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之時,我自然不會再傻乎乎的將自己或者遠兒安排得與秦蝶兒同乘了,我徑自將自己、遠兒、趙德安三人安排在同一輛馬車,讓她自己單乘一車。
就這樣,一直到回宮之前,我都沒讓她與我或者遠兒再見上一面。
而晚上的皇家內宴,我也沒有邀請她參加。我已經打定主意,在遠兒趕赴邊關之前,都不打算讓她與我或者遠兒單獨碰面了。
原本,我還打算過,這次從紫雲寺做完法事回來,就揭穿她的真實身份,讓她重回後宮。
現在想想,似乎不可行,因爲她身懷武藝,如若她不想繼續待在宮中,這宮牆根本不可能攔得住她,所以,現在就只能裝作對她的身世不知情,先拖住她,以後的事就只能從長記憶了。
不過,讓我沒料到的是,我剛帶着遠兒回到玄清宮,念兒就已經等候在那裡,一臉焦急的模樣,說是有事向我稟報。
因遠兒也不是外人,我也沒有讓遠兒迴避,徑自讓她先說出來。
沒想到,念兒倒是給我出了一道難題,而這道難題的始作俑者則是林俊。
念兒說,在我離開宮中的這兩日裡,林俊去幫雨兒與玉雯診脈時,出現了嚴重的診斷失誤。
我聽了念兒的詳細敘述之後,也有同樣的感覺。因爲如果說念兒患的是陳年舊疾,林俊診斷不出,也還算情有可原。可是,玉雯的只是心情鬱悶導致的食慾不振,林俊竟然也能給她診出個上吐下瀉出來,這就難怪念兒生氣,並心生疑竇了。
據念兒說,經過她的測試,竟然現林俊不會懸絲診脈之法。所以,她便作主,先停了林俊的職,讓他這幾日先在御醫院的住所好好休息,等待我回來判決。
在這皇宮大院內,住的基本都是女眷,作爲御醫,不會懸絲診脈之法,幾乎就不能給嬪妃和公主們看病。
而林俊不會懸絲診脈之法也很正常,因爲她應當就是遠兒的師妹杏兒,既然是女兒身,就沒有必要學什麼懸絲診脈之法了。搞不好,連秦蝶兒都不會懸絲診脈之法。之前,讓她們診治的一直都是男人,所以也一直沒能現她們不會這些。
這讓我不禁非常頭疼起來,有種屋漏偏逢連夜雨的感覺。她們二人都是御醫院的主位者,可是,她們如若連最基本的懸絲診脈法都不會,肯定是難以服衆的。
而一旁的遠兒聽見念兒這話之後,則顯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我擔憂這件事剛好就又提供給秦蝶兒一個光明正大請辭的籍口,因而,我必須要阻止這件事的影響繼續擴大化。
於是,我儘量輕描淡寫的告之念兒,這件事我會來妥善處理,然後,就將遠兒介紹給念兒,並告之遠兒現在的身份,並讓她今天晚上準備一場宴席,我要將遠兒介紹給其他的嬪妃以及皇子、公主們。
因着遠兒的穿着太普通,以至於念兒現在才現了遠兒的存在,不禁詫異萬分,同時,她也覺得自己方纔的行爲太過急切,有些失態,臉都微微有些紅了。
不過,念兒跟隨我的時日比較久了,多少也知道一些關於我與母妃的往事,因而,她也大致猜出了遠兒與我之間的真實身份,只是聰明的沒有說出來。
因此,她倒是真心的替我高興了一番。
只是,在她出去籌辦宴席之前,卻突然詢問我,姨娘尚住在綵鳳宮帶躍文,晚上是否也要請姨娘一起赴宴。
我差點都快忘記這件事了,姨娘這些時日待在宮中一定很難受吧,若是我今晚不邀請她,只怕她會變得更難受。
更何況,姨娘是母妃生前的好姐妹,遠兒也應當見見她,於是,沉默了片刻後,我輕輕的開口道:“請吧。”
因爲遠兒明日就要前往邊關,此事也非同小可,所以,我便強壓下方纔念兒所來稟報的那兩件煩心事,從書房中拿出邊關的地勢、地形圖,邊關駐守官兵的人員構成以及讓密談所探得的有關金源國的一些詳細情況,一一與遠兒解說起來。
直到趙侍衛進來告之我,念兒已經派人過來,請我與遠兒去參宴時,我才停了下來,讓趙德安服侍我去換衣服。
最近風雲變幻太多,加上處在後宮之中,沒有多少人的手是絕對乾淨的,因而,宴席之上,嬪妃們有種人人自危的感覺,她們除了向我與遠兒敬敬酒之外,別的是能不開口就儘量少開口,這讓宴席的氣氛明顯不如以前熱絡。
而平日一當參宴就必會與我同桌的姨娘,不知是恨我無情,還是怎麼了,今日謝絕了念兒的安排,自己帶着躍文,鬱鬱寡歡的坐在一個角落裡。
原本一向比較活躍的躍文,現在也如那霜打的茄子一般,悶悶的坐着,一聲不吭,眼神也微微有些呆滯,這讓我不禁想起當年母妃被打入冷宮後的我,躍文現在的心情應當如我一樣糟糕吧。念及到此,一股憐惜之意不禁涌上了我的心頭。
看着這宴席上的一切,我也不禁有些感慨萬千,這次宴席距離我上次班師凱旋歸來的慶功宴不過也才幾日的時間,後宮卻已經風雲變幻了一般,主事者都已經換人了。
因着心中有些苦悶,同時又爲秦蝶兒以及香兒之事苦惱,我對嬪妃們敬上來的賀酒都是來者不拒,不久之後,便喝個酩酊大醉,後來自然就被趙德安與趙侍衛攙扶着去玄清宮睡覺去了。
我班師回朝之後,生的事情實在太多,我所受的打擊也太大,所以,我一直尚未恢復自己上早朝的習慣,而是仍然由南陽王和漢陽王兩位皇叔在代替我上,因而,第二日我不需起早,卯時去上朝,倒是好眠上了一場。
不過,因爲遠兒巳時就要出,趕赴邊關,所以,辰時過去後不久,趙德安便將我喊起了身。
雖然遠兒的出行是我安排的,可是,到了他真要離開之時,我卻又變得有些戀戀不捨。
而且,我突然又擔憂,假如遠兒果真有個好歹的話,自己將要以何顏向四皇叔以及九泉之下的母妃交待。
因而,我將遠兒及那幾個隨行侍衛送到宮門外之後,還如個婦人一般,婆婆媽媽、絮絮叨叨的叮囑了半天,讓他哪怕是將邊關弄丟了,也要將自己的生命安危放在第一位。
直到遠兒快被弄得快有些哭笑不得了,我才放他們離開了,之後,我又目送着他們,直至看不見任何身影,才憂慮重重的返回了宮牆內。
回到御書房之後,我開始思索起關於怎樣處理秦蝶兒與杏兒之事來,思索了半天之後,我終於想出了一個妙招,那就是將林俊封爲正七品的御醫院吏目,負責御醫院的藥材採購,林桀則封爲我的專屬御醫,官拜正六品。而御醫院原本的院使與院判官復原職。
這樣一來,無論他們是否會懸絲診脈之法都無所謂了。
而且,成了我的專屬御醫之後,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讓秦蝶兒緊隨我身後了。
想到這裡後,我興致沖沖的讓趙德安幫我擬旨,然後去御醫院宣讀。
而就在趙德安擬旨之時,由將林桀封爲我的專屬御醫這件事,我得到一個靈感,既然我可以讓她成爲我的專屬御醫,那我也可以以專屬御醫之名,讓她住入玄清宮。
於是,在趙德安臨走之前,我又吩咐他,讓他告之林桀一下,從明日起,讓林桀搬入玄清宮居住,這樣方便他隨時爲我診病。
趙德安有些愕然,因爲讓一個御醫住在玄清宮中,是連前朝都從未有過的事。
不過,我的話他也不敢質疑什麼,只能依照我的囑咐去做。
接下來的一整天,一想到從明日起,秦蝶兒就要與我朝夕相處了,我的心情變一掃昨日的抑鬱,變得出奇的好。
而在晚上趙德安開始詢問我,要將哪間廂房分給林桀居住,以便他來讓人收拾。
其實,那時我心裡最想讓她住的自然是我的寢宮,不過,此事不能操之過急。
於是,我指了一下離我寢宮最近,現在由趙德安居住的那間過道房,說道:“要不你將你的房間稍微挪一下吧,讓林桀住在這裡,最近朕的身子不太舒適,朕有時到了半夜,也需要喊林桀幫朕看看。嗯,至於你,朕沒召人侍寢時,你就誰朕寢宮中的那張矮塌上吧。”
因着我最近的身子出現過好幾次問題,趙德安便信以爲真,連忙應允了,並喊來小林子他們,一起幫助收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