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兒,你可千萬不要嚇唬娘啊,這個時候你怎麼能暈過去呢?你要是走了,可讓娘怎麼辦呢?嗚嗚……嗚嗚……”
“妹妹,不要再傷心了,劉大俠醫術你還信不過嗎?有劉大俠在,蝶兒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的。”
“是啊,小姐,小小姐吉人自有天象,現在劉大俠正在給她運功,小小姐等會一定會醒來的,你就不用太擔心了。”
狀似在熟睡中的我,被一陣陣傷心的啼哭之聲給擾醒了,啼哭之聲好像是娘出來的,而那兩個勸慰之聲則是舅舅和翠姨出來的。
娘那一聲聲的哭泣讓我感覺到很心疼,我努力的睜開眼睛,本能性的想安慰安慰娘,讓她不要再傷心了。
這時,腹部傳來的一陣陣疼痛感突然襲捲了我,讓我忍不住又閉上了眼睛,呻吟了一下。而我的嘴巴上也似乎被塞上了一個東西,讓我只能出含糊不清的聲音,而我的肩部,還有源源不斷的熱力正在涌向我的體內。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迷迷糊糊中的我,有着一些迷惑不解。
“小姐,小姐,你聽,小小姐好像醒了呢,剛纔她嘴角動了一下,似乎在想說着些什麼。”細心的翠姨注意到了我嘴角的**,興奮的推了推娘。
“妹妹,快將靈芝拿下,給蝶兒頭部墊一個枕頭,再喂蝶兒進食一些東西,補充一下體力,她等會還要生孩子呢。”舅舅也開口對娘說道。
“好的,好的。”娘恍然大悟一般,驚喜交加的用淚水朦朧的眼睛看了看我,然後從牀邊的椅子上爬了起來,拿掉我嘴中所含着的東西,又在我的頭部下面墊了一個枕頭,接着就匆匆忙忙的往廚房走去。
生孩子?我這纔想了起來,我暈倒之前所生的事,孩子,我的孩子呢?我驚慌的用手摸了摸腹部,現腹部還是鼓鼓的,心中不由涌出一陣失而復得的狂喜,只是,現在我的腹部非常的疼痛,好像體內有什麼東西正在往外頂似的,可能是這個孩子迫不及待的就要出來了。
杏兒?還有杏兒,杏兒現在在哪裡呢?我慌張的用眼神到處搜索起來,可是,卻到處都沒見着她的身影。
“蝶兒,清醒了嗎?”這時,師父的聲音從我的背後響起,原來,是他正在給我運氣。
師父邊繼續給我運氣,邊開口道:“你是在擔心杏兒,尋找杏兒嗎?我已經讓你大師兄去了冷宮幫助杏兒去了,你且先放寬心,集中精力先將孩子給生出來,你大師兄辦事你放心,杏兒應當會沒事的。而且,你要的那幾個形似你們形體之物,爲師也已經找到了,方纔已經讓你大師兄一起拿過去了。”
聽見師父的這話後,我心中稍稍安慰了一點點。
“來,蝶兒,喝點銀耳羹,等會纔有力氣生孩子。”這時,娘已經端了一碗銀耳蓮子羹過來了,她將碗端到我的嘴邊。
儘管我已經疼得一點食慾都沒有了,但是,爲了孩子,我還是咬着牙,將蓮子羹一口一口的嚥了下去。娘見我將這些都吃下之後,也感覺欣慰了不少。
“如豔,蝶兒既然已經吃下這些了,應當也有一定體力了,你就與翠兒姑娘一起去竈臺那邊,燒上兩大鍋開水,再將盛水的毛巾與器皿放在鍋中煮上一會,消消毒,等會都要用。”師父吩咐娘和翠姨道。
於是,娘與翠姨又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
“蝶兒,你忍着疼痛,儘量平穩的吸氣、呼氣,等會到了差不多之時,你就隨師父的口令來用力,生產的過程會很痛。不過,有師父在這,你也不用害怕,你氣力不夠時,師父會從背後運氣給你。”接着,師父也囑咐我道。
聽了師父的話後,我象吃了定心丸似的,感覺心裡也踏實了很多,我輕輕的回覆了師父一聲:“嗯,蝶兒知道了。”
待到娘和翠姨將師父所需要的東西拿到房間之後不久,師父沉聲對我說道:“蝶兒,現在可以開始用力了,生產用力是一陣一陣的,要給自己節省一些體力,不用一直都用力。爲師讓你用力你就用力,爲師讓你停,你就停。”
我連忙凝神,先在師父的口令下,開始用起力來,娘和翠姨一人手持一條毛巾,心疼的將我額頭上的不斷冒出的汗拭去。而我在師父的口令下,已經用過很多次力了,似乎有點吃奶的勁都使上來的味道。
到了後來,我漸漸還是有些體力不支了,師父見了,連忙讓翠姨到我的身前去,盯着我身下的動靜,隨時準備接住有可能被生下來的孩子。他則又來到我的身後,將綿綿不斷的內力運送到我體內,讓我能夠繼續對着身下用力。
其實,此時的我,因爲精力透支,已經非常疲憊了,真的很想很想閉上眼睛,好好的睡上一覺。只是,爲了孩子,我仍然在咬牙堅持着,讓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來,是我此時唯一的信念。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我聽見一直在注意着我身體下方的翠姨驚喜的叫聲:“啊,孩子的頭已經出來了!小小姐再加點力氣,應該就快了。”
說完,翠姨上前去,用手接住了那個小腦袋。
聽見翠姨的話後,我好像渾身又都被充滿了力氣似,更加使勁的往官方帥哥四菜一躺上傳下推了起來,不多久後,伴隨着一聲嬰兒的啼哭,我突然感覺體內空空的,有了一種突如其來的解脫感。
而馬上,翠姨就抹了一把小傢伙的臉,又用準備好的毛巾和水稍稍將他洗了一下,就將那個手舞足蹈的小傢伙,抱來到我的眼前,說道:“恭喜小小姐,恭喜小姐,是個長得非常俊秀的公子,雖然是早產,但是,好像仍然勁頭十足呢。”
娘激動得語無倫次的說道:“太好了……太好了……”
我也欣慰的、有些困難的掀起脣角,笑了笑,然後,終是控制不住自己已經忍了很久的那股倦意,連見見孩子、好好瞧瞧孩子的願望都實現不了了,就閉上了眼睛,我太累,太倦了,想好好的睡上一覺了。
“小小姐,小小姐,你怎麼啦?……”
“蝶兒,蝶兒……劉大俠,蝶兒爲什麼突然又昏過去了啊?”
“如豔,彆着急,從蝶兒的脈象上看,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她只是用力過多,有點虛脫了而已,待她睡上一覺之後,便自然會緩過來的。”
我這一覺睡的時間有點長,到了凌晨才醒轉過來,醒來時,現被窩裡多了一個溫溫軟軟、暖乎乎的小東西,他好像還正在熟睡之中,眼睛緊閉着,小鼻子一吸一呼的均勻呼吸着,嘴巴還無意識的半開半合着,看上去那麼嬌小,那麼可愛。
我忍不住的探出手,撫上他那小小的臉蛋,摸着他那柔若凝脂的柔嫩肌膚時,一股做母親的喜悅和滿足感在我心中油然而生。
“蝶兒,你醒啦?肚子一定餓了吧?娘去給你做點吃的。”這時,我的耳畔響起了孃的聲音。
我轉過頭一看,娘就坐在牀頭,用充滿疼愛、憐惜的眼光看着我。
我再看看屋子的周邊,不光是娘,翠姨、舅舅、師父,還有大師兄,他們都還沒有睡覺,只是靜靜的坐在房中,等着我的醒來。
也許,儘管師父說了我只是累極而暈倒,但是,見着我睡着,遲遲沒有醒來,所有人都終究還是非常擔心吧。看到這麼多人人都關心着自己,一種幸福感也在我的心中油然而生。
而我,看見大師兄後,突然想起杏兒的事,便顧不得回答孃的話了,急忙將眼光投向大師兄,用仍然比較虛弱的聲音詢問道:“杏兒,杏兒怎麼樣了?”
大師兄微笑着,輕描淡寫的口氣說道:“杏兒已經沒事了,你也不用掛心了。我已經與她們說好,明天晚上便會按照計劃去火燒冷宮。所以,你明天晚上就能看見杏兒了。因爲怕人突然聚集太多,引起外人注意,我打算先將桃紅姑娘與剪春姑娘偷偷的直接送回京郊的宅子那邊。”
聽着大師兄所說的,我也沒有多想什麼,只是覺得心中的那塊大石終於完全落地了。
而後來,杏兒、剪春、桃紅出宮之後,我的身體也差不多恢復了之時,我纏着杏兒,纔算問清楚了當初的情況,絕不是大師兄如所說的這般輕描淡寫。
當日,我剛下地下通道後不久,那個黃得仁便端着一個酒壺進來了,淑妃便冷笑着說,那壺中裝的是鴆酒,飲下後,即會斃命,如果我沒有瘋,那無論別人怎樣勸誘,都必定不會飲下那壺酒,而只有我飲下了,才能證明我是真的瘋了。
被嚇得有些呆愣的剪春與桃紅,這才明白淑妃所謂的驗證方法是什麼,都連忙拼命的阻攔起來,卻被黃得仁以目無尊卑之名,派人拉下去各打了四十大板,兩個弱女子,哪裡經受得住這些,若不是大師兄趕過去得及時,只怕她們二人差點連命都喪掉了。
而杏兒見了這種情況,抱着大不了一死的想法,拿起酒壺,義無反顧的飲下了那壺酒。
不過,可能是懼怕皇帝追查,淑妃終究還是沒膽量真使用鴆酒,讓我那時斃命,所以,杏兒喝完這壺酒後,當然也就不會立刻斃命了。
看見這些之後,淑妃才滿意的大笑出聲,斷定我是真的瘋了,隨後,就帶着姜太妃、楊柳等一行人,揚長而去。
恰好這時,大師兄終於到了。
大師兄先幫剪春、桃紅處理了一下傷勢,再幫杏兒把脈,方纔把出杏兒方纔所喝的那壺酒雖然不是鴆酒,但是,卻也下了一味慢性毒藥,一個月後方才作,到了那時,毒藥的毒性已經蔓延全身,如若不能拿到解藥,必死無疑。
大師兄馬上當機立斷,讓杏兒去了後面的夾層,用內力將杏兒方纔喝下去的毒素全部逼了出來,杏兒才平安無事了。
後來,因爲怕我看見剪春與桃紅,會受到驚嚇,便哄我說,將她們送去了京郊的宅子裡。其實,是將她們送去醫館治療去了。
杏兒說出這些後,讓我進一步感覺到了淑妃的陰狠與狡詐,她這般做,就是打算,不管我是真瘋還是假瘋,都要將我除去。同時,也爲剪春、桃紅、杏兒三人因我遭殃,感到了深深的內疚。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而就在我生產完的第二日夜裡,師父與大師兄便從宮外帶了一些易燃之物入了冷宮,這這些東西倒在我的廂房之中,以及那四個形似我們的物體之上,待那四個物體燒起焦炭之後,師父與大師兄先讓杏兒、剪春、桃紅三人下了地下通道,然後又點燃了其他物體。
不久之後,我們住的屋子,連着旁邊的茅草都燒了起來,便是連披着衣服,站在窗臺前的我,也看見了冷宮中紅成了一片天,繼而傳來了一陣陣嘈雜的吵嚷聲。
看着冷宮處的那片紅光,我終是有了一種解脫感,同時,卻也隱隱的有了一種類似於惆悵的感覺涌上了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