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思住在後宮的日子也並不怎麼向前殿跑,四寶也不總來,所以,沈思思也怪清淨的,只是晚餐的時候,一家人才會在一起聚個餐,像平常人家一樣。
大寶還住在宮中,二寶三寶已經先搬出宮了,他們自己備了禮物,偷偷的去見林閣老。
不過雖然搬出了宮,但晚餐還是會準時進宮與他們吃的,難得相聚,所以不想分離。
見林閣老的時候,林閣老還朝他們欣慰的笑着道:“……此次主考官非我,我只是側考官,起個輔助作用,真正的主考官是李尚書,所以,你們也不必處處避嫌與我,只是李尚書那兒,你們倒要注意一些了,不過他一直是個妙人,估計也不在意這些,但你們卻不能名聲有損,他出題估計很古怪,你們要做好應對之策……”
二寶三寶對視一眼,道:“……是。”
林閣老看他們長的一表人材,倒笑着道:“許久未見,你們也長大了,”
“先生也還年輕,”三寶笑着道。
“嘴巴還是這麼甜……”林閣老見到自己的學生顯然很高興,道:“……在鄉野之中,你們兩個算是資質最好的學生了,以後入朝爲官,定要好好爲大禹效力……”
“學生記住了……”二寶三寶應了一聲。
林閣老微笑,看着他們帶來的東西也不是多好,但是確實是清爽,並未將他當成是考官來看,而是面對的還是先生,林閣老心中十分高興。
“李尚書這個人……”林閣老提到他表情有點微妙,卻忍不住提點自己的學生,笑着道:“……出的題,其實我也猜不到,他在朝中做官,從來不守規矩,所以,你們也不可墨守成規,到了考場之上,盡力發揮吧,你們也不算是死讀書的人,相信一定能中的。”
三寶輕笑起來,道:“……李尚書確實是搞怪,說實話,我們都不知道他會怎麼出題,怎麼出其不意,但他做主考官,雖有質疑之聲,但才華卻是有的,只是他不愛展現罷了,我和二寶有幸見過他作詩,十分震憾,李尚書雖做事出格,但才華難掩,確有大才,有這樣的主考官,學生也服氣……”
“哦?!”林閣老笑着道:“他歪才盡有,只是這次做主考官,多少人都不大服氣呢,他身上可沒有功名,讓天下驕傲學子去拜一個白丁爲先生,誰也不高興,還是你們看的明白。”
三寶咧嘴輕笑,道:“只是其詩,李尚書說過不可外傳,真是可惜了……”
林閣老也笑着道:“我知道他性格古怪,卻有着真性情,有復古魏晉之風流,現在不可外傳,我也不逼你說與我聽,只是以後可以爲他列傳再題上也一樣,只怕他的聲名在史書上,連我也要超過了,我即使能佔史書一角,也比不上他呢,這天下真明白的人,少有,看不明白的人,真的很多,難得你們兩個是個真明白的……”
聽林閣老笑嘆,二寶三寶心中對李琛瑜也是敬佩,道:“……難得先生這麼嘆贊另一個人,明明先生與李尚書,根本不是同一種人,怎麼會?!”
看學生疑惑,林閣老笑着道:“你們以爲我定是老講究,是否?!其實,不管外表如何,真正重要的是人的內心,子騫,子軒,你們一定要記住了,不管你們外表多麼保守,心胸一定要開闊,海納百川,包容萬象,人的心也一樣,不可拘泥於心中的一片沼澤地,越陷越深……”
“學生們記住了……”二寶三寶應了一聲道。
“以後不管在哪兒做官,一心爲民,心中有民,人心才實,不會發虛。”林閣老笑着道:“遵從本心既可……你們的性子,我是清楚的。”
“學生們定不會迷失,遵從先生教誨!”二寶三寶忙起身躬了身,作了一個揖。
林閣老大笑,道:“你們倒是講規矩,倒是那個李尚書,從來不跪不拜,更別提彎腰了,這樣的人,偏偏真有名士風流,奇怪奇怪,這上天也不知怎麼讓他投得胎……”
二寶三寶也笑,二寶笑着道:“先生也開朗了許多,如今也愛笑了,不怎麼講究這些規矩了……”
林閣老輕笑,道:“是啊,看到李尚書,年紀輕輕的活法,我想到我年輕氣盛的時候,難免也染了一些童心。這樣的朝堂,纔有趣。生機勃勃,而非死氣沉沉,規矩是用來束縛人的,但有些事,有些人,必要站在規矩之上,纔能有廣闊的眼界和心胸,看到李尚書,我總算明白了這真諦,這樣的朝廷,比以往好得多了,在這兒做官,心中敞亮,我很高興……”
二寶三寶輕笑,道:“朝中多有對李尚書不滿之人,只怕先生也爲李尚書阻擋一二了吧?!”
“是啊,不過我雖言語之中對他多有維護,他卻並不依賴於我,他也自有對付那些人的法子,讓他們敢怒不敢言,這朝中也確實是需要換新血了,有些的老學究,真的不適合做官,俗話一代天子一朝臣,這些人識不清局勢,下去是遲早的事……”林閣老道:“說話的人多,做事的人少……唉……”
“此次是成帝繼位以來的第一次恩科,爾等學子,務必要好好應考,爲大禹好好效力……”林閣老笑着道。
“是……”二人一凜,忙點頭。
林閣老看着兩人,道:“見過皇上了?!”
“嗯。”二寶三寶點頭。林閣老也沒再多問,四寶的事,他是知道的,也並不好奇這些隱007私。
“以後有你們兄弟助他,他定會高興……”林閣老笑着道。
二寶三寶應聲笑了。
林閣老想到李尚書,又笑了起來,道:“……真真奇怪,李尚書這性子也不知是隨了誰,他的父親李翰林,雖然學問很高,人也算機靈,但卻還是有點老學究,古板的很,怎麼生出這樣的兒子來,真真奇哉怪哉……”
二寶三寶一囧,看得出林閣老顯然極欣賞李琛瑜,還笑着道:“日後你們見着了李翰林就知道了,李家父子皆入朝爲官,也是奇象,偏偏李尚書比李翰林還要高出一個等階的官位,可稱奇談了,這李翰林也確實是會生,大子二子,皆爲武將,曾爲成帝立下汗馬功勞,如今也是一等銜將軍職,三子以前人人稱其紈絝,現在倒好,位高於其父之上,果真奇世妙談也!”
二寶三寶來了興趣,笑着道:“……過些日子定要見他們一見……”
林閣老哈哈大笑,如此說着,語氣中卻頗多欣賞之意。兩人暗想,許久未見,先生也變得越來越開朗了。
現在二寶三寶明白了,爲官者,才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心胸和氣魄,李琛瑜後來居上,跨過林閣老作此次主考官,林閣老非但沒有生氣,小心眼,反而頗多維護之意,幫着李琛瑜阻擋了來自其它閣老的一些不爽的暗箭。其心胸,難怪如此……
二寶三寶想,這樣的人,爲相是遲早之事,也是順理成章。
對纔不妒,對賢忍讓!
從林先生身上他們學會了更多做人做官的道理。
二寶三寶開始用功做最後的抱佛腳。而沈思思在宮中住了幾日,李琛瑜也開始緊密羅布的準備恩科事宜。
京城之中,熱鬧非凡。衆多學子已進京,京城中也越來越熱鬧。
此次主考官李尚書,卻在此時發佈了一等召賢令,並且廣發大禹城鎮各地,向天下召集各種人才。
並且向所有學子公佈,若是有落考者,可不必急於離京,可參加隨後的工科考試,若是有一技之長,被錄取者,可入工科院學習,若是未被錄取,戶部也會贈與往返京城之資費,送其回鄉……
頓時京中之人頓起軒然大007波。
因爲此次,李琛瑜不光成立了文人學子應試之舉,還成立了工科院,掛在工部以下,召集天下能工巧匠,有特別其才的,可優先錄入工部學習工作,並每個人發放餉銀,且領工部行走之職。
京城,包括大禹上下頓時一片譁然。
因爲這是第一次讓手工業者能有做官的機會啊,手工業者一向地位低下,如今得了這個消息,人人都想要磨拳擦掌的試一試。
對此,學子們雖不大感興趣,因爲他們是不會入工部的,但是還是比較關注,還有點詫異。
工部對他們來說是末等,工部尚書,也只能是正五品的官位,實在是可憐巴巴,至於行走這職,簡直就是笑話,他們是絕不可能做的……
但是他們好奇的是,朝廷此舉是想做什麼。進而在酒樓等地議論紛紛起來。不過他們對這些實務倒都不瞭解,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到最後只得作罷,且看且等。
但這個消息對這些有一技之長的手工技人來說,就是天外福音了,長期以來,他們雖有一技之長,卻是末流中的末流,從不受上流社會所待見,但現在卻有了這個天大的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