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清審一掌擊在了桌子上，桌子應聲而裂，讓本來在和娜比來聊天的昊明皺眉看着他。
“你怎麼了？”他疑惑的問道，這個時間，他應該在宮裡爲無霜請平安脈纔是，怎麼會俊顏無笑的跑到他這兒來發泄？
“你還問我怎麼了？你應該去問問你的那位好皇兄，他對無霜做了什麼！”清審低吼道。
站在一旁的娜比來冷睇着他，在她的印象裡，清審一直都是一位偏偏儒雅的宮廷御醫，儘管他身上鍍上了一層神秘的外衣，也從來沒有如此情緒失控的時候，然而現在，他卻爲了一個秦無霜在這裡衝着九爺發脾氣，莫非他也喜歡秦無霜？
“清大人也喜歡秦婕妤麼？”
她的問題問得二人同時一震，清審轉過頭，看着眼前嬌俏的女子，眸裡淨是寒光。
“無霜是個好女子，值得被人珍惜！”他冷聲道，通過這段時間與無霜的相處，他了解到，無霜雖然清冷孤傲，但是她心地善良，才氣縱橫，就算沒有了絕世容顏，她的美好也不應被人抹殺！皇甫昊辰雖然冊封了她爲婕妤，但是沒有好好待她，這便是她不幸的開始。私底下，他和無霜早已兄妹相稱，妹妹受了委屈，做哥哥的豈能不聞不問？
“你們所有人都說她應該被人珍惜，可是，那個該珍惜她的人又在做什麼？”娜比來不答反問着，他們一直都沒有搞清楚一點，那就是：秦無霜愈是招人喜愛，皇甫昊辰對她的憎惡就會更深，誤會也會不斷。
“娜比來，你想說些什麼？”昊辰不明所以的問着，總覺她好似話裡有話。
“你們都在這裡替她委屈，殊不知，你們的打抱不平，纔是造成她不幸的‘幫兇’！”見他們似有所悟的樣子，娜比來接着說道：“皇上本來就不喜歡秦婕妤，幫助她的人越多，她就只會被皇上認爲是‘別有居心’，日子也就更難過。你們若是真的想幫她，凡是就該適可而止。”
昊明和清審想了想，覺得她說的話不無道理，有時候，保護一個人如果不講究方法，也只會爲對方帶去災難。
“清審，你今天去宮裡到底看到了什麼，讓你生這麼大的氣？”
他們相交了這麼久，他也不曾看到他有過這麼失控的舉動。
接下來，清審就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給昊明，後者也覺得奇怪。以他對皇兄的瞭解，除了嫣兒的事情，他和無霜是不會吵起來的，難道無霜又犯了皇兄的忌諱？
“我要進宮一趟！”
說着，他就準備回屋去換衣服，但被娜比來攔了下來，完全將她方纔的話拋到了腦後。
“九爺，你覺得此時進宮合適麼？”
經過昨夜的爭吵，皇甫昊辰只怕還在氣頭上，如果此時貿然進宮，會不會……
看出了娜比來眼裡的擔憂，昊明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就在昊明前往皇宮的路上，此刻的御書房裡，坐在龍椅上批閱奏摺的昊辰此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他腦海裡全是無霜昨晚數不盡的眼淚，他昨晚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她的眼淚就沒有停過，按理說，如果一個女人在牀上哭泣，他應該會覺得很倒胃口才是。可是，秦無霜的眼淚喚醒了隱藏在他體內的掠奪本性。她那梨花帶淚的模樣激起了他心中的憐惜，有那麼一剎那，他只想好好疼惜她，但是，愈想疼惜，嫣兒美麗哀怨的容顏就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這樣的掙扎讓他只能發泄在她身上……
該死！真是該死！如果他再狠心一點兒，就能說服自己：這一切都是秦無霜自找的！她不該在太后面前費盡心思的謀取本就不該屬於她的地位！是她的貪心害了她自己！不能怪他粗暴！然而，他否認不了的是，昨夜的一切，不是一個男人該有的作爲，至少，不是一個君王該有的做法。也不知道那女人現在怎麼樣了？是否還在哭泣？他昨晚的粗暴是否弄痛了她？
昊辰站起身來，在御書房裡來回踱步，模樣像極了一直困獸，想發泄，但是找不到出口。她是害死嫣兒的兇手！他不應該這麼關心她的！不應該……
只是，心裡的那種紛亂又是爲了什麼？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皇上，九王爺來了。”
昊明？他來幹什麼？按下心底的疑惑，昊辰重新坐回了龍椅上。
“臣弟見過皇兄。”
儘管心裡還有着對昊辰的不滿，但是該遵守的禮儀，昊明心知不能省去。
“你怎麼現在過來了？”他問道，暗自揣測着：該不是爲了秦無霜的事情而來吧？
“臣弟剛剛給母后請過安，順道過來看看皇兄。”
已有三天告病假沒上早朝的他，提出這個合情合理的解釋。
“坐吧，你的身體可有好些？”
昊明拱手，說：“多謝皇兄關心，臣弟好多了，只是看皇兄的樣子，似乎有什麼煩心事？”
“朕沒事，你不用擔心。”
他不想將自己與秦無霜之間的爭吵說出來，因爲他知道，這個皇弟和她走得近，說了不過是增加兄弟之間的不愉快罷了。
“皇兄是萬乘之軀，要多保重纔是，可別爲了一些小事傷了身子。”他關心的說着。
“朕明白。”不知怎麼的，他總覺得昊明今天說話怪怪的，似乎是有什麼話想說。“九弟似乎還有什麼想說的？”
昊明想了想，接着揚起一抹笑，道：“皇兄有所不知，臣弟剛給母后請安的時候，母后和臣弟說起了想給秦婕妤晉封的事情，不知皇兄意下如何？”
昊辰微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
“你覺得呢？”
“臣弟覺得吧，剛進宮的鐘寶林和陳寶林都已封爲才人，而秦婕妤一直敬奉母后，謹守本分，進一進位分也是合理的。”
事到如今，他不妨賭一賭，賭賭無霜在皇兄心中，或許是特別的……
昊辰聽了他的話後，站起身來，往前走了幾步，似乎在考慮昊明的建議。撇開她費盡心機的討好不說，這些時日以來，太后的氣色的確好了許多，再者，昨晚……
他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看着昊明。
“那朕就冊封她爲‘充儀’吧。”
充儀？昊明心中頓了一下，充儀前面還有昭儀、昭容、昭媛和修儀、修容、修媛，雖然這些名分都在同一品階上，但是，仍要尊前面六者。將來若是有其他人晉封爲九嬪，有可能會壓制住無霜。換句話說，皇兄根本就是迫於母后的壓力纔會如此，但他也不會讓無霜因此而得意，這樣施捨而來的恩寵，無霜怎麼可能接受？只是，事到如今，有冊封總比原位不動要好……
“你在想什麼？”昊辰見他沉思的樣子，問道。
“皇兄，臣弟覺得，秦婕妤未必會接受你的‘恩賜’。”他淡淡的揚起嘴角，語氣難掩嘲諷。
“這是聖旨，她不接受也得接受！你跪安吧！”
長袖用力一甩，昊明也知道了他心情不佳，有些事情只能點到爲止，遂站起身來，行禮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