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穆懿軒的掌控中,一年前,這一切早就佈局好了,如今正是收場的時候,紀若萱,並不再他考慮的範圍之內,不管她的身份是什麼,都不過是一顆棋子,他只賦予了她一年的價值,如今這棋子已經用不上了,他又何須管她是生是死呢?
只是,天意弄人,她不是紀若萱,而是林鳶,那個意料之外的笨女人。
他意料之外的藥引,如今卻成了他意料之外的毒藥,正如她所說,他無藥可救了。
那個笨女人不在相府中,究竟會在哪裡呢?
蝴蝶谷!
是的,蝴蝶谷。
昨夜被重創的黑森林蝴蝶谷!
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寒煜昨夜逃走爲的正是今日能回到蝴蝶谷裡,他的蒙面毒劍客,盡數藏在地宮裡,未損傷一兵一卒。
誰會想得到這蝴蝶谷下便是蒙面毒門的地宮呢?
還是那間竹屋內,林鳶直直地坐在牀頭,顯然是被點了穴道。
寒煜端了一碗熱湯進來,親手喂到林鳶嘴邊。
“來,喝口湯,壓壓驚。”
“先給我解開穴道!”林鳶沒好氣地說到。
“乖,把湯喝了,很快就又涼掉了。”
“寒公子,難道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寒煜並沒有理會林鳶,伸手攫住她的下巴將那湯藥盡數灌入她口中。林鳶自是掙扎,無奈抵不過寒煜的手勁,嗆得連連咳嗽,苦地淚水忍不住流出來。
“這就是我的待客之道!”
離地那般近,林鳶這纔看清楚那眸子,不是清澈,而是純粹,乾乾淨淨,乾淨地無情,沒有一絲絲情感也沒有。
這纔是真正的寒煜!
“寒公子三次找我,不知所謂何事?”林鳶故意加重了“請”,加上上次情書事件,剛好三次。
“林姑娘?皇后娘娘?萱小姐?你說,我該如何稱呼你呢?”
“呵呵,還是叫林姑娘吧,若是叫了皇后娘娘,寒公子便成了挾持皇后了,這罪名重大,搞不好皇上大怒,到時候誅寒家九族,那可就不好了。”
“罪名?呵呵,穆懿軒還沒資格定本王的罪!”
林鳶一聽便笑了,她要的正是這句話,果然如她所料,這寒煜並非一般江湖人士!
“別急,到時候你會知道我是誰的。”寒煜又怎麼會看清了林鳶的心思呢?
“到時候?呵呵,到什麼時候啊?”
橫豎都是被綁架了,與其費力氣掙扎,還不如多聊聊,興許還能問出些消息來。
寒煜剛要開口,突然,一個白色的身影從窗外闖入,直直向他襲來。寒煜轉身退到一邊,那人便連忙收住劍,一個迴旋,在林鳶身前站住,伸手解開了林鳶的穴道,就那麼輕輕一笑,明亮的眸子卻是燦若星光。
劍眉星眼,俊朗大方,乾淨的眸子,總是瀰漫着燦爛的笑意,來者正是穆子寒。
林鳶心中一怔,爲何眼前這陌生人這般熟悉?
只有那聲音,十分的陌生。
“寒兄,這姑娘我得帶走。”這是穆子寒昨夜和大王爺匯合後接到的任務。
“穆兄,你我一貫互不干涉,怎麼今日要起我的人來了?”
“喂!什麼你的人啊?你搞清楚!我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林鳶聽了寒煜那話,心裡頓時不爽。
“是啊,寒兄,人家姑娘家可是自由之身,怎麼就成了你的人了?”穆子寒笑顏依舊。
“林姑娘,你不會是忘了吧,你可還欠我一條命。”寒大夫救人一命亦會要人一命,這規矩從未變過,這帳他當然是記得的。
“你個卑鄙無恥下流,不對,是下三流,不,下九流,不對不對,是不入流!完完全全不入流的小人!明明是你傷了我,再假裝救我的,我都還沒跟你計較,你還敢跟我算這筆帳,你要不要臉啊你?!”
想起這事來,林鳶便是一肚子火,上回穆懿軒心口上那一刀,她可是算在這寒煜頭上的。
“哈哈哈……”穆子寒聽林鳶這麼一罵頓時放聲大笑,沒想到這女人這麼會罵人。一旁的寒煜一臉僵硬,只有嘴角間斷地抽搐了幾下,他還是第一次被這麼罵過。
“寒兄,看來這條命還不是你的哦。”
“呵呵,不敢要了,不敢要了,哈哈。”
“那我可就帶走了哦?”穆子寒說着便將林鳶拉了出來。
“趕緊走,趕緊走!哈哈”寒煜收起手中的劍,大方地放行。
“謝了!寒兄!”穆子寒立刻將林鳶帶上了馬。林鳶亦是沒有發對,她可不想在寒煜這個喜怒無常陰蟄無比的傢伙身邊待太久。
“告辭,寒兄!”說罷,縱馬飛奔而去,他亦不想在蝴蝶谷待太久。
寒煜看着二人遠去的背影,這才收起笑容,嘴角勾起了一絲陰鷙。
他和穆子寒,相識不相知,一個是如此城府之人,一個是如此身不由己之人,相識怎麼會只是單純的相識,相知又怎麼會單純的相知,即使相惜多時,就像方纔,若不是一方讓步,那層情誼早就撕破了。
只是那情誼沒撕破又怎麼樣?他要定的東西向來都不會輕易放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