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覺得整個人好像被凍結了一樣,腦海中浮起剛纔的片段……
她把礦泉水放進包裡,準備出門。
靳楓說他口渴,差一點把那瓶水喝了。
自己走去水壺那邊燒水,卻不小心打翻了。
宿霧大概是等她打電話的時候口渴了,自己倒了一杯水。
然後……就變成了這樣。
就算是再遲鈍她也該明白了,水裡有毒。
但是昨天她喝了一瓶,沒事啊!
一定是今天早上,自己在浴室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雖然想了那麼多,但是實際上,也就是幾秒鐘,心念電轉的事情。
她全身顫抖起來,突然明白此刻自己有多危險!
在接到靳霆電話之前,她正在跟宿霧說什麼?宿霧提醒她要當心伊莎貝拉,她還沒有來得及讓宿霧好好解釋,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初雪抓起電話,瘋了似的撥打靳霆的電話,然而對方卻是關機。
對了,剛纔他對她說過的,他手機沒電了……
怎麼辦?初雪丟下電話,彎下腰抱緊宿霧的肩膀:“宿霧,你有沒有事?你怎麼樣了?醒來,醒來啊!”
可是宿霧的臉色已經慘白,嘴脣也失去了血色,初雪飛快地轉動着思緒,想到以前看過的急救書裡面寫道,最好讓患者嘔吐出來,以減少藥物的吸收。
原本應該喝水催吐的,可是這裡已經沒有安全的水了……初雪心一橫,將宿霧的身體整個翻了過來。
她個子很高,因爲身體結實得很,體重也不算輕,初雪費了很多力氣才讓她半趴在地上,接着反覆地拍她的背,一遍一遍地捏她的後頸,宿霧終於發出嘔的一聲,接着痛苦地顫抖了一下,頸部痙攣,一擡頭,吐出一些水,但只有一點點,隨後她又倒了下去,陷入了昏迷。
對了,非墨!
初雪突然想起自己還有非墨的電話,惱恨自己爲什麼剛纔沒想到。
非墨很快接起電話,初雪的聲音都變了:“非墨先生你快來,宿霧中毒了!”
“什麼?”非墨愕然,“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會中毒?發生了什麼?”
“我也不知道,總之……你快過來啊!”初雪的聲音好似風中的葉子一般顫抖無依,非墨心中一痛,“恩,我這就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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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小時後,療養院,Icu急救室。
門口的紅燈凌厲地亮着,上面寫着手術中。
初雪坐在門外的座椅上,肩膀在輕輕地抖動。
靳霆的電話還是關機……他,他爲什麼還沒有充好電?
爲什麼,在她心情繚亂,極度恐懼害怕的時候,他不在她的身邊,就連聯繫他也做不到?
她又重複打了一次,對面依舊是冰冷的女聲,提示她對方正在關機。
非墨徘徊在門口,心頭也是極爲混亂。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宿霧不是一般的女人,她從小就經過極爲嚴格的訓練,按理說一般的毒物跟麻醉劑她都是能夠識別的,可是她依舊是中了毒,那就說明這毒物非同一般,無色無味且發作極快,不是尋常人可以拿到的。
剛纔送來的時候,醫生也說了,雖然還暫時查不出這是什麼毒,但是宿霧的全部神經都已經麻痹,心臟跳動也已經降到30以下,十分危急。
怎麼會有這麼危險的人在他們身邊?
非墨剛纔通知了雲飛與飛花,飛花一聽就哭了,而云飛則更無法控制自己,他說放下電話就馬上駕直升飛機過來!
連宿霧都沒有辦法識別出來的毒,應該很嚴重……三個人都知道事態很緊急,他們四個人一起生活了六七年,感情非同一般,比起親生兄弟姐妹也不遑多讓。
四個人早都說了,如果到老了大家都沒有結婚生子,就還是住在一起,互相照料,打橋牌、下圍棋、練武、聊天……一直到白髮蒼蒼,做四個快樂的老不死。
何況,雲飛對宿霧的感情,每個人都心裡有數。
雖然作爲四個人之中的老大,雲飛幾乎沒有把這份感情說出來過,但他凝望宿霧的眼神,總是那麼溫柔,那麼深情。
即使人人都知道,宿霧心裡只有主人,可是雲飛從來也沒有半分停止過他的關愛,每一次宿霧難過的夜晚,坐在他們別墅門口,看着大海,穿着一條吊帶裙抽着煙的時候,雲飛總是會拿着一條純羊毛的毯子默默地走過來,給她披在肩上。
就算宿霧發脾氣,說她不需要,把毯子丟在地上,雲飛也只會默默地撿起來,再次給她披好。
所以,非墨心裡覺得,宿霧有一天會明白這世上是誰真正疼她,只要她想清楚了,那麼應該會接受雲飛的感情吧。
這也是他希望看到的結局……他們四個孤苦無依,無親無故,被世界拋棄的孩子,至少也要有人幸福纔好……
可是,宿霧這一次似乎很嚴重。
從Icu搶救室裡出來的醫生個個臉色嚴峻,他想問什麼都無從問起。
宿霧,你一定要挺過來……
如果你出了事情,雲飛會無法接受的,我們也不能讓你有事……
他看見初雪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顯得很是頹敗的樣子,便坐到她身邊,安慰道:“夏小姐,彆着急,宿霧身體底子好,比一般人強得多,她會沒事的。”
初雪的眼圈有點紅,雙手緊緊地絞着:“這一切都是因爲我……都是我害的……宿霧她不過是當了我的替罪羊……”
非墨嘆息道:“現在也還沒有確定宿霧是因爲什麼原因中毒,夏小姐你不要把一切都攬在身上。”
“一定是那瓶水。”初雪咬牙,“是有人想要害我,可是那人沒有料到靳楓會去了我的房間,然後差一點喝下水,接着宿霧又過來……當時,幸好我沒有讓靳楓對着瓶子直接喝下去,要不然他身體那麼弱,一定沒辦法承受的……”
“可是有誰要害你呢?”非墨沉下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