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對不正常!
幾不可見的輕蹙了下眉心,他心下沉思,面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時間不長,室內鼾聲大作。
聞聲,離灝凌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宮中佳麗三千,他這是頭一回聽到女人打鼾!
且,還如雷一般!
這還是女人嗎?!
嫌惡的皺緊眉頭,隨着鼾聲越來越大,他忍無可忍的擡腳踢了踢熟睡中的袁修月。
“呼嚕——呼嚕——”
將眼睛睜開一條縫,偷偷瞥了眼難色黑的一塌糊塗的離灝凌,袁修月暗笑着裹緊被子輾轉向裡,給他個後背,鼾聲依舊……
和她同牀,那是要付出代價的!
翌日,天氣晴好,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櫺灑滿一室。
在牀前站了許久,仍不見袁修月醒來,影子肅靜的臉上,雖隱隱透着爲難,卻仍是出聲喚了袁修月:“夫人,該起了,用過早膳我們還要趕路呢!”
“嗯……”
無比滿足的喟嘆一聲,袁修月懶懶的伸展雙臂,極不情願的睜開惺忪睡眼,看着身邊空空如也的牀鋪,再看向恭立牀前的黑衣女子,她巧然一笑,坐起身來:“影子妹妹早!”
影子微愣了下,脣角不自在的牽動了下:“夫人,已經辰時兩刻了。”
“是嗎?看樣子時辰確實不早了。”
袁修月神情未變,只無所謂的笑了笑,便動作利落起身下牀。行至盥洗處,她輕掬起水,朝自己臉上拍了拍,冰涼刺骨的感覺,將睏盹逼退,袁修月面不改色的回頭問道:“爺呢?”
“爺在樓下等着夫人一起用膳!”回了袁修月的話,影子臉色微變,指着盥洗盆裡的水道:“屬下幫夫人去換熱水。”
眼前之人,可是皇后,是千金之軀,嚴寒冬日裡,豈有用冷水洗臉的道理?!
“不必了,我沒那麼嬌氣!”從影子微變的臉色,意會她心中所想,袁修月將巾帕浸溼,擡手將臉擦拭乾淨,坐到梳妝檯前自己動手梳起了長髮。
“呃……”
見袁修月如此,影子微愣了下。
冬日裡,皇后娘娘竟以冷水淨面!
常伴離灝凌左右,宮中形形色色的女人她見的不少,但像袁修月這樣隨性,一點都沒有嬌慣之氣的皇親貴胄,她卻是第一次見到!
“走吧,爺不是還等着嗎?”在有影子怔仲之時,袁修月不施脂粉,也不待任何金銀首飾,只簡單的拿手帕紮了一隻馬尾,便起身擡步,步出客房。
客房裡,一直以冷靜自持的影子,在原地怔愣許久,直到袁修月出了客房,她纔回過神來,快步跟了出去。
——
樓下的客桌上,擺滿了各色精緻菜餚。
桌前,離灝凌臉色冷凝,一人獨坐,傻子都看得出,他心情不太好,在他身後,姬恆和暗分立兩旁,皆都噤若寒蟬,生怕一不小心觸了黴頭!
自樓梯緩緩而下,見離灝凌目光陰沉的看向自己,袁修月有些心虛的笑了笑。
“爺起的真早!睡的可好?”
“也許我是一宿沒睡呢?!”臉上仍舊波瀾不驚,離灝凌定定的看着她下樓,輕扯脣角,他深邃如海的黑眸中閃過一抹冷冽!
昨夜,她鼾聲如雷不說,還將被子都裹了去,他能睡好纔怪!
“妾身這一覺睡的倒是香甜的很!”對離灝凌的反應絲毫不覺意外,淡淡一笑間,袁修月微福了福身,還不忘刺激下他,在他身側落座。她輕輕的拿起筷子,邊夾着菜邊嘖嘖嘆道:“這人啊,睡的好了,覺得這菜也格外的香!”
“早膳時辰過了!”
低低流轉的聲音,帶着幾分沙啞,離灝凌眸光如電,啪的一聲將筷子拍在桌上,他起身向外,對姬恆命令道:“還愣着做什麼?啓程趕路!”
“呃……是!”
神情微滯了滯,姬恆苦着臉睨了袁修月一眼。
皇上吃好了,皇后可還沒吃呢!
可眼下皇上要走,他又不能抗旨不遵……
昨夜,袁修月鼾聲如雷,擾的離灝凌半宿沒睡,是以,今晨他冷着臉子不讓她用早膳,她一點都不覺得奇怪。擡眼見姬恆一臉爲難的樣子,不以爲然的笑了笑,袁修月微微擡手,拿來半個饅頭對姬恆說道:“我吃這個就行!”
“夫人!”
姬恆面露感激的對袁修月恭了恭身。
上了馬車,袁修月沒有再去惹離灝凌生氣,在他森冷目光的注視下,她識相的窩在角落裡,一口一口的往嘴裡塞着饅頭。
凝着她旁若無人的樣子,離灝凌薄削的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弧度,眸中滿是嫌惡和嘲諷的數落着袁修月的罪狀:“先是打鼾,又搶了被子,一晚上睡的跟死豬一樣,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停下正在細細咀嚼的動作,袁修月微微擡眸,對上離灝凌桀驁的瞳眸,她脣角含着淺笑,不疾不徐道:“妾身嫁給爺兩年了,是不是女人,爺該最清楚不是嗎?“
她的話,說的很委婉,卻足以讓離灝凌明白,若她不是女人,只怕他會是天下最大的笑話!
“你是女人沒錯,不過卻生的醜陋,養的粗俗!”被她氣的暗暗咬了下牙,毫不客氣的奚落着她,一夜都沒有睡好的離灝凌涼哂一笑,斜倚車廂蓋好錦被,“明月與你,乃是一母同胞,卻柔情似水,嫵媚傾城,可你……”
眉眼微眯,袁修月靜靜的看着離灝凌,等他把話說完。
上下打量着袁修月,離灝凌嘖嘖嘆息一番,冷言問着她:“我很好奇,何以同是袁家女兒,卻有云泥之別,安國候可是隻養了你,卻不曾教會你身爲女子,在夫君面前,該有的教養?”
“呵——”
長長一笑,將手裡的饅頭,捏的粉粹,袁修月的臉上,掠過一抹陰霾,靜靜的看着離灝凌,她眸色前所未有的清冷。“皇上說對了,我就是有人教沒人養!”
“袁修月!”
袁修月反應之大,出乎離灝凌的意料,凝着她清冷隱怒的眸子,他沉聲喝道:“朕容你讓你,你倒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臣妾只是將皇上的話,直白一些說出來而已!”離灝凌將朕字都說出來了,可見他是真的動怒了,不過即便如此,袁修月仍舊明眸怒睜,桀驁的揚起了下頷:“若皇上覺得冒犯了皇上,可以殺了我!”
“你——”
冰冷的眸中,冷冽之色一閃而過,離灝凌啪的一聲拍在身側的扶枕上:“別再挑戰朕的底線,朕真的會殺了你!”
“皇上有底線,別人就沒有了嗎?”悽婉一笑,袁修月眸色晦暗的嘆聲說道:“既是皇上如此嫌惡於我,又何必帶我同行,處處刁難,落得個自己不痛快?明月溫柔賢淑,你大可立她爲後,容我在冷宮孤老,我定沒有半句怨言!”
“不可理喻!”
熟悉了她的隱忍和厚臉皮,此刻不明見她如此憤怒,離灝凌的眼神瞬間變得陰鬱起來。
“我是不可理喻又如何?反正皇上既不會廢了我,也不會殺……”
“聒噪!”
袁修月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聞離灝凌低咒一聲,忽然湊上前來,一把將她扯帶入懷,他溫熱的雙脣,準確無誤的覆上袁修月脣瓣,讓她來不及說出的話,悉數哽在喉間……
想讓一個喋喋不休的女人閉嘴的方法有很多,離灝凌卻選擇了連自己都震驚的方式。
呼吸忽然被奪,脣齒之間屬於離灝凌特有的清雅氣息繚繞徘徊,袁修月短暫的怔愣後,緊蹙眉心,極爲抗拒的擡手向前,想要將他推開。
這是她的初吻,她此生的第一吻!
雖然,自進宮那一刻起,她便知道,這個吻,與她心愛之人無緣。
但即便如此,卻也不該在眼前這種情形下發生!
憑什麼?!
憑什麼在他毫不留情刺痛了她的心之後,卻可以如此霸道的吻她?!
她不要!
……
離灝凌,你瘋了!
暗暗低咒一聲,離灝凌深邃如海的眼底,一抹暗惱閃過,驚覺自己竟然吻了袁修月,他尚不等她有所反應,猛然用力一推,使得她狠狠的跌撞在身後的車門上。
砰的一聲,雖着着冬衣,卻仍覺後背隱隱泛疼,倏然擡眸,袁修月滿眼慍怒的看着離灝凌。
“出去!”
氣她,也在氣着自己,離灝凌重靠回枕側,冷冷的吐出兩個字。
“不用趕我,我一刻都不想再與你同處!”眸底的羞澀無法悉數掩去,袁修月倔強的以手背用力擦了下嘴脣,不曾叫人停車,她哐啷一聲將車門踹開,身形向前一傾,整個人便躥了出去。
心下一驚,離灝凌霍的坐起身來。
馬車外,驚見袁修月躥出馬車,姬恆和暗影都是一震,而後急忙命人停了馬車。
“夫人,您沒事吧?”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膽戰心驚的遠遠瞧了眼車裡黑着臉的主子,姬恆小心翼翼的上前查看着袁修月的情況。
不用猜也能知道,這倆人該是又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