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靜謐,韓子嫣輕輕地踏在青石板路上,稀薄的月光照映在她柔光一片的面容上,冷風透過輕薄的白紗滲進來,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中一片悵然。
“弦兒,走吧!去泰和殿!”她望着遠處漆黑無垠的夜色,緩緩邁開步子。
層層相疊的宮殿在夜裡顯得極其冷寂,微弱的燭光散發出淡淡的橘黃色,仿若遙遠星河幾顆閃耀的星光,迷濛中帶着神秘。
弦兒舉着八角宮燈默默地跟隨在她的身側,偶爾旁睞一眼看看她,從側面的角度,能看出她面紗飛舞露出的皙白麪頰,和微翹的脣瓣掛着無奈的笑意,還有那雙澄澈如清潭的雙眸顯得空洞無神,似乎在思索着什麼,有些呆滯的迷茫。
“你在看我?”忽然響起的聲音劃破寂靜的夜空。
弦兒趕忙斂目垂首,如撥動琴絃的低緩嗓音不緊不慢地從口齒蹦出,“奴婢不敢!”
韓子嫣淡淡一笑,對她輕聲道:“你不用拘謹,算一算,你跟着我一個月有餘,事無鉅細,做的很好,我想提升你爲掌事宮女,以後鳳藻宮的宮女都歸你管束,還有我要交代你一件事,明日去替我盯着元妃。”
“是,奴婢遵命!”
韓子嫣頓了片刻,又道,“元妃並不是個任人擺佈的女人,她又任何動向你都要過來向我稟報,而關於皇上的事,你做到一問三不知就好了。”
“是。”弦兒頷首迴應。
韓子嫣若有所思地朝泰和殿的方向走去,這個時辰,泰和殿的已沉睡在一片漆黑中,微弱濛濛的燭火在冷風中搖曳,到了宮門口,只有兩個守夜的奴才守候在外,看到韓子嫣,昏昏欲睡的精神陡然一振,忙俯首帖耳地恭敬下跪迎接。
“順子呢?”韓子嫣問。
“回稟娘娘,在殿內呢。”其中一個小太監輕聲答道。
韓子嫣沒說其他,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異常黯淡,甚至有些陰冷。
韓子嫣從雕龍鍍金的圓柱轉過去,在掀起內室珠簾的一刻,頓了一下,更深露重的夜晚,自己爲何不回寢宮好好休息?爲何要跑來看他呢?難道還是沒有放下他?
停頓,凝滯,猶豫了良久,修長白皙的手指緩緩收回袖中,珠簾輕輕盪漾如淡淡的水紋漸漸平復,亦如她波動的情緒一樣,歸於平靜。
她是不應該過來的,到底是何種念想驅動了她的心思,她也弄不明白。
她欲轉身離去,卻聽身側的弦兒輕聲問她,“娘娘不進去嗎?”
韓子嫣微微搖頭,目光卻透過珠簾的縫隙向裡面望去,角度頗偏,光線微弱,所及之處朦朧恍惚,看不清什麼,倒是有個較小的黑影在移動。
黑影慢慢靠過來,韓子嫣認得出那是順子。
“奴才恭迎娘娘,娘娘快請進!”順子聲音很低很低,掀開一側珠簾的動作很輕很輕。
韓子嫣本來打算離開的念頭被室內漫出來的平穩呼吸聲而打消,她覺得竟然來了,看他一眼是有必要的,不一定是放不下他,瞭解他的傷勢有沒有好轉的跡象是理所應當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