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霜吃驚起身,顧不得穿鞋,赤腳就跑了出去。
嚇得侍女連忙拎了梅霜的鞋子跟過去,“小姐,地上涼,快穿鞋子。”
梅霜一路小跑到地窖裡,拿出另外一罈趕緊倒了一碗出來,又快步跑出來,在陽光下先看看色澤,又嚐嚐味道,都沒有問題,這才略微放下心來。
拎着鞋子的侍女隨之趕到,將手上的鞋子放到地上,正彎腰要侍侯梅霜穿鞋,卻聽梅霜自言自語道,“不應該啊,這都是當時一塊弄的……”
彎腰下去的侍女叫翠心,聽梅霜這麼說,直起腰來,神色猶豫了一下,看看周圍,悄聲道,“小姐,其實,是沒有問題的……”
梅霜一怔,轉眸看着面色微有些漲紅的翠心,“此話怎講?”
翠心咬咬下脣,猶豫一會才下定決心般小聲在梅霜耳邊說了幾句。
梅霜聽完大爲震撼,再看這個平日裡有些木訥的侍女頓覺其機靈無比,看來,人不可貌相啊,這小丫頭果然是“拙於言而敏於行”的代言人啊。
梅霜心裡有數了,問道,“剩下的半碗呢?”
“在冰窖裡放着,奴婢這就去取。”
受到梅霜熱烈表揚的翠心不好意思又很歡喜地去冰窖裡取來半碗酸梅湯,放到梅霜面前。
梅霜擺擺手,放心道,“好,你原樣放回去。”
看着翠心端着碗回到冰窖,梅霜感嘆,這辰妃坑人真不是蓋的,就連這麼個小丫頭都知道她的德行。
若不是這個叫翠心的小丫頭機靈,在給辰妃送去之前特意留出一碗,又自己喝了半碗,否則誰能說得清。
放下包袱的梅霜轉身要走,卻見不遠處什麼時候蕭洛站在那裡,身後還跟着一個面生的侍女,想必是辰妃宮裡的人。
她心裡一涼,這辰妃的話夠好使的,自己纔得到消息,就被找上門興師問罪來了。
她就那樣站在原地,靜靜等着蕭洛上前。
頭髮披散在肩上,臉上還有着睡覺才醒的惺忪,尤其是赤腳站在地上,這樣的形象讓蕭洛身旁辰妃宮中的侍女甚是鄙視,而且更是愕然梅霜的大膽,這女人真是沒有教養,見了皇上居然也不見禮。
蕭洛走上前,靜靜凝眸梅霜片刻,垂眸,白靜的小腳,小巧的腳趾,隱約可見腳背上青筋浮凸,踩在青石臺階上,更顯得小腳白皙。
令人吃驚的一幕出現了,蕭洛彎腰下去,拎起梅霜腳側的鞋子,擺到梅霜的腳邊,沉聲道,“擡腳。”
這一下不光梅霜吃驚,就連跟着蕭洛來等着給辰妃出氣的侍女都驚悚了。
梅霜縮縮腳丫子,直到蕭洛用鞋尖敲了一下她的腳背,她才清醒過來,遲疑着擡起腳,伸進蕭洛撐好的珍珠繡花鞋裡。
蕭洛起身,幽深的眼底對上那黑白分明的眸子,沉聲訓斥道,“又不是小孩子,地上涼,居然還赤腳到處跑。”
話語雖然嚴厲,但裡面的寵溺卻是毫不掩飾的。
梅霜垂眸,瞧着腳上的鞋子,脣角不自覺一翹,心中頓時被滿滿的幸福充盈,再擡眸的時候,眸子裡彷彿藏着小星星,亮晶晶的晃眼。尼瑪剛纔沒看出來,原來這個冰凍男人居然還是個標準的暖男啊。
這震撼又溫馨的一幕瞧得辰妃的侍女目瞪口呆,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開口,“皇上?”
蕭洛這才如夢初醒般回過身來,不以爲然道,“回去先找太醫診治,再向朕彙報。”
侍女不敢回言,只瞧瞧梅霜,隨後唯唯諾諾走了。
“皇上爲什麼不問我酸梅湯的事?”並肩走在後花園裡,梅霜忍不住問道。
“朕未必是明君,卻也不糊塗。再者,翠心的話朕聽到了,你和辰妃無冤無仇,有什麼理由去害她?”
人在被冤枉的時候莫不是爲一句公道話而感到欣慰,轉眸望着蕭洛如刀鑿斧削般的側臉,梅霜一陣感動,她停住步子,站在蕭洛的跟前,嘟起嘴巴。
蕭洛微微蹙眉,不解地問道,“怎麼了?”
“皇上知道嗎?方纔你又爲我樹敵了……”梅霜嘴上似乎不滿意,但晶亮的眸子微閃着的笑意卻出賣了她。
這不是典型的得便宜賣乖什麼?口是心非,得寸進尺可是明明寫在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上的。
不知道爲什麼,蕭洛居然被這樣蠻不講理的嬌嗔弄得心底柔柔的,尤其那嘟起的櫻脣看上去溼潤誘人,看得他一時有些氣血翻涌。
他忍住沒動,眼底灼熱,脣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哦,那你是想懲罰朕?”
“懲罰?”梅霜驚呼,迴轉眸子,眼波盈盈,卻是在偷笑,“我哪兒敢?”
“朕知道你不敢,不過,對朕的心意說成是爲你樹敵,朕要懲罰你……”語氣低沉帶着強烈的暗示。
梅霜瞪大美眸,在對方灼熱的眼底一顆芳心慌亂地找不着北。
瞧着梅霜前一刻還裝大尾巴狼此刻卻是慫貓的模樣,蕭洛低低道,“怎麼?是你主動挨罰還是朕——”
暗沉的目光、磁性十足足以蠱惑人心的話語,梅霜心跳如鼓,躊躇着靠過去,雙手攀上蕭洛的脖頸,湊近他的耳邊,輕輕啃咬着蕭洛的耳垂,吹氣如蘭嗲嗲道,“皇上,挨罰是小事,玩火必哪……”
——“什麼?你說皇上躬身爲那狐媚子女人穿鞋?”
昨夜被酸梅湯折騰的上吐下瀉的辰妃聽到這個消息在氣息奄奄中突然迴光返照般驚叫出聲。
別說她了,幾個來看望辰妃的嬪妃們也是震驚無比,這邊辰妃被那女人害得丟了半條命,好傢伙人家那邊還更加得寵,這還有天理沒有?
照這個態勢,別說辰妃失寵是早晚的事,就是她們壓根都沒有邀寵的機會。
“皇上瘋了嗎?”辰妃怔怔望着牆壁,冒出一句大逆不道的話。
這話驚得所有在場的人都慌忙上前勸辰妃,“娘娘怕是神智不清了吧,這話讓皇上聽到,可是要——”
辰妃勉強撐着身子從牀上起來,跌跌撞撞地走到梳妝檯前,歇斯底里道,“皇上在哪裡?快給本宮梳妝,本宮要見皇上。”
——被辰妃唸叨的皇上此刻正在後花園裡和梅霜共享巫山。
或許是被蕭洛早晨的柔情感動,這一次,梅霜的配合和偶爾主動讓兩個人的纏綿更加默契,一時間,芙蓉帳裡春光惹眼,黯然。
情至深處,梅霜聽到耳邊輕輕的聲音,“還想出宮嗎?”
梅霜身子一僵,隨着那令人魂歸天外的一刻的過去,她清醒過來,睜開迷茫的眸子望着眼前微微喘息的男人。
漆黑的眼底比先前更加幽深,四目相對,梅霜忽然間不敢對視,移開視線的時候,對方薄脣微啓,“回答朕。”
聲音很輕卻是不容質疑。
梅霜頭皮一乍,身上的熱度瞬間散去一半,她想起身找個地方好好想想這個問題,但兩個人的軀體還交疊在一起,身上傳來的巨大重量讓她無法動彈,遂脣邊含了一絲苦笑,“皇上,你好重啊,能不能——”
蕭洛沒有動,幽深的目光下移,在她雪白的胸前停住,突然低頭在她細膩的肌膚上輕輕摩挲着。
強烈的男子氣息,所到之處的酥酥癢癢,方纔褪去的熱度快速上升,梅霜顫慄間微微扭動了一下身子,咬緊貝齒想抵抗這新一波的情潮,但終是在那撩人的感覺裡喉間發出低低的shenyin,並期待着蕭洛的再次衝鋒陷陣……
但是,蕭洛遲遲沒有動靜,也沒有停下他的動作,只是偶爾微微停頓一下看看梅霜越來越紅的臉色還有她的媚眼如絲。
後來,他嘴上沒停,手指又在梅霜的腰際輕輕摩挲着,終於,梅霜耐不住了,她暗示性地抓住蕭洛的後背。
可是蕭洛依然沒有動,梅霜不得不睜開眼,身體裡橫衝直撞的情潮讓她有些控制不住,她張張嫣紅的小嘴,喘着粗氣,“皇上……”
“求朕……”低沉有力。
你妹的,“啊啊啊,求你……”
梅霜向前探身,胸前柔軟緊貼上健碩的胸膛的時候她狠狠咬上了那令人痛恨的薄脣,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讓人求你。
蕭洛這才挺身一刺,將身體的飽滿埋入梅霜溫暖的身體……
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激烈,以至於兩個人最後都氣喘吁吁,大汗淋漓,可是,不能不承認,那種抵死的纏綿帶來的極致的快感卻是兩個人之前都從未體會過的。
在抵達那幸福的雲端的時候梅霜恍惚聽到耳邊傳來一句低不可聞的聲音,“你,永遠是朕的女人,朕不會讓你離開……”
不知道是在夢裡聽到的還是真實聽到的,梅霜醒來的時候回味着這句話,這是這個不可一世的皇帝在宣示他對自己的佔有權嗎?他是不想讓自己出宮嗎?
——對於邪馬臺國特使安日彥說過他們會再見的話,梅霜根本就沒拿此當回事,沒想到這麼快就應了他的話。
他們真的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