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慢慢的靠近了,在場的人都沒說話,一切似乎都是那麼的寧靜。但似乎除了葉淙的腳步聲,還有一種聲音清晰可見,那就是急促的心跳聲,是從溫楠身體裡發出來的。
溫楠爲何心跳加劇?要說懼怕似乎這裡沒有令他懼怕的人,要說緊張浪跡江湖看慣了生死離別也沒什麼還緊張的,或許是他不知道如何去面對這一切?如何去面對這個已經變得物是人非的知己?
同樣葉淙也能聞見眼前這位神秘劍客侷促的心跳聲,葉淙放慢了腳步,在心底喃喃自語道:“此人是誰?有如此驚世駭俗的劍法,如今卻又爲何如此緊張?不管怎樣今晚一定要揭開它的面紗看看到底是誰?”
終於兩人還是靠攏了,葉淙伸出手試圖去拍溫楠的肩膀,就在手掌剛要接觸到溫楠的瞬間,似一陣勁風的溫楠迅速躲開,轉過身來面對着葉淙。
終於葉淙看到了來人的眼睛,溫楠也看到了葉淙的眼睛,眼神的交匯總是能說明一些什麼?雖然溫楠知道葉淙變了,但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來,再次重逢喜悅還是多餘憎恨的;而葉淙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可思議和疑問,他似乎不敢去相信,但似乎在他心中已經有了模糊的影子。
過了很久,所有人都在沉默,靜靜的注視溫楠和葉淙。終於葉淙還是先開口了,葉淙慢慢的說道:“敢問兄臺到底是誰?”
溫楠似乎假裝嘶啞的說道:“你不是多此一問嗎?既然帶着面紗前來,我又怎麼告知你我是誰?”
聽到如此滄桑的聲音,葉淙也打消了心中對眼前之人的幻象,因爲他知道溫楠不可能是這樣的聲音。
葉淙也從對溫楠的思念中慢慢緩了過來說道:“好,既然兄臺不要告知姓名,葉淙也不強求,但私闖邊刑軍營,你不告知此行的目的,我想你也知道你很難離開。”
溫楠說道:“要我說出此行的目的也不難,但我有一個條件。”
葉淙說道:“但說無妨,葉淙能辦到一定盡力去辦。”
葉淙還是那般豪放,還沒聽別人的條件,便就爽快的答應。
溫楠說道:“這麼快就答應了,你就不考慮一下,要是我要你的人頭你也給。”
葉淙說道:“沒有必要考慮,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我平生也遇到幾位與閣下一般劍術超羣的摯友,我相信他們和他們手中的劍,同樣我也相信你和你手中的劍,劍客如果想殺我,他絕對不會求別人動手。”
溫楠嘶啞的大笑道:“哈哈哈,好一個邊城第一刀,好一個葉大將軍,你沒有讓我失望,既然如此我們便痛痛快快的打一場,打完之後我再決定告不告訴你?”
葉淙笑着說道:“能與閣下過招也是一件快事,既然如此來吧!”
溫楠也大聲喊道:“來吧!”
說罷,二人便不再言語,溫楠手中有劍,葉淙手中有刀,這個世界上如今最好一個劍客和一個刀客遇到了,那麼他們之間必有一戰,誰也沒法阻止。其實他們之間早已交過手,只是從來沒有分出勝負,今日沒有兩雲的葉淙,沒有青巖的溫楠,他們之間是否能分出高低?
兩人深厚的內息涌動,小院裡平地捲起陣陣的大風,在場的人已經有些難以站穩,可是勁風伴着二人洶涌的內息只增不減。
溫楠劍身一劃,葉淙橫刀一劈,兩股刀劍的幻影碰撞在一起,破空的巨響和亮徹夜空的火花,還伴着強大的衝擊力向四周發散開去,此時除了溫楠葉淙,其他人基本已經倒在了地上。
高之這間的對決一發便不可收拾,同時他們只會專注於對手的每一招式,似乎很難顧全周圍之人的感受。
一招既出,二人都在調整內息,都在構思自己下一招和猜想對手的下一招。
葉淙喃喃自語道:“生平所遇人物,唯有天狼前輩和溫兄有此造詣,如今此人有過之而不及,普通的鐵劍尚且如此,如果擁有神兵豈不無敵天下,我可得小心應付了。”
溫楠也喃喃自語道:“葉兄,許久不見風采還是不減當初,邊城第一刀果然名不虛傳,今日就讓我們好好打一場,或許也後不會再有機會了,再見面敵友難分?”
想到這裡,溫楠再也沒有猶豫,他不準備再站在原地和葉淙憑內息了,這樣完全失去了比武會友的意義,於是提起那把鐵劍向葉淙衝了過去。看着風一樣向自己襲來的黑影,葉淙似乎也明白了對手的意思,這是要拼招式,於是他也沒有絲毫的遲疑,提起手中的刀迎了上去。
終於二人刀劍交匯纏打在一起,在其他人的眼中,他們根本看不清楚這兩人在幹什麼?只知道眼前這兩團黑影,伴着陣陣的金戈之聲,打的難分難捨,至於葉淙和溫楠用的什麼招式和套路?沒人知道,因爲太快了,二人手中的刀劍已經超越了眼球所能承受的極限。
此時此刻,葉淙的刀法已經舞到了極致,似乎已經開始重複了,同樣溫楠也感覺到了葉淙的刀法已經有些重複了,同時自己的劍招也有些重複了,畢竟是在極力隱藏青巖劍法,如果這樣下去溫楠很快就會敗下陣來。
葉淙也知道雖然自己的刀法已經重複,但是眼前這個劍客的劍招不止重複已經有些亂了,如今他只是在苦苦支撐而已,但似乎他有意在隱藏自己的本來劍法,因爲對於這樣一個成熟劍客來說劍招是絕對不會亂的。
爲了逼溫楠使出本來的劍法,葉淙開始在劍法中加入了內息,此時溫楠左右格擋起來已經有些費力了,只能步步後退。溫楠退到哪裡,葉淙便跟到哪裡,一會躍到房頂上,一會又飛到樹梢上,一會又落到人羣之中,這下碩大的院子幾乎充滿了他們的身影。
終於溫楠一招不慎,被震飛出來,後退了幾步。就在衆位士兵準備爲葉淙歡呼的時候,葉淙說道:“閣下何必有意隱藏劍法,既然是比武切磋,就要痛痛快快的。”
溫楠自語道:“葉兄今日若不使出青巖,看來我是很難離開了,但使出青巖你便會瞬間認出我。好吧,事已至此,就讓我們在武學上重逢吧!”
想到這裡,溫楠又提起劍運足內息,平地而起似騰飛的雄鷹一般,向葉淙奔襲而來。
看着眼前眼花繚亂的劍花鋪天蓋地而來,這一劍在葉淙眼中又是那麼的熟悉,這一劍當今世上除了溫楠以外無人再會。來不及思索,面對如此強大的一劍,葉淙也運足內息衝向溫楠劍影的包圍之中。
又是幾十個照面後才風平浪靜,葉淙終於退了出來,握刀的手已經有些顫抖,但他知道眼前這位劍客並未用盡全力,他也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眼前此人的對手,同時他也確定眼前之人正是他心中所猜想的那個人,但他似乎還是不敢相信,因爲畢竟溫楠已經死了這麼久了。
所以葉淙站在原地,懷着疑惑不解又有些激動的眼神望着溫楠說道:“此等劍法,除了你不會再有第二個人了,既然你已經來了爲何不以真面目與相見?”
溫楠說道:“想知道我是誰?就跟我來說吧!”
說罷,縱身一躍便飛遠,葉淙毫不猶豫的也跟了上去。望着二人飛遠消失在夜空的身影,所有人都很疑惑剛纔所發生的一切,只有一個人的目光是那麼的空靈透徹,似乎他知道什麼?
林子峰靜靜的站在那裡,望着二人飛遠的方向道:“是他回來了,那個絕世劍客並沒有死,而如今他的劍術又比以前精進了不少。不知道他這次回來,又會發生些什麼?”
說罷,他便不再言語,看來除了葉淙,他也認出了溫楠。
此時,溫楠和葉淙二人,一前一後飛行穿梭在房頂和樹梢之間,好似夜空中的雄鷹不知疲倦的奔跑,躍過了南盟城樓,朝着小山坡的方向飛去。
來到段雲鴻和飛雲佛殺的墓碑前,溫楠停了下來,緊跟着葉淙也停了下來。
葉淙說道:“溫楠當着兩位前輩的面,你就沒有必要隱瞞什麼了?”
聽到葉淙的話,溫楠知道已經是瞞不住了,或許他從始至終就沒有想過隱瞞葉淙,只是不知道如何去面對罷了?
終於溫楠慢慢的揭開了面紗,轉過身去微笑着望着葉淙。透過月光葉淙也能清晰的看見溫楠熟悉又久違的臉龐。這一刻,用任何話語都無法形容葉淙心中的喜悅,這一刻他期待了很久,他還以爲此生不可能再出現,同樣對於溫楠來說也是期待已久。
此刻,兩人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只能默默的靠近緊緊的擁抱在一起,互相敲擊着對方的後背。久違了的擁抱,久違了的兄弟情,他們不是戀人,然而他們之前曾經的情義絕對不比愛情輕,只是如今對於溫楠來說,這個擁抱或許是最後一次。
慢慢葉淙鬆開了溫楠,高興說道:“溫兄想不到我們還能相見,這是上天對我們的眷顧,那日回到邊刑魔教聽父親說起你葬身懸崖,我雖萬分悲傷,但我仍相信你好活着,今日果然我們兄弟在此相會。”
溫楠說道:“葉兄,好久不見我也甚是想念,好懷念我們一起把酒言歡,一起患難的日子。我還記得也從曾說過,這輩子最大的夢想就是浪跡天涯,如今溫楠回來了,我可以陪葉兄浪跡天涯了。” wωω ◆ttκд n ◆¢ O
溫楠言下之意就是爲了試探葉淙願不願意放棄如今的成就?也是最後的想勸說一下這位曾經的知己。
然而這個問題卻難倒了葉淙,葉淙轉過身去靜靜的望着夜空說道:“不着急,溫兄既然你回來了,你我兄弟便一起來拯救這江山,你看我如今已經成功了一半,只要殺到京城誅滅昏君便徹底成功了。”
溫楠冷冷的說道:“誅滅昏君然後呢?然後怎麼辦?是當皇帝還是跟我浪跡江湖?如果你選擇浪跡江湖,我便等你。”
葉淙思考了很久說道:“溫兄,有些事情選擇去承擔就要承擔到底,江山始終需要人去管理。”
溫楠也明白葉淙的意思,他知道如今葉淙已經再也不可能回頭了,浪跡天涯只不過是曾經年少的輕狂誓言而已。
溫楠轉過身走到段雲鴻和飛雲佛殺的墓碑前說道:“葉兄過來坐會吧!我給你講點故事,你也給我講講你這段時間發生的故事吧!”
說罷,兩人開始聊了起來。溫楠和葉淙在一起,葉淙總是那麼健談,而溫楠總是喜歡在一旁仔細傾聽,葉淙講述了很多,從邊城第一刀到江湖棄徒再到如今的邊刑義軍首領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