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夕暮,正是黑暗給陰謀的僞裝,開封城那場驚心動魄的戰爭過去了,最終葉贖惡大勝而去,驕狂的秦森卻敗的一塌糊塗。
夜色灑向整個開封城,本該是衆人歇息的時候,但是開封城外卻是一陣喧囂,幾千名秦營士兵放下刀劍拿起鋤頭在瘋狂開挖着。
秦森和軍師二人舉起火把穿行在士兵中間,不斷的指揮士兵們讓他們快些。經過幾個時辰的開挖,終於在開封西城門外出現了一個大坑,士兵們在坑中倒上油,在火光的照耀下坑中的油閃閃發光。
望着眼前這個巨坑,秦森笑了笑望着軍師說道:“軍師,如此大坑定能埋下那幾萬邊刑義軍。”
軍師也笑着說道:”戰爭之上局勢總是瞬息萬變,葉贖惡一定想不到今日的大勝只是他們失敗的開始。”
說罷望了望眼前這個大坑,秦森和軍師二人胸有成竹朝着城樓上走去。
士兵們繼續忙碌着,大坑開挖完畢之後,士兵們迅速在坑定鋪上事先準備好的長長的木條,然後在木條之上鋪上稻草灑上細細的黃沙,一切準備就緒之後,士兵們便在坑外幾十步的空地上鋪上大網蓋上黃沙。
時間也不早了,幾千士兵迅速埋伏起來等待明日的大戰。
望着戰場上士兵們準備就緒,一切又恢復了寧靜。城樓上的秦森笑了笑說道:“好一個火坑戰術,明日就讓葉淙的邊刑大軍有來無回,最後的勝利永遠是屬於邊刑義軍的。”
夜深了,邊城也終於徹底安靜了下來,忙碌了一天,秦森和軍師二人也各自散去,如今勝券在握便可以放心大膽的休息了。
再說葉贖惡這邊,一直沉浸在白天的喜悅之中,闊別了幾十年在此出山,葉贖惡首戰大捷讓他興奮的睡不着覺。
大帳裡火光明亮,葉贖惡得意的笑着,高興之餘還忘記小飲兩杯。
這時林子峰走了進來,望着得意忘形的葉贖惡和今日的大勝,林子峰似乎並不覺得有何值得高興?反而一臉焦慮。
望着林子峰,葉贖惡笑了笑說道:“今日大勝,你已經告訴葉淙了吧!他有什麼反應?”
林子峰說道:“葉將軍聽說教主大勝歸來自然很高興,但是葉將軍還是讓我提醒你,這有可能是對方的誘敵之術,要我勸教主切莫急功近利,先穩一段時間再做打算。”
聽到這裡,葉贖惡狠狠地拍了拍桌子憤怒的說道:“淙兒總是這樣前怕狼後怕虎的,這樣怎麼和天下羣雄一較高下?不管他了,以後邊刑義軍就是我說了算,你趕緊回去休息吧,明日我們便再次發兵開封城。”
一聽葉贖惡還是未能打消明日繼續攻打開封的想法,林子峰也急了說道:“教主,秦森遠遠比我們想象的狡猾的多,我只怕明日會有陷阱。”
葉贖惡拍了拍林子峰的肩膀說道:“子峰啊,葉淙不瞭解我們的死士就算了,難道你還不清楚我們死士的能力嗎?有這羣死士在前方衝鋒陷陣,他們皆以一敵十、甚至以一敵敗的高手,我們還有什麼可以擔心的?”
林子峰似乎還是有一絲焦慮說道:“可是教主,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而且有些不好的預感。”
葉贖惡笑着說道:“你是跟葉淙太久了,把身上那股血性都磨沒了。”
林子峰還是不放心,還準備說些什麼,但是葉贖惡揮了揮手說道:“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我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說罷,林子峰也不好再強加阻攔,只能遺憾的退去。或許林子峰已經預料到了什麼,但是如今的他早已經阻止不了被勝利衝昏了頭腦的葉贖惡。
夜幕很長也很短,眨眼即過。次日,陽關明媚,九月的朝陽仍然透露着絲絲的霸氣,渝關城東城門外,邊刑義軍的士兵早已經整軍待發,士兵們也也因爲昨日的大敗而士氣高昂。
葉贖惡站在大軍正前方正準備下令出兵,林子峰趕緊前來阻止道:“教主,邊刑義軍總共四萬人,如今我們便率領一萬大軍出征要是出個什麼岔子怎麼辦?”
葉贖惡有些不高興了說道:“子峰這大早上的你就不能說好聽的嗎?”
林子峰繼續說道:“子峰還請教主三思啊!”
葉贖惡狂傲的說道:“我還需要你來叫我打仗嗎?”
說罷,轉過身對身後的大軍說道:“兄弟們跟我走,今日我們便一舉拿下開封城。”
葉贖惡頭也不回的向前方走去,一萬邊刑義軍也緊跟其後。面對遠去的大軍,林子峰思緒萬千,喃喃自語道:“葉將軍你趕緊回來吧,今日不知道還會發生些什麼?好不容易邊刑義軍才走到了今天。”
林子峰心中始終有種莫名的擔憂,雖然他也說不上來擔心什麼,但是直覺告訴他驕兵必敗,前方一定有什麼陷阱在等着邊刑義軍。
望着遠走的大軍,林子峰說道:“但願是我多慮了。”
說罷,林子峰也跟在大軍後面,朝着開封的方向走去。
邊刑義軍一路狂奔,終於在正午時分趕到了開封西城門外,望着遠處空蕩的城樓和城樓上那寥寥幾個守城士兵。
葉贖惡大聲叫囂道:“快叫你們的將軍出來見我。”
望見葉贖惡大軍如約而至,士兵們也不敢怠慢,立即前去通報秦森。不一會兒秦森和軍師便出現在城樓之上,只是二人的臉色一改昨晚的信心滿滿,變得憂鬱低沉。
望着獨臂王秦森,葉贖惡笑了笑說道:“秦將軍臉色好像不太好,不知道事情考慮的怎麼樣?你我都是義軍,我打心底還是不願意看見我們兩軍廝殺的慘狀。”
秦森冷冷的說道:“如今邊刑大軍士氣正盛,手下精兵強將更是不勝枚數,獨臂營的兄弟們雖然自嘆不如,但是也不肯輕易投降定會死守開封的。”
葉贖惡笑了笑說道:“秦將軍的意思是還是準備用殺戮解決嗎?”
秦森說道:“明知不敵仍捨生忘死的士兵才叫戰士,獨臂營寧可死在對手的刀劍之下,也絕對不會跪地投降。”
葉贖惡也知道如今勸降是不可能的,其實葉贖惡打心底也沒有想過真心勸降,那些話語不過是一些面子上的客套話語而已。
葉贖惡拔出腰間的大刀說道:“冥頑不靈,今日邊刑義軍便踏平開封,兄弟們各位衝啊!”
葉贖惡話畢,身後那些死士和士兵總計一萬之衆紛紛衝上前去,隨着邊刑義軍衝鋒的腳步,大軍也越來越靠近開封城了,然而此時秦森和軍師二人似乎並未準備派兵出城迎敵。
望着遠處城樓之上秦森和軍師,林子峰隱約感覺到了什麼,忽見秦森嘴角揚起陰險邪惡的笑容,林子峰才意識到了事情不妙。
他大喊着:“教主不好了,我們中計了。”
就在林子峰發聲的同時,邊刑義軍千軍幾千人全部掉進了昨晚開挖好的大坑之中,剛落下去的士兵整個身體淹沒在油水之中,後面的士兵還在零零星星的往下掉。
見此慘狀葉贖惡也慌了神,正在準備下令撤軍但是爲時已晚。在周圍埋伏也久的獨臂營士兵瞬間蜂擁而出,幾百人一組合力拉動着那些埋在土裡的繩頭,正準備回撤的邊刑義軍被這鋪天蓋地的大網罩住,毫無還手之力奮力掙扎着,但最後還是一個不剩均被拖入了大坑之中。
坑中的士兵掙扎着想爬出來,然而大坑四壁光滑異常,上面又有獨臂營的士兵守着,他們的掙扎最終也是徒勞。
望着眼前之景,聽見那些士兵震天動地的哀嚎,葉贖惡兩眼無神的望着秦森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此時秦森大笑道:“今日,我就叫你什麼叫做兵不厭詐,什麼叫做真正的戰術?”
說罷,秦森大手一揮,城樓之上隱蔽的弓箭手齊刷刷的站了起來,在劍苗上點起火拉滿弓,只待秦森大手落下,箭苗齊刷刷的破空落在大坑之中那些士兵的身上,火勢瞬間蔓延開去,大坑瞬間變成火海,邊刑義軍的哀嚎一聲比一聲大,但最終還是沒有逃脫被燒死的厄運,空氣中黑煙和焦味肆無忌憚的蔓延開去。
望着眼前之景,望着剛在還在眼前的一萬大軍瞬間化作虛無,葉贖惡也是痛心疾首,忽覺頭暈目眩便倒下馬來。
林子峰迅速下馬走上前來扶起葉贖惡說道:“叫做事已至此,我們回去吧!”
望着遠處那一片汪洋火海,葉贖惡老淚縱橫的臉上滿是滄桑和痛惜,昨日大勝今日便敗得一塌糊塗,或許此時此刻葉贖惡想去死的心都有了。
林子峰費了好大力終於才把葉贖惡弄到馬上,兩人躍馬揚鞭向着渝關關的方向飛馳而去。他們還不時向着身後回望,葉贖惡眼神裡更多的是失望和痛惜,然而林子峰眼裡滿是自責和對戰爭殘酷廝殺下那些無辜士兵的歉意。
但不論怎麼嘆息和自責?事情已經發生了就沒有挽回的餘地,既然他們選擇發起戰爭,就必須承擔之後的報應和結果。
火焰一直燒到日落才慢慢勢微,那些哀嚎聲和掙扎全然不見了,火坑之中被燒焦的屍體堆積成山。
雖說這次獨臂營大勝對手,然而這些士兵眼神之中似乎毫無勝利的喜悅,靜靜的,望着坑裡的慘狀。他們見證了一萬人從生到死經歷的絕望和掙扎,人都是有血有肉的,望見此情此景他們又怎麼高興的起來。
秦森臉上堆滿了笑容,而在一旁的軍師卻是一臉懊悔的說道:“太殘酷了,戰爭真的太殘酷了,我真不該想出如此惡毒的計策。”說罷,軍師搖了搖頭便轉身離去。
聽着軍師自責不已的話語,秦森喃喃自語道:“一將功成萬骨枯,這點死亡算什麼,要得天下不知還得死多少人?”
秦森下令道:“兄弟們將這裡填上,就讓我們的對手永遠的臣服在我們腳下。”
說罷望着遠方,夕陽之中秦森肆無忌憚的大笑着,或許此時此刻只有他纔會去享受這份無情的勝利。
士兵很快便將這裡填平,開封城外那塊空地又如往常一般開闊平坦,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
但月光之下,那些永遠沉睡的戰士和殘酷的歷史,卻永恆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