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蹙眉,汀蘭不由出聲道:“眼下時辰還早,娘娘可在歇息片刻,待巳時兩刻起身便可。”
“嗯!”
微微頷首,袁修月起身便要朝着寢室方向行去,但……方纔走出一步,便見她停下腳步,轉身對汀蘭吩咐道:“那錦履不必留了,命人找個火盆燒了吧!”
“娘娘?”
面露不解之色,汀蘭緊皺秀眉問道:“您不是最喜歡那雙錦履麼?爲何卻要燒了?”
“別問了,照本宮說的做便是!”
雖是淡淡一笑,卻掩不去心中酸楚,袁修月再次轉身,朝着寢殿走去。
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不知比知道要好,而有些東西,則是一定不能留的。是以,雖然那雙錦履是姐姐送給她的第一件,也是唯一一件禮物,但經過今日之事,便再不能留了。
重新躺回鳳榻上,即便是蓋着被子,袁修月仍覺得自己冷的厲害。緊裹繡着金鳳朝煌圖繪的錦被,她輾轉過身,整個身子蜷起,想要籍此暖和一些。
但事與願違,片刻之後,她只覺周身的冷意,越發冰寒,那份寒意,直到她入睡之時,卻也絲毫不見退去……
……
巳時二刻,汀蘭準時來到榻前。
“娘娘,時辰差不多了,該起了。”將垂落的暖帳挽起,她輕輕喚出聲。
“嗯!”
鳳榻上,袁修月迷迷糊糊的睜了睜眼,卻不曾轉醒。
見狀,汀蘭心下一驚,尚不及掛在帳鉤的暖帳自手中滑落,她緊蹙着眉頭,垂首看向鳳榻上的主子。
“娘娘,您沒事吧?可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沒事!”
喉間的乾澀感越發嚴重,袁修月覺得渾身上下綿軟無力,但,面對汀蘭的關心,她只苦笑着輕搖臻首,便撐着雙臂緩緩坐起,由着汀蘭替自己穿上錦履,她輕蹙了下眉頭,便要起身,可……纔剛剛站起,她便覺頭暈目眩,作勢便要跌回榻上。
“娘娘!”
驚呼一聲,汀蘭慌忙伸手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形,伸手輕嘆袁修月的額際,驚覺到手心處滾燙的熱度,她面色丕變,連忙扶着她坐回榻上:“娘娘您發熱了,定是今日落水受了風寒,奴婢這就去請御醫過來。”
聲音裡,有着明顯的輕顫,汀蘭轉身便要出去。
“汀蘭!”
喚住汀蘭,袁修月輕道:“給本宮更衣。”
“娘娘?!”
轉過身來,汀蘭的眉頭蹙的極緊。
迎着汀蘭的眸子,袁修月有些虛弱的輕嘆一聲,“再過片刻,皇上便要到了,這才進宮第一日,在衆妃嬪面前,本宮不能露出一絲軟弱,即便是生病也不行。”
“娘娘……”
抿了抿嘴,汀蘭眼底浮現淚光。
“這點小病,本宮還撐得住的。”緩緩的,對汀蘭伸出手來,袁修月催促道:“還不快些!”
“是!”汀蘭無奈,只得回返,扶着袁修月重新起身,替她重新更衣梳妝。
自新後入宮,宮中妃嬪便需每日辰時到鳳鸞宮請安,今日,是袁修月入宮後衆妃嬪的第一禮,乃是立威之禮,日後她在宮中是否被人輕視,於今日最是重要。
是以,在梳妝之時,汀蘭將她一直垂在面門的額發輕挽,再將頭髻高高梳起,最後在她的眉心處貼了一朵嬌豔欲滴的鎏金寒梅,如此的她,雖非美豔至極,卻也明眸善睞,堪堪嬌俏佳人。
時候不長,在前殿當差的林盛進到寢殿,在袁修月身前打了個千,他輕聲稟道:“啓稟皇后娘娘,攬翠宮的韓妃娘娘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