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了!這……”韓子嫣喃喃自語,心竟慌亂起來,一雙水眸此刻已經不能平靜,明明已經接受了他快要死去的事實,而現在……現在這個人醒了,醒了意味着什麼,她不知道,也不敢深想。
“去看看!”趙賢扶在她的肩上,按住她澎湃翻滾的心神,“他醒了,也好!”語氣是欣慰的,但神色卻掩蓋不住的震驚。
泰和殿的內室,跪着一堆奴才,爲首者是順子,他欣喜、激動,淚水縱橫。
而穿着寬大的明黃色袍子的趙翊,端坐在榻上,兩隻手擱置在雙腿上,面容清瘦卻不失雍雅,眸色無神卻一片清明,整個人並不像生過一場病,只是做了一個漫長的夢而已。
但他從醒來到坐起來,再到一堆奴才拜跪在地上,再到順子滔滔不絕地把今日趙賢稱帝的事告訴他,他居然一句話都沒說,而神色無驚無喜,無波無瀾,順子有些吃驚,卻喜極而泣,沒有想別的,只等着他說句話。
“你們全部退下!”他發話了,聲音平穩卻有絲暗啞,仿若歷經滄桑的老者,渾厚的聲線比往昔更重。
“是!”奴才們紛紛退下,唯有順子動作遲了一瞬,但見趙翊神色空空似望不穿的深淵,心裡陡然升起一股奇異的感覺,然後他趕忙垂首,倒退出去。
無法言明的壓抑感,在看到那人時,順子從未有過這般的不適感,仿若個陌生人,一覺醒來竟變得遙遠的看不清這個……他伺候了多年的主人。
心神恍惚地走出來,擡眸看到站在大殿門口的韓子嫣,失聲喚道,“娘娘!”
韓子嫣沉了口氣,擡步緩緩走進來。
“娘娘,皇上終於醒了,在內室,不過……”順子頓了一下,“什麼都沒說。”
“請秦郎中來瞧過了嗎?”
“沒有。”這麼忽然間的甦醒,所有人都是又驚又喜,一時間也忘記了去請秦郎中。
“去請吧!”
“是!”
韓子嫣整理了一下情緒,儘量保持鎮定和淡漠的神色,輕輕步入那個有他氣息的地方。
果然,遊走在夢境的人和醒來的人是不同的,一個可以隨意的靠近,而眼前的這個卻越發有種無法逾越的距離感。
在距三兩步的地方停下腳步,韓子嫣看到的是一個輪廓分明的側臉和削瘦的身形,室內光線有些暗淡,看不清神情,只是一抹如夕陽山巒般的剪影。
“臣妾拜見皇上!”良久,她才道出這句話,百轉千回的思量後,她好像只能選擇這樣一個開始。
“趙賢爲帝,你呢?”趙翊深邃的眸子轉過來,落在她身,卻見一身素白如蓮的裝扮,不由眯了眯眸子,眉頭也蹙了一蹙,“你沒有當他的皇后?”
韓子嫣聞言,嘴角一揚,似譏似諷地迴應道,“真是奇怪,皇上沒忘記臣妾情竇初開時發生的事情。”
話音未落,身子忽就被人拽進了懷裡,迅速得連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心也跟着一下一下跳得極快,這……她懵了,這個溫熱的懷抱,似乎隔了太久的時光,讓她感到一陣目眩神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