐開火……與其說是昨天連夜趕製的一百發子彈，還不如說是十天來大家齊心協力的結果。
這可是我們自己製造的第一批子彈啊！真是不容易.激動的接過一顆子彈，我也從口袋裡掏出顆子彈做對比，見兩者無論是長度還是弧度，或者是重量和直徑都一樣。壓制自己的激動，我滿意的笑着問：“試驗過了嗎？和別人製造的子彈相比，我們自己製造的子彈殺傷力如何？穿透力如何？殺傷力如何?準心度如何？”
見我滿意的笑了，他也放心不少，像個孩子一樣開心的笑着說：“由於這是第一批連夜趕製的，所以在打磨方面還差了點，準心度還算可以，比別人的差不了多少，因爲狙擊手對子彈的精確度要求特別高，所以這方面我會嚴格把關的，保證不會比別人差，只是殺傷力還是趕不上別人的，但穿透力比別人的要好的多，這點我可以保證，不過我只是在理論上還行，但實際上要差點，要是有製造經驗的同行來和我一起做，那就真的是太完美了，速度也會快不少的，現在我們還缺手少鐵匠等方面的藝人，每天只能製造五十發子彈。”
“現在也算是不錯了，有總比沒有的強，至於你說的同行，我會去找的，而且手藝人方面湘西也很多，我會盡快要求把他們都請來的，這點你放心。”我激動的臉都快抽筋了。
看到我這麼高興，他也很激動，不過他很快就暗淡了些，有些爲難的說：“火藥方面我們一點也不缺，湘西山多洞多，要多少可以配製多少，可是現在我們很缺少鋼鐵，如果沒有好的鋼鐵，那就無法制造彈殼和彈頭，我們也就只能停工了。”
“是啊，這可是個大問題，搞不好，我們先前的努力都要付之東流了。這個大問題，我們得儘快解決，不知道大家有什麼高見沒有？”王政委也感嘆着說。
我想了想，還真是沒想到該怎麼解決，要是想靠土辦法提煉，那還不如多種鴉片多儲存來的好，而且質量上也不是一個等級，對子彈要求相當嚴格的狙擊手來說，那樣材料製造出來的子彈，硬度達不到要求，提煉了也等於白煉，可要是不提煉，那又得從什麼地方來鋼鐵了，總不能等老天爺下鋼鐵雨吧，那還不如直接下子彈來的好聽些。
大家都沒有做聲，我想來想去還是沒想到好的辦法，只好問王政委和趙雲生：“你們在總部是怎麼弄到鋼鐵的？”
兩人互相看了眼，然後趙雲生苦笑着對我說：“我們在總部也就是用鐵軌來做的，你還別說，鐵軌做的子彈還真是好，比一般鋼鐵都好。可惜，我們湘西是沒一點鐵軌可奪了，最近的也要到湘西邊上的懷化市才能弄到鐵軌。”
我算是明白他們爲什麼苦笑了，他們說也等於白說。可問題還的解決啊，真是傷腦筋。
大家都是皺着眉頭想事，誰都是想要發表意見，可等大家把目光對準他後，他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又去想，我們都知道這意思——還是不行。
我專心的想着，右手也把玩着兩顆子彈，一不小心一顆子彈掉在地上，我慢慢地撿起，猛然之間我笑了。
把一顆子彈豎立在手心上，對大家說：“我想到一個辦法，不知道行不行，請大家看看。”
見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我吸引過來後，我接着說：“我們狙擊手在射擊後都有一個習慣，爲了不讓對方發現自己的方位，我們都習慣把子彈彈殼收集起來，我想了想，現在我們的主要任務是訓練而不是打仗，那我們就可以把子彈彈殼收集起來從新利用，也就等於只要彈頭的製造了，雖然彈殼也只能連續的使用幾次，但這也是很節約的，而且彈殼廢掉後也可以利用，這是一個方面，不知道趙同志能達到回收再利用的技術含量嗎？”
趙雲生想了想後說：“從理論上來說應該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我也沒試過，所以要等試驗過後才能給你答覆。”
“這只是一個方面，第二個方面，我們可以發動羣衆捐獻，或者我們出錢從民間收購，這樣也可以得到一部分，最少暫時性能緩解一下需求。”
見所有人都點頭後，我又笑着說：“最後一點，我們湘西鴉片多，我們可以用鴉片來換取鋼鐵，這樣一來，不僅安全係數上會大大的提高不少，而且也利於我們自己製造。我個人認爲憑這三點，就可以解決我們目前對彈藥需求的要求了，不知道大家還有什麼想法沒有？”
大家都搖頭，因爲實在是想不出別的辦法了，只能如此。不過紅娘子先是向周圍看了看，然後像做賊似的小聲問：“可是我們販賣鴉片，不就違反政策了嗎？要是上面的人知道了，我們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和王政委相互看了眼，然後我才謹慎的說：“這個事情你們就不要管了，出了什麼紕漏我一個人頂着。相信大家也都看到了，我們目前是很困難的，幾乎是什麼都沒有，如果不販賣鴉片，我們一個時期內怎麼發展好我們的經濟，我們從哪籌集資金，戰士們吃穿都難以解決，那還怎麼打仗，湘西本來就很窮，經濟都被少數富人掌握着，而我們一時也沒能力打倒他們，再說目前的環境也不准許我們那樣做，要是士兵們連吃飯穿衣都解決不了，還會跟你打仗麼？還有，要是不販賣鴉片，我們從什麼地方能搞到大批的鋼材，沒有鋼材，我們怎麼製造子彈，沒有子彈，我們怎麼訓練士兵，所以我決定販賣鴉片，非常時期就得用非常手段，不管用什麼方法，能解決目前的困難就是好辦法，這也是我們現在所必須的。這點，同志們心中有數就可以了，就不要報告總部了，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都不要捅破了那層紙，免得總部爲難，相信上級部門會理解我們的苦衷。這事我已經和王政委商量過了，他持保留意見的態度，希望大家也都是這個意思，出了什麼紕漏也不關大家的事。”
其實，我們心裡也都是很清楚地，現在我團的番號還是屬於國民黨的，和共產黨現在也只是個初步合作，事情要一步一步做，不能一下子把什麼都變了吧。所以見我這麼說，他們雖然反對，可也沒法子，因爲他們清楚，實在把我逼急了，以我的個性，很可能會翻臉的。
說完，我就要站起來，王政委急忙拉住我說：“這件事我們還要開會討論，不過眼下我還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了。”
見我有些生氣的看着他，他理解的笑着說：“我知道你心急，不過還是應當先工作嘛。”
我還能說什麼，只好點頭坐下，聽他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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