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未立即回答,她只微仰起頭,探手撫上他已然被汗溼的俊臉,用自己明亮慵懶的眸子,癡癡的看着離灝凌,最後笑了笑,道:“你是我的男人,沒道理我認不出你!”
那日,自她醒來之後,雖然他從外貌,到聲音,再到說話時的語氣,都極力模仿着離蕭然。
但是,這樣的他,騙的過所有人。
卻騙不過她的心!
對離蕭然,她今生無以爲報,有的,只是那抹時隱時現的無奈和歉然,但是在面對他的時候,即便他的一切,都僞裝的與離蕭然一樣,但她卻會心痛!
且,痛過不止一次!
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只是,雖然知道,她卻不想挑明。
因爲,她渴望他的接近,深深眷戀着他的溫柔,但……如今阜都軍隊大動,安氏和朝廷的恩怨,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有個結果。
而她,即便會心痛,卻想要珍惜這最後與他相處的時光!
伸手握住袁修月的纖手,離灝凌低頭審視她許久,卻是自嘲一笑道:“原來我的演技這麼差!”
輕輕的,以手指輕撓他的手心,袁修月將目光調轉,幽幽望着帳頂,毫不謙虛的柔聲淺道:“不是你演技差,而是我太聰明瞭!”
聞言,離灝凌脣角緊抿了下。
“凌……”
輕輕的,喚出他的名字,袁修月再次擡眸看向他,目光瑩瑩閃閃:“忘*毒的痛,有我一人知道便好,答應我,不要與我渡毒,那樣的話,只怕我會生不如死!”
聽袁修月的此言,離灝凌的心,忍不住輕輕抽痛了下。
想到她毒發時,心痛慘絕的樣子,他臂彎收緊,似是想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一般,將自己的下頷擱在她的香肩上,啞聲說道:“既是你不想,我便不會再強行與你渡毒,我答應你,若要與你渡毒,一定會經過你的同意!”
聞言,袁修月的心絃,輕輕顫動了下。
她會同意將自己身上的蠱毒,渡給他麼?
不會的!
她絕對不會!
“月兒!”
深凝着她變化莫測的眸子,離灝凌輕吻的俏鼻:“我答應你,不經你的允許,不與你渡毒,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今日之後,不管什麼原因,都不許再棄我而去,待阜都事了,你便隨我回宮,守着我……還有我們的孩子!”
聽離灝凌提起孩子,袁修月的心,驀地一陣酸楚。
深深的,吸了吸鼻子,她輕輕頷首,沒能忍住眼底洶涌的淚水。
輕輕的,舔*她臉上的淚水,離灝凌的脣,終是下落至她的脣瓣,再次與她繾倦糾纏。
夜,正深。
——
翌日,袁修月醒來之時,離灝凌尚還在睡着。
深凝着他沉靜的睡顏,袁修月心意一動,卻頓覺心中一陣抽痛。
眉心緊鎖着,將心中情感壓下,她靜默片刻,方纔脣角輕勾,仰頭輕吻他的下頷。
好吧!
昨夜她喝的那些血,只能維持一夜罷了!
今日,她便又開始痛了。
離灝凌雖未曾睜眼,卻自脣角處勾起一抹完美的笑弧。
迎上袁修月晶晶亮亮的眸,離灝凌心意一動,握緊她的小手,滿是疑問的凝眉問道:“從昨夜,到今日,你身上的忘*毒,一直都不曾發作?”
聞言,袁修月淡淡一笑。
低眉斂目,她輕聲嘆道:“我昨夜在你來時,便喝了獨孤辰與我提前準備的血,如此便能暫抵一日。”
其實,即便能抵上半日,她便已然覺得慶幸了。
“原來如此!”
眼底流露出一抹釋然,離灝凌神思飄渺:“看來,我們都想法子,讓獨孤辰多放些血才行!”
聞言,袁修月不禁苦笑的輕捶他的胸膛:“喂!我說離灝凌,你想什麼呢?人家再怎麼說,也是嶽國最爲尊崇的王爺,他一路至此,全是爲了你的女人能夠安好,你這隨隨便便就想着要讓他放血,豈不太不厚道了?”
“你怎麼不說這忘*毒是出自他的兄弟呢?”離灝凌低頭看着她,脣角噙着一抹笑意,不過這抹笑意,略微有些冷:“還有……你怎麼就知道,他來此便一定是爲了你的安危,就沒有其他所求呢?”
聽離灝凌這話,袁修月眉心輕皺,心思瞬間千轉。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事情。
此刻,離灝凌既是如此言語,便說明,獨孤辰此來安氏行營,確實還有着另外的目的!
他想跟安氏一族合作?
不像!
若要跟安氏一族合作,他又豈會跟離灝凌在一起?
且,離灝凌和離蕭然之間的關係,他該是已然猜到了!
輕搖了搖頭,很快便否定了自己心中想法,袁修月擡眸看向離灝凌:“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聞言,離灝凌莞爾一笑。
輕嘆一聲,他故作不滿道:“這都半天了,你我便一直圍繞着他在轉,從現在開始,不準再提他,你只要記得,反正他此行,並不完全是因爲你就對了!”
“霸道!”
緊蹙着眉頭,對離灝凌輕哼一聲,袁修月果然不再替獨孤辰,轉而對他出聲問道:“對了,你此刻在這裡,那先生可是喬裝成你的模樣,去了阜都?”
聞言,離灝凌眸色微變,面色瞬間不鬱。
得!
這女人,不提獨孤辰了,便又轉離蕭然那了!
脣角邪肆一勾,他俊臉含笑:“女人,離蕭然不是在這兒麼?”
“去!”
伸手將他的臉推到一邊,袁修月正色說道:“別沒個正形,我問你正事兒呢!”
“我沒說不正經啊!”
輕啄袁修月櫻紅的脣,離灝凌的氣息,輕輕吹拂在她的耳邊,一雙大手也沒閒着,不停的在她身上來回遊離:“咱們現在繼續談正事!”
“呃……”
神情微愕,袁修月黛眉緊皺着,剛要開口出聲,便聽帳外杜生的聲音自帳外響起:“皇上,太后娘娘差人來說,如今嶽王答應借兵,前線戰局瞬息萬變,大元帥建議先發制人,請皇上到中軍大帳商議出兵一事!”
聞聲,離灝凌俊臉一黑!
一臉掃興的停下自己遊離在袁修月背脊之上的雙手,他不悅嗤聲道:“閻王爺讓她晚兩日死,她卻偏偏要這兩日去!”
輕眨了眨眼,袁修月看着離灝凌黑着一張俊臉掀被起身。
視線,自他挺拔有力的身軀上,由上而下,又由下向上,袁修月時而皺眉,時而點頭,時而嘖嘖讚歎出聲!
聽到她的嘖嘖之聲,離灝凌眉宇一皺,便繫着內襟的帶子,便促狹笑道:“娘子,經方纔一番觀賞,你對爲夫的身材,可否滿意!”
“很好很好!”
毫不吝嗇的送了離灝凌兩個很好,見離灝凌驟然轉身,伸手拽住自己的被子,袁修月尖叫一聲,身形動如脫兔,瞬間便被子抓緊,整個人都縮進被子裡。
“哈哈……”
滿意的看着她的反應,離灝凌爽朗大笑。伸手探進被子裡摸了她一把,他一掃方纔的起牀氣,心情大好的轉身對杜生吩咐道:“杜生,進來伺候!”
聞聲,候在帳外的杜生身形一正,忙恭身應道:“是!”
待杜生進帳,伺候着洗漱過後,離灝凌輕扶了下頭冠。
轉頭看了眼仍舊窩在被子裡補眠的袁修月,他對杜生吩咐道:“與姑娘傳膳,待她醒了,好生伺候着!”
“奴才省的!”
恭身應聲,杜生目送離灝凌離開。
看着離灝凌離開,杜生微微舒了口氣。
別人或許不知這位的真正身份,但是他一直貼身服侍離蕭然,對於他離蕭然卻並未隱瞞真相。
他是皇上,不是安氏行營的皇上。
而是那個穩坐朝堂,高高在上的真龍天子。
這陣子,伺候這麼一主,也難怪他會提心吊膽了。
心下,如釋重負的暗暗一嘆。
微擡眸間,他看向睡榻之上,卻不期迎上袁修月眸光璀璨的瞳眸。
“呃……”
心神一窒,杜生連忙恭身行禮:“奴才見過姑娘!”
按理說,他該尊稱袁修月爲皇后娘娘。
但是如今她在這安氏行營,便一直被喚作姑娘!
語氣爲頓了頓,杜生輕聲說道:“眼下這時辰,姑娘該餓了,奴才這就去取膳。”
“杜生!”
將被子裹得緊緊的,袁修月只露出一張俏臉,因方纔杜生如釋重負的模樣,而微微勾起脣角,她輕挑黛眉道:“不忙取膳,你且先去把嶽王與我請來!”
“嶽王?”
眸中不無疑惑之色,卻並未多言,杜生輕恭了恭身道:“奴才這就去!”
——
杜生請得獨孤辰來到袁修月寢帳之時,她已然穿戴妥貼,自行洗漱完畢,正端坐梳妝檯前,自己梳理着髮髻。
進入寢帳,獨孤辰微擡眸華,俊美如妖孽般的臉上,笑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