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穆希一聲感嘆,“迢迢千里,一個秦嫣兒,一個韓子嫣,似乎冥冥之中自有註定,偏偏又讓王兄遇上了,當初我還隱瞞在趙國所見此人的事,結果……”
“韓子嫣!”慕寒輕輕低喃,暗自垂首,目光隨着思緒飄遠。
“是,韓子嫣,王兄已把她當成秦嫣兒了。”穆希接連幾聲嘆息,又道,“寒哥哥,你不知道,王兄因爲此女受了劍傷,幸好沒有傷到根本,性命無憂,這就罷了,他還拿出世上獨一無二的滄海月珠救與他爲敵的韓子嫣,唉,真是可惜死了。”他撇着嘴,好似那滄海月珠歸他所有一樣。
慕寒回過神,擡起頭驚愕地看着他,一雙狹長的眼眸裡盡是不敢置信,“滄海明月,那顆千金都買不到的神藥被……”
“是啊!王兄慷慨,如果當年有滄海月珠的話,秦嫣兒或許還活着,王兄也不至於將那些人都殺了。”穆希坐回榻上,無奈地搖搖頭,抓起手邊的裘毯抱在懷裡,想起以往的那些事,他莫名地感到冷。
慕寒沒做聲,靜靜地坐在椅中,全然把剛纔探子呈報上的敵情給拋在了腦後。
穆焱的兩萬大軍不畏風雪,行了兩日,終於在夜幕前與慕寒他們會合。
韓子嫣一直乖乖呆在馬車裡,按時吃飯,睡覺,偶爾發發呆,這馬車一停,大軍就地紮營,她被雙兒攙扶着下了馬車,被安置在一個離王帳最近的帳營中休息。
營帳要比馬車暖和些,她雖然穿着厚實的裘絨貂毛襦袍,腳上的毛靴卻不怎麼保暖,一雙玉足冷得長出了凍瘡,一塊又一塊的紅腫,又疼又刺癢。
眼下,雙兒幫她脫去靴襪,一看那白皙的腳趾上皆是紅得通透,像被燙了一般,不禁心疼道:“姑娘忍一忍,我去打熱水來,給你泡一泡,順帶擦鞋凍傷藥就好了。”
“好。”這兩日與雙兒相處,倒是沒那麼生分了。
雙兒出去了,韓子嫣掃了一圈,這個營帳雖然小,擺設簡單,一個安眠的榻,一個桌案,兩個椅子,中間放個燃火的暖爐,卻是極其的溫暖。
“我來了。”一個渾厚清亮的嗓音在帳外響起。
韓子嫣呆了一瞬,正欲開口說自己睡下了,那人卻掀簾走進來,很顯然,剛纔是在與她打招呼。
她一見那人,趕忙把腳藏於蘭花點綴的衣袂邊角下,卻還是露出了一小塊欺霜賽雪的肌膚,而那人的目光也恰恰落在未完全隱藏的玉足上。
“你害怕什麼?”他走過去坐下,在她的旁側,隔着一個人的距離。
韓子嫣側着雙腿,攏了攏裙襬,訕訕地頷首道:“你不請自來,還問我害怕什麼。”她有意地躲開他總是不加掩飾的柔情目光,可還是無法避免地籠罩在他散發出來的幽蘭氣息下。
穆焱輕輕一笑,向她挪近,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張朝思暮想的容顏,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的一隻手,真真是柔若無骨,卻冷得如冰。
“你很冷!手太涼了。”他兩隻手握住,放在嘴邊哈氣,像呵護着一件寶貝,韓子嫣擡起眼簾,靜靜地看着他,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滿腹算計,深不可測,卻對自己表現出這般純粹的一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