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的問話,趙雲生立即站起來,然後整了下他的眼鏡,翻開身前的本子說:“目前我們擁有擲彈筒二十二個,炮彈七百六十三發,迫擊炮五門,炮彈一百發,這還是從胡兵那兒加上張平同志上次買回來的了,我們自己是一門都沒有,而槍支方面,我們有重機槍三十一挺,子彈八萬一千發,輕機槍八十九挺,其中有六挺已經壞掉,不過向澤民同志說都能在近期內修好,子彈七萬四千多發,漢陽造長槍三千七百把,三八大蓋兩千把,子彈六萬兩千發,各種短槍三百三十七把,但不包括特勤團專用的衝鋒手槍,子彈一萬八千發。以上的都是目前我們所擁有的武器了,我也只是能記個大概,其實同志們都知道,這些都是張平同志買來的,加上胡兵送的,還有少許是從民間買的,因爲我們沒有繳獲,所以就只能這樣了,而目前我們自己除了可以製造點子彈和手榴彈外,根本就沒有能力生產武器。唉~!”
隨着他的那聲充滿了不甘和失望的嘆息,我們心裡多少都有些難過,因爲我們沒有自己的工業,特別是重工業,所以一切都只是夢想而已,但有夢想總比失望和不去奮鬥的要好。見大家的情緒都有些失落,我笑着問他:“趙雲生同志,你只是對我報告了目前的進展,你還沒有對在座的彙報你領導的武器製造隊伍木的成績了,你就簡單的說一下吧。”
他又站起來說:“目前我們在煤炭和火藥方面都很充足,人手方面也達到了飽和狀態,子彈製造的圖紙也早就設計出來了,而且正在研製輕機槍和重機槍的子彈,已經取得了一定的成就,相信再過十來天就可以生產了,現在我們最缺的就是鋼材,我計算過了,按目前的速度,我們平均一天可生產一百八十七發子彈,可照這個速度,我們目前的剛纔只能夠維持三十五到四十天了,不過李團長既然保證張平同志在四十天後將回到營地,那個時候我們將有足夠的鋼材可用,我也就沒別的說的了,我們將繼續招聘石匠、木匠、鐵匠和一些心靈手巧的人才,我的彙報就是這些。”
他簡直是帶着怒氣作書生狀似的報告,不過我也能諒解他現在的心情.就好比結婚,經過請媒人,送彩禮,擺酒席,前前後後忙了幾個月後,在進入洞房時卻發現沒自己這個新郎官什麼事了,誰都會一肚子的火,更何況他把圖紙都設計出來了,就等着製造,卻發現鋼材沒了,是我我也會一肚子氣來彙報的。手藝人就跟書生差不多,都從骨子裡有種倔強勁兒。
懶的和他計較,我馬上對達叔說:“達叔,你看,是不是該您老人家說說了。”
因爲公是公事,私是私事,加上小敏那場意外,我私下裡叫達叔爲岳父,可在辦公時,我就叫他達叔了,他也不介意,反而覺得這樣不錯,大家就這樣叫了。
達叔扔掉煙,然後站起來,用他那蒼涼的磁性聲音說:“各位兄——恩!各位同志,我管理着錢財,一點也不敢馬虎,下面我就來說說錢財方面的事咯~!我們特勤團現在共有現大洋三萬零三百二十二塊,大洋票上有二十九萬三千三百五十塊,金條有四十三根,還有一些珠寶,我請人評估過,現在大約值十五萬大洋左右吧,不過我們已經花了八萬多元收購了胡兵開在各縣的三十七家店鋪,然後又花掉了十六萬多元收購了第一批煙土,我和張先生一起商量了一次,要想維持現在的生意,需要七萬元左右,可在高峰時期,那最少也得要二十萬本金,這還不算給手下人開工資的了,所以我們又沒什麼錢了。就是這些。哦~!彙報完畢!”
達叔在坐下時還特意的白了我一眼,加上他剛纔彙報的語氣,簡直就是在賭氣一樣,一副我李峰是個敗家子的模樣,唉~!着頭頭也當的真是難啊,一個不好就會收到白眼問候,我得罪誰了我,不過想想也不能怪達叔,自小我就被達叔當半個兒子看待,這次把他請到最重要的位置上,幫我管財,可我是掙的多,花的更多啊,按他的老思想,這些錢都是我的私房錢,是我這個團長撈的油水,是自己的,可我大手大腳地把它花在了特勤團身上,他不用敗家子的眼神看我還真是不可能了。身負替女婿管理油水的大事業而來,卻失望的兩手空空,他不打我已經很給我面子了。彭兵那個該死的‘吸血鬼’(這才幾天功夫啊,他花錢真是如流水,不,比流水還,應該叫他花錢如流河一般。),一回來就悄悄地告訴我,最好再給他五萬大洋分別送人,還說這是最後一次要求,大事可成了,我是想也沒多想的就答應了地,現在可怎麼辦纔好了?其實他採取的就是花錢買情報或者花錢拉關係進而抓對方把柄的方法罷了,我也懶得管,就等他下次在私下裡給我彙報了。
而隊員的軍餉我也漲到了每月三塊大洋,這還不包括一些福利和獎勵,這也是個吃人的坑,雖然比不了到老蔣手下的時候那種特別照顧,可在整個軍隊中,算是最好的幾個吧。不過還好,學員們沒有工資,可他們的訓練結束後該怎麼辦,這也是個難題。
我揉着眉心處,很是爲難的問在座衆人:“不知道諸位有什麼好的賺錢方法沒有,請多多提出來,我現在最缺少的就是錢,娘地!只要能盡弄到錢,不管黑道還是白道,只要不是幫鬼子做事,別的我都願意去做。”
“你呀!真是想錢想瘋了,那有一個堂堂地團長去做黑道才幹的殺人放火,這還成何體統了。大家說是不是?”張龍調笑着說。
“是啊,是啊,真是瘋了,傳出去還得了!”王政委一直就反對我做他眼中的壞事,所以一聽張龍的話,立即笑着說。
這下子可熱鬧了,大家都開我玩笑了,我還能說什麼呢?只好笑笑了之,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不過我不打算去想是誰造成這樣效果的,可我在心裡也暗暗發誓,以後和他們絕口不提錢的事。
因爲彭兵負責的可是絕對機密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也不打算讓他在這樣的場合下說出安插人員之事了,所以我等他們笑了半天后才站起來嚴肅的說:“好了,好了,錢的事我自己去想,今天的會議就開到這裡吧,大家對各自的職責也都瞭解了,還是那句話,希望大家相互通力合作,早日實現我們的夢想。不過今天會議的內容都屬於絕對機密,所以出去後一定要保密。好了,散會!”
說完,我就向趙雲生走去,因爲我要和他落實特勤團團徽的事情,商量着用什麼東西來給所有隊員肩膀上都能安兩顆團徽……
當夜,我、阿超、彭兵、張龍、王政委,我們五人開了個小會,彭兵很詳細的報告了目前各方面的進展,他的想法和我一樣,首先就得針對大鬍子,然後纔是十三首領,不過我特別要求他盡發展龍山的情報網,因爲我把特勤團崛起後所要攻擊的目標就選在了縣保安團身上,而且也要防止從貴州和重慶來的敵人,只有後方穩固了,我才能放手大幹一場。
就在彭兵說在大鬍子身邊安插不進人,現在最多就只能‘結交’到一個連長,根本沒什麼用,他爲此很是着急時,我萬萬沒有想到王政委卻突然笑着問他:“在胡兵身邊,有沒有一個叫陳翰林的營長?”
“陳翰林~!營長?好像沒有,只有一個新任的團長叫陳翰林。胡兵身邊有四個團長,一個警衛營長,只有四個心腹。啊!對了,那傢伙剛榮升才兩個月,不過他這樣的人是胡兵的絕對心腹,我想都沒敢往他身上想,怎麼,難道王政委有辦法?”彭兵仔細想想後,才疑惑的問。
我立即問:“胡兵這段時間在搞什麼?難道他能忍下這口氣?”
“你們大概也沒有想到吧,他正在悄悄地擴張人手,他上次被幾位首領給害苦了,這次新成立的第四團,兵源都是從外地招的,根本就沒動湘西一人,連訓練都是在懷化地界進行,我剛纔所說的陳翰林就是第四團的團長,胡兵這次是下了死力氣,這個第四團得到了上面的支持,打算組建成一個摩托化的速反應團,不過我懷疑這是老蔣想要用胡兵來收拾我們了,不然胡兵也不可能和我們同時招兵買馬,而且我還去悄悄地看了次,當時還以爲是到了第五軍了,全部德式裝備,裝甲車、坦克一樣不少,要是沒老蔣的支持,胡兵就是砸鍋賣鐵也沒那個能力。”說到這,他又看想一直笑的換歡的王政委,帶着些許期待的神情問:“王政委你到是說話啊,要是真能有辦法拉到這個團,就等於斬了胡兵的一支手。你到是說話啊!”
我震驚的向張龍互相看了眼,他也有性驚,但卻對我微微搖頭,我也就不好當場發表感嘆了。因爲我倆都明白了一個道理,胡兵真的有可能在騙我,而且還是得到了上面的命令了,不然他也沒那個膽子和能力同時在兩地招兵,還給老子來了個一明一暗,相對來說,幾位首領精心策劃的兵變算個屁,就算他手下的人全部都沒了,他也能光靠這個團從新起家,很多湘西人連坦克是個什麼樣子都還不知道了,更別說能在短時間內想到辦法去對付它了。
難道老蔣想對我們下手?可他不是正在和鬼子打的你死我活的麼,他有那麼多精力來對付我們嗎?還是他想要在湘西積蓄力量,一次性給我們來個一鍋端?又或者他是爲了對付鬼子了?……可他不知道對付狙擊手只有狙擊手麼?——啊!他一定是想給我來個釜底抽薪,用胡兵的這個速反應部隊強行穿過十三首領的地盤,然後威脅兄弟們的家眷,同時用那兩個狙擊團對付特勤團,娘地,真是毒啊!他在湘西邊上屯兵,一來可以對付我們,二來可以應對局勢,好對付鬼子,三來嘛,他可以有個大後方,畢竟打完了鬼子,他一定會和共產黨見個高下的……(真實的歷史中,解放軍在湘西剿匪時夜晚打出的照明彈,嚇的好多土匪還以爲是神兵天降了,連忙撤退。這可是真實的反應哦。)
王政委邊笑邊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邊遞給彭兵邊說:“我們以前在湘西鬧革命時,他就是我的手下的一個排長,後來因爲受傷沒有隨主力轉移,可沒想到他有現在的成就。這幾年也有幾次聯繫,還算是我們自己同志吧,你加把勁,應該可以把他拉到我們這邊來的。這是老總親自給他寫的一封信,你可要保管好,親自遞給他。至於剩下的怎麼辦,我想彭團長應該知道了。”
“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哈哈!這下子大鬍子就好看了,我這就去親自辦,沒想到,真沒想到,他也是個八——好同志,我這就去辦!”彭兵努力多日都沒打開的局面猛地打開了,他高興的語無倫次了。
然後又和彭兵說了些事,他就要連夜出發,我們想讓他在營地過一夜,最少也要陪陪弟妹,可他卻說軍人就應該以軍務爲先,等世道太平了,有的是時間陪。
等送走彭兵後,我還沒來得及和大家說我剛纔的想法,王政委卻突然問:“那個方挺義可靠麼?我見他的報告完美的有些過頭了,感覺就像請專人做過一樣,心裡放心不下。李團長,能給我說說你們之間的事麼?”
原本我以爲這是他多疑,可沒想到連張龍都點頭,還同樣疑問的看着我,我只好把和方挺義的經過仔細地說了遍。
見他倆都在想事情,我笑着說:“你倆要是不放心,我可以把他調到營地來,這樣大家都放心。”
其實我會那麼傻麼?沒有後招,憑初次見面的幾句話就能把重要位置交給他,所以我沒放在心上的開着玩笑問他倆。
“那到沒有必要,現在這局勢隨時可能動武,臨陣換將是兵家大忌,我們還是想個萬全之策,最好的效果是,即能削弱他的兵權,又能讓他不發覺。”張龍溫和的笑着說。
阿超突然說:“那怎麼可能?他又不是傻子。”
王政委卻突然直直地看着我嚴肅的說:“如果李團長還把自己看做八路軍,對共產黨人放心,那我就派幾名政治指導員過去,相信也會有一定的效果。”
我能說什麼呢?老蔣是不可能的了,一輩子都呆在湘西,那對於我來說還不如殺了我算了,師傅說的好:雄鷹,就該展翅高飛!唯一的辦法就是投靠共產黨了,既然是投靠了,那也就只能是真心的跟着共產黨走了,一榮具榮,一損具損的道理我還是懂,當下也就點點頭答應了。反正就只派幾個人過去,我想作用也不會很大,還是我那後招來的踏實些。
“那萬一方挺義真的——那你派去的人不就危險了嗎?”我好心的提醒他。
他卻嚴肅的說:“共產黨人就是爲窮苦百姓而存在的,既然是革命,那就會有人流血犧牲,要是怕死就不幹革命不參加共產黨了。”
我立即對他肅然起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