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大事不好啦!”
茹雲慌張的跑進德妃的寢宮,見到德妃一記凌厲的瞪視,她急忙噤了聲。
“你在本宮身邊多久了?居然連一點兒規矩都沒學會!”德妃瞥了一眼,教訓着。
“奴婢知罪!”
茹雲嚇得慌忙跪在地上,不敢擡頭。德妃對着鏡子,摸了摸自己的髮式,問她怎麼回事。茹雲將無霜昨晚侍寢的事情告訴了德妃,德妃原本明豔的面龐愀然變色。
“敬事房的已經記錄了?”
茹雲點點頭,還說是爾嵐親自監督的。
“看來,這皇上對秦無霜的事情倒是蠻上心的。”
她真是越來越摸不清楚皇甫昊辰的心思了,半夜面對一個醜無鹽,難道不會被驚醒麼?
“娘娘,若是由着皇上這麼下去,只怕秦才人真的會威脅到您吶!而且……”
茹雲欲言又止的樣子勾起了德妃心裡的疑問。
“而且什麼?”
“奴婢還聽說,說……皇上打算晉封她呢!”
晉封?德妃板起俏顏,“才人”往前晉封便是“美人”,就憑她那副尊容,也擔得起如此雅號?
思及此,德妃嗤笑了一聲,眼裡閃過一抹流光。事情還真是愈來愈有趣了……
“罷了,由皇上去吧。”
她站起身來,茹雲急忙起身上去扶她。
“對了,芸萱怎麼樣?”
“回娘娘的話,芸萱公主好多了,娘娘不必擔心。”
德妃寬慰的點點頭,她所爭的一切,都是爲了日後讓女兒生活的更好!女兒就是她最大的希望!誰若是威脅到了她的地位,她決不輕饒那人!
梳洗完畢,用過早膳後,德妃便去了御花園,不意碰到了正在賞花的無霜。
“喲!本宮道是誰呢,原來是秦才人吶!”
無霜一見德妃豔美的容顏,就知道這個難應付的主兒又想跟她擡槓了。
“無霜見過德妃娘娘。”她欠了欠身道。
德妃高傲的偏過頭,一雙丹鳳眼連餘光都不曾掃到無霜身上去,看得一旁的蘭秀臉上有着不服氣,卻不敢吱聲。
德妃傾身向前,聞着花香,臉上有着愉悅的神情。
“秦才人,上次芸萱落水被救的事情,真是多謝你了。”
說着,她便拿下頭上的一根玉釵,交到茹雲手上,讓茹雲呈到無霜面前。
“這是本宮的一點兒心意,就請秦才人收下吧。”
無霜後退了一小步,欠了欠身。
“德妃娘娘的心意,無霜心領了。只是,我救下芸萱公主實屬無意,倘若當日落水的是旁人,我一樣會去救,無關乎對方身份。”
無霜不卑不亢的語氣讓德妃的眼裡閃過一抹不快,可她臉上的笑意絲毫未減。
“聽秦才人的語氣,是不肯收囉?”
“無霜不敢。”
她低下頭,德妃無法看清她臉上的神情,只是笑着繞她走了一圈。
“本宮賞下去的東西,從來都是不容人拒絕的!既然秦才人不肯要,那本宮只好……”
說着,她又將茹雲手中上好的玉釵拿了過來,一手擲進了湖裡,轉身離開了御花園。
“無霜恭送德妃娘娘。”她欠身道。
見德妃走遠了,蘭秀走到無霜身邊。
“哼!說好聽了是要賞給娘娘,可德妃那副樣子,誰相信啊!”
蘭秀撇了撇嘴,一臉嫌惡的樣子,她最討厭德妃那副盛氣凌人的樣子了,好像所有的人都該低她一等似的!
無霜笑了笑,沒有將蘭秀的抱怨放在心上。
“咱們也回去吧。”
纔剛來御花園,就碰到了德妃,萬一再待下去,指不定還有哪個宮妃要過來找她的麻煩了,並非她怕那些人,而是不想做這樣無謂的口舌之爭。
“主子不轉悠了麼?”雲舒問道。
無霜搖搖頭,再轉悠下去,指不定還轉出什麼麻煩來,倒不如回宮去看看書好了。只是,她剛走到宮門口,就撞上了從隱玥軒出來的淑妃。
無霜看見淑妃的到來,臉上有着一絲訝異。但是,該有的禮儀她沒有忘記,仍舊欠身行禮。
“妹妹請起。”
淑妃笑盈盈的上前扶起她,輕輕拉起她的手,二人一同走進宮內。
“娘娘今早來這裡找我,可有什麼事?”
蘭秀端上兩杯茶,放在淑妃和無霜面前。淑妃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直贊是好茶,而後放下茶杯,笑着向無霜道喜。
“本宮聽說妹妹昨日侍寢了,特來向妹妹道喜。”
道喜?無霜心中暗笑,這會不會太小題大做了一點兒?她不過是侍寢了而已,又不是懷孕,用得着這樣麼?
“多謝淑妃,只是,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好喜的。”
身爲宮妃,侍寢是必然的,不過早晚而已。她本心存僥倖,藉着這塊偏遠之地,想遠離後宮爭鬥,哪怕是孤老一生,也認了。可是現在,她成了皇帝名副其實的女人,怎能還想着“清遠”二字?
淑妃見她語氣裡流露出的一絲薄愁,遂輕輕拍了拍她的手。
“傻瓜,你若侍寢,便有機會博得皇上的寵愛。他日懷上皇嗣,平步青雲便是易事。總比你呆在這裡,無人問津的好啊!”
“後宮嬪妃何其多,爲皇家開枝散葉,並非我一人之責。”
言下之意便是,皇帝若是寵幸他人,自然也會有人擔起這“神聖職責”。淑妃望着她淡雅的面容,嘆息了一聲,站起身來。
“傻妹妹,你可知,皇帝的子嗣爲何少麼?”
無霜搖搖頭,這事她也覺得奇怪。這後宮佳麗即使沒有三千人,二、三十人也總是有的吧?二、三十個女人怎麼可能只有一子二女?真不知道是誰不行啊……
“妹妹不知道也很正常,嬪妃再多,受寵的也就那麼幾個,況且後宮還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凡是侍寢的宮妃,一旦生下第一胎,無論孩子是男是女,都不得再次懷孕。”
聽了淑妃的話,無霜瞪大了雙眼,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什麼叫不得再次懷孕?那不是隻能生產一次麼?爲什麼要這樣?
“真實的原因沒有人知道,可這已經是規矩了,所以……”淑妃走到無霜面前,輕執起她的纖手,端麗的面容直視着她,“妹妹,你只有母憑子貴,纔有機會永享太平!”
無霜望着淑妃,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她說的話,母憑子貴?永享太平?如果女人真要憑着孩子才能往上爬,坐穩位置,那該有多麼悲哀!
她,不想過那麼悲慘的生活,從來就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