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又出了次醜,可心裡是說不清的高興,拿着手機暈暈呼呼的。
兩人又東拉西扯的聊了會兒,基本都是初夏在說,他只聽着。
臨掛電話前,初夏突然大聲說:“等一下。”
那邊隔了會才問:“有事嗎?”
初夏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終於輕輕的問出了口:“那個......能對我說一句,我愛你麼?”問完後她竟覺得渾身打抖。
沐辰逸坐在越野車裡,在這個冰城零下十幾度的中午,在哈爾濱冰天雪地的街頭,在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流裡,聽到一個隔了好幾個城市,輕輕的,帶着討好,帶着緊張的女孩在期盼着他說一句:我愛你!
只是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說出口並不難,其實要騙她很容易,說得多了,也就麻木了,可是現在一個他並沒有感情卻是他名義上妻子的女人這樣要求他,他卻不知道怎麼回答了,他有什麼資格說愛她?他在她的面前一切都是假的,是演出來的,他當然知道初夏是很愛他的,之所以一直對她這麼若即若離,只是因爲,當他娶她的真相被揭開的那一天,當他轉身離去從此與她相忘江湖之時,希望能將對她的傷害減到最低,所以,他並不想初夏對他用情太深。
縱然他們走不到最後,至少曾一起經歷過生命中某個階段,儘可能讓回憶裡少些缺憾,他的任務只是需要一段婚姻作誘餌,並沒有要他付出愛情,所以將一段還未開始動心的感情扼殺掉,這是他自認爲做得最理智也是最正確的決定。
他沉默久久,就在初夏心灰意冷時,手機裡終於傳來那清洌的聲音,他很聰明地把問題拋回給了她:“你呢,那你那啥我嗎?”
初夏搓搓紅了的臉,說得飛快:“鬼才愛你!”
手機裡的聲音一下子笑起來:“初夏,新年快樂!”
可以想象出他噙笑的樣子是有多麼好看。
“沐老師,新年快樂!因爲有你,所以我快樂。”
他的聲音柔和下來,“再過幾個星期就能看見我了。”
“沐老師,你給我唱歌聽好不好?”
沐辰逸哭笑不得,這話題換得……“現在?”
“嗯嗯,你唱歌時候的聲音真是酥死個人了。”
“唱什麼?”他無奈的問。
“喜羊羊美羊羊?”
#¥@……
“爸爸去哪兒?”
“不會。”
“花仙子?”
沐辰逸一陣惡寒,腦子裡頓時各種凌亂:“這都是什麼歌,我不會唱。”
“沐老師,要保持童心喔!”初夏笑得都快站不住了,都能想到他那張俊臉已經臭成什麼樣子了。
又聊了幾句,突然他說了聲手機快沒電了就乾淨利落地掛了電話。
這傢伙,說再見的時間都不留給她,將手機放好,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學校是個充滿吸引力的地方,即使還是在放假,她的心早已經飛了回去。
街角的紅燈轉了綠,窗外飛雪連天,有電話打了進來,另一個聲音已然躍出,質問:“逸,你怎麼還不來,我和我媽都出商場了。”
“塞車。”年末,各處商家都拼勁全力打折促銷,買年貨的人們熙熙攘攘,整座城市都沉浸在人擠人的吵鬧景象裡,城市中心馬路上,一長溜兒車輛夾雜着人流將馬路塞得水泄不通,所有司機都不得不耐心地以蝸行的速度緩慢前挪,沐辰逸看了一下時間,望了望眼前一眼望不到頭的車流,握在方向盤上的手忍不住骨節作響。
初夏有時候覺得沐辰逸就像那天上飄着的白雲,她每一拳頭揮出去卻連個着力點都沒有,不免有點小小的氣餒,垂了目,也有一點愧疚,其實他也沒做錯什麼,他們的婚姻太匆促,要走到水到渠成的地步,確實還要給雙方一點時間,自己似乎有點太過分,也過於敏感了。
初夏走回來,高中同桌張鏡遞了杯果汁給她,彎起眼角,說得不懷好意:“聊這麼久,男朋友打來的吧!”
初夏摸了摸熱乎乎的頰,點點頭,又問:“你怎麼知道?”
張鏡笑,卻說得認真:“你一定很喜歡他!”
初夏跳腳,臉更紅:“纔沒有。”想起他,思念就綿博源長,又是溫暖又是歡喜!
“哎,你倆那個了沒?”張鏡揶揄她。
“哪個啊。”初夏故意裝不懂。
“廢話,他碰過你了沒有。”
良久,初夏搖頭,“算......算抱過親過吧,張鏡,我們是好朋友,我告訴你個秘密,我必須要說出來,否則真是要慪壞了,其實我已經結婚了,我還沒準備告訴家裡人,你是第二個知道的,一定要替我保守秘密啊。”
張鏡大驚小怪的叫:“什麼?結婚了?送鑽戒了嗎?穿婚紗了嗎?辦酒了嗎?”
初夏嘟了嘴,搖頭,“他沒提,我也就沒說了。”
張鏡一下子就衝動了,揮着拳頭:“納尼?OhMyGod!姐姐,那是結婚噯,女人一生中最最期盼的一天啊,你咋能這麼聽話這麼任人宰割呢?起義啊暴動啊造資本主義的反啊!年輕人就是要叛逆啊!”
初夏哆嗦着脣看她,良久搖搖頭,欲言又止:“其實他不想公開也有他的難處……”
“難不成,你那位……那方面有問題?”張鏡咬脣,“男人啊,那方面的零件出了問題,的確是個傷自尊心的難處啊!可他明知道自己不行還要娶你,這不是坑你呢嗎?”
初夏大囧,冷汗唰唰唰地下來:“你在想什麼啊!怎麼可能……會是那個問題啊!雖然我們沒有試過,但我敢肯定他不是啊。”
張鏡恍然大悟,一拍大腿,“我徹底明白了,你們這叫形婚,現在很多的gay都是用這招的,娶個老婆來做擋箭牌,然而好方便繼續搞基,當然,他也有可能是雙性戀,他是不是長得很帥?”
初夏拼命點頭。
“是了是了,你不知道現在的帥哥都是十帥九變態嗎?你完了老夥計,絕對是掉坑裡了。”
初夏繼續哆嗦着脣看她,許久才擠出了幾個字:“我不會,這麼倒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