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怕軍中可能真的會有求於我們,那些巡邏的士兵對待我們倒也還算客氣,給我們安置了一處還算不錯的小房子,讓我們先住了下來,並且告訴我們,有任何消息,他們都將盡快通知我們。
現在軍中最着急要醫治的肯定就是皇帝了,我們此趟來的目的也就是爲皇帝治病。
而要爲皇帝治病,這就有些非同小可了,一般來說,只能御醫纔能有爲皇帝治病的資格。現在處在非常時期,在軍中的御醫對皇帝的病束手無策,宮中前來支援的御醫也仍還未到來之時,或許會用其他的民間醫士來嘗試嘗試,雖然現在爲了皇帝的安危,防止有意謀權篡位者買通醫士前來,以行醫之名,行刺殺之實,同時也是爲了避免外人知道後,動搖民心和軍心,皇帝中毒的消息一直還在對外封鎖着,外面的黎明百姓還並不知情。
儘管如此,但是依照常理來推斷,只怕就算尋到民間醫士,若要他到達皇帝跟前,還是必須要經過層層嚴格查證,確認身家清白之後纔會讓其覲見聖駕的。
而想到這些以後,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那就是,現在我與杏兒所用的名字都是杏兒一時興起,隨口拈來的,並且也向那些巡邏的士兵報了上去,到時候可能會經不住別人要將我們的祖宗八代都要遍的層層盤問。與其被人盤問時露出疑竇,倒不如現在好好計劃好,到時候被盤問時的應對之策。
我與杏兒一起推測了一下,現在皇帝處在昏迷期,那麼守在皇帝面前、對民間醫士進行把關之人十有**就是身爲皇帝親信與貼身近侍的趙公公了,依照往日的感覺,趙公公對我的印象應當還不錯,或許我還可以利用趙公公往日對我的好印象來做做文章,想辦法先取得他的好感,再趁機早點順利的混入軍帳之中。
所以,我告訴杏兒,我打算走一着險棋。
因我現在化名爲林傑,而表哥的名字叫林桀,傑與桀恰巧同聲,我打算乾脆化身爲表哥,到時候,我就一口咬定,我的名字是桀,而非傑,若是盤問起表哥的身世,我也能對答如流。而在我入宮之時,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皇帝應當對我的家世經過盤查,知道我有個表兄,而且表兄的經歷與我大致相似,也是經常不在家中,經常會被舅舅送到各處去磨練,以便日後接手家族的生意,但是,這些外人並不知情。然後,我再在自己現有的妝容上稍稍改上幾筆,與我原先的面貌有上幾分相似,這樣一來,無論是趙公公見了,還是皇帝自己見了,必定就先相信上幾分了。
而杏兒則化身爲外公的一個遠房哥哥,自己也是我比較熟悉的一個遠房外公的孫子,仍然叫林俊,這個遠房外公的家底我也大致知道一些,只是他的孫子並非叫林俊而已。
我現在就在賭當初皇帝並未將外公家的祖宗八代都給查了個清楚,並且在賭皇帝身邊無人知曉表哥的面貌以及表哥這些年在做什麼。而只要他未查清楚,那我與杏兒所編造的這兩個名字的這個謊也就算圓過去了,而且還能取到趙公公的信任,我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待我與杏兒統一好了口徑,商量好了在被盤問時應當怎樣說之後,軍中就來人了,來的人竟然還是我們的故人——趙侍衛。
我看見趙侍衛後,稍稍有點激動,他是有恩於我的,看見他在沙場上馳騁了幾個月後,現在還完好無損的站在我面前,我也覺得挺欣慰的。
但是,對於我們現在所扮的角色來說,我看見趙侍衛激動明顯是不合適的,可能還會引起他的疑竇,於是,我趕緊斂住自己的心神。
“趙某聽聞二位兄臺,醫者仁心,特意趕過來爲邊關將士提供醫藥支援,趙某替軍中的所有兄弟們謝過二位兄臺了,如若之前或者之後有何怠慢二位兄臺的地方,還望二位兄臺多多擔待。主要現在處在兵荒馬亂、兩軍交戰時期,爲了防止我軍打入敵國的探子,這樣做都是實在迫不得已的。接下來,可能還要對兩位兄臺搜了搜身,並盤查盤查兩位兄臺的身世,不知二位兄臺是否可以接受?”趙侍衛先對我們有禮抱了抱拳,然後委婉的提出了接下來肯定要在我們身上進行的動作,以及會這樣做的原因。
只是,他在說完這番話,注意了一下我的神色時,終於看清楚了我的臉龐,怔忡了一下,可能是因爲我現在裝扮的面孔與我之前女兒身的面孔有幾分相似之處吧。
我心中苦笑了一下,心中暗忖道:“事到如今,只怕不接受也得接受了,不然,肯定會被當作奸細被抓起來了。”
不過,嘴裡面我還是非常客氣有禮的說道:“將軍說的是哪裡的話,此乃人之常情,敵軍太過狡猾,不得不提防着點。”
說完,還很配合的打開醫藥箱,張開雙手,等待着他的檢查官方帥哥四菜一躺上傳,杏兒見着我的模樣,也就只能依樣學樣的與我一樣了,不過,她可能有點不滿被搜身,嘀咕着一句:“好心沒好報!”
趙侍衛聽見這話後,臉上有些赧然,隨後,仍然還是認真的查了一下醫藥箱,又在我們身上大致的查看了一下,未見着什麼端倪後,便沒有再接着查什麼,只是有些很抱歉的對我們說道:“二位兄臺得罪了,只是這樣需要被二位兄臺診治的是軍中的一員重要將領,所以我們不得不重視一些。請二位兄臺隨我來。”
一員重要將領?難道不是皇帝?我心中有些犯嘀咕,不過趙侍衛已經率先在前面開起道來,我只能拿着醫藥箱,帶着杏兒一起跟在他後面,往前走去。
終於,走到一處由兩個士兵看守的馬車面前,趙侍衛停了下來,仍然是很有歉意的說道:“趙某現在就要將二位兄臺帶到軍帳中,只是因爲軍中機密,事關重大,還需要再委屈一下二位兄臺。”說完,他對那兩個士兵招了招手,那兩個士兵立刻從衣袖之中拿了兩個黑色眼罩,走了上來。
我明白了趙侍衛的意思,應當是擔心我們看見軍中的具體佈置,而想蒙上我們的眼睛,再將我們帶過去。我扯了一下杏兒的衣袖,一起迎到了士兵前面,微笑着說道:“有勞了。”
“得罪了。”士兵說了一聲,然後走到我與杏兒的面前,蒙上了我們的眼睛,我們的眼前頓時變成了漆黑一片。
“快將兩位醫士扶上馬車。”隨即,我便聽見了趙侍衛的吩咐聲。
“是,趙將軍。”兩名士兵答應道,然後就上前來扶住我們的胳膊,並說道:“醫士,請!”
雖然我不習慣與陌生男人如此接近,但是,現在扮作男人,也就只能先將就將就,在他們的幫助下登上馬車了,想必杏兒也是如此的。
“可以了,往軍帳那邊去吧。”在我與杏兒都上了馬車之後,又聽見還有一人也跟上了馬車的聲音,待他出聲音之後,我們才知道原來是趙侍衛,他也跟了上來,應當是想沿途監視着我們的吧。
而我們此行前來只是想爲皇帝治病,確實無甚惡意,所以倒也是坦蕩蕩的,在馬車的奔跑中,靠在車廂上閉目養神。
過了良久之後,耳邊終於又傳來了趙侍衛的聲音:“二位兄臺,到軍帳了。李強,方剛,快點扶兩位醫士下馬車,並扶着兩位醫士去爺的屋子裡。”
“是。”兩名士兵齊聲應道,然後,我與杏兒便一起被扶下了馬車,又如那盲人一般,被扶着七彎八拐的走了很多路,最後,到了一個地方,終於停了下來,眼睛上的眼罩也被取掉了,眼前才重現了光明。
這時,我才現自己身在一間比較雅緻的屋子之中,正前方就有一張褐紅色的八仙桌,八仙桌上的兩旁各放着一張椅子,而左邊的這張椅子之上,赫然就坐着一個人,正端着一杯茶,在慢條斯理的飲用着。
可能是聽見了我們走進屋子的聲音,他口中含着一口茶,緩緩的擡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