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如此強勁的兩道外力,使馬車終於承受不住,發出了“可擦”,“可擦”斷裂的聲音。
我一把抓起身旁戰戰兢兢的喜兒,使勁提氣,在那兩道外力還未反應過來之時,便已經帶着喜兒衝破了車頂薄薄的木板,安全落回到了馬車一旁的空地上。
而就在此時,馬車緊跟着發出一聲乾澀的木頭碎裂的聲音,便聽“轟”的一聲倒塌開來。
而剛剛落地站穩,還未等我們回過神來之時,旁邊一柄閃着冷光的無比鋒利的劍,又向着我直直刺過來。我慌忙一把將喜兒推到身後,手中纖絲綢應聲而出。
一道猶如靈蛇樣的粉紅色絲綢,在我手中極盡飛舞,將我和喜兒緊緊包圍在一個,不算寬敞卻很安全的地界之中。
而此時,不知因何而怔楞呆住的衆多護駕侍衛,在廖靜宣一聲大喝之下,才恍然間回過神來,手持長槍利劍,快速加入到了酣戰的陣營中來,一時之間倒是減少了我的好些阻力。
可這羣黑衣人,顯然個個是武中高手。縱使有那麼多護衛替我截去了好些攻勢,可接連向我們這邊涌過來的黑衣人,仍然不在少數。
本身體力就不太好的我,加上還要看護着身後的喜兒,疲於應付,漸漸感到有些吃力起來。甩出纖絲綢的速度,眼看着已經不可預見的慢了下去。
顯然是我,好久沒有揮刀動棍,此刻既顯得招式生疏,又顯得心有餘而力不足。
正當我感到吃力不已,難以支撐的時候,卻見廖靜宣縱身提氣,自馬車內躍了出來。
一把將我身後的喜兒抓起來,又跳回到了馬車旁邊。雙手一擱,大聲朝着我喊道:“殤兒,你的青娘子,快些用出來!”
剛感覺到有些輕鬆的我,猛然甩出一把纖絲綢,欲擒故縱般又轉身跳出好遠。見已經將圍着我的好幾人引誘到了,遠離護衛衆多的地方。
我便不再遲疑,迅速將手探到衣袖內,單手一揚,爾後縱身遠走。
剛剛跳到廖靜宣跟前,那幾個黑衣人便挨個倒了下去。這邊剩餘幾人,還依然不願放手。一副視死如歸大義凜然的模樣,手裡招招狠辣,直直向着我們衝過來。
“西廖將士手捂口鼻,讓開!”我慌忙向前兩步,大喝一聲,待他們頓住之時,手裡青娘子飛揚而出,黑衣人頓時一個個痛叫一聲,便無力的倒了下去。
不過,因爲要顧慮西廖的那些護衛,我的動作顯然慢了許多,還是讓兩個黑衣人鑽了空子,逃走了。
“皇上,皇后娘娘,臣等護駕不力,還請皇上降罪!”一個將軍樣的人,猛然自前面竄過來,跪在了廖靜宣跟前。
“你們做的很好,無罪之有,趕緊起來。”廖靜宣上前一步,親手將他扶了起來。看來這個將軍在廖靜宣心目中,想來是有些分量的吧。
爾後,廖靜宣又轉頭望向一旁立着的我和喜兒,問道:“皇后沒有受傷吧,也不知這幫人有何意圖?”
“回皇上,微臣覺得這夥人很是奇怪。剛出皇城沒多久就敢行兇,膽子實在太大了。
況且嘴裡大聲嘶喊着皇上,招招遞過來卻是向着皇后娘娘去的。微臣猜想這其間肯定有所玄機。”兵部侍郎李大人躬下身去,微微見禮,沉聲說道。
“恩,裴將軍你們這一路上要嚴加防範。依朕看,他們這次既然沒有達成目的,那麼下次肯定還會再來襲擊的。”廖靜宣轉身看向剛纔親自請罪的那位將軍,神色凝重的吩咐道。
“是,皇上。末將這就傳令下去,一定會嚴加防範,好好部署。”那裴將軍躬身答應下來,便立即轉身下去部署了。
“李大人,通知車隊繼續前行。此地死了這麼些人,實在不易久留。”廖靜宣說着,又有些顧慮的轉頭望向我,
低聲說道,“皇后就與朕坐在一輛馬車內吧,獨自坐在後面,確實有些危險。萬一敵匪再來,唯恐其他將士不能同時兼顧我們兩方。”
“是,皇上。”我和那個李大人一同躬身答應下來。
見一切已經敲定,喜兒慌忙去後面馬車內,將我們路上要用到的,一些簡單的物件,拿了過來。
就這樣,馬車又繼續向前面行去。只不過,與之前不同的卻是,車窗內不時晃過的巡邏的士兵,顯然比之前勤快了許多。
廖靜宣坐的這個馬車,顯然要比我那個大一些。裝飾的也相對的華麗一些。
兩旁的軟墊中間,擺放着一張暗紅色的小几,小几上一套水墨丹青的陶瓷茶具,整整齊齊端放在中間。
雖然之前廖靜宣就將覃公公攆到了,我之前坐的再後面那輛馬車上去了。
喜兒也被他支到了緊跟着這輛馬車的後面那輛上去了。偌大的空間裡,他坐一邊,我坐一邊。
即使這般綽綽有餘,可我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主要是一擡頭,一開眼,就能看到對面的他。
看到他或坐或臥,或笑或嚴肅。身旁連個藉機說話,進行掩飾的人都沒有,當真覺得如坐鍼氈。
此刻,我寧願自己身在後面馬車中,處於危險的境地之內,也不願意這般侷促的面對着這個,我一點兒都猜不透的男子。
前世我就聽到有好些人說,越是猜測不透,越是神秘的東西,越會吸引人,吸引着每個人掩藏不住的好奇心,去一探究竟。
在之前我也好似那樣,可是自從遇到這麼些事情之後,我那份微薄的好奇心,早已經被泯滅的乾乾淨淨了。
尤其是面前這個男子,他的神秘只會讓我覺得危險,並不會僅僅因爲神秘,掩藏不住的好奇心就要去探究它。
畢竟,與一切事物相比,保全自己纔是對的。若是有可能,我真的相當願意,跳過他,去辦所有我該辦的事。
一切辦完之後,端看他的失意失敗,與手無縛雞之力的等待着,我的最終處決就是了。
可這畢竟是有些幼稚的想法,畢竟
這根本就不現實。
“皇后,你怎麼了?在想些什麼呢?”廖靜宣突然靠近我的眸子裡,溢出滿滿的笑顏。幾分戲謔,幾分疑惑。
我怔楞呆住,不想他竟然還有這麼一面。這樣笑起來的時候,那份狠戾確實便不存在了,只餘下一個溫和潤雅的男子頓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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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也沒什麼。就是,恩,有些想念父皇了。”我擡起頭來,晶亮的眸子望向他。就這麼隨口便掐出了一份謊言,連仔細思慮的幾秒鐘都省略掉了。
“想念舒皇了?恐怕要見到他,一時半會是有些難事。不過,咱們到達南薛後,你就可以見到溶王殿下了。想來這麼久沒見,也甚是想念了吧。”廖靜宣望着我霽顏一笑,露出的一口小碎牙潔白瑩亮。
見到舒子溶,我會真的是想念的嗎?其實,我自己也說不清楚。我對舒子溶一直以來,也就是小時候那幾年感情好些,後來就寡淡的比冷宮裡的照人湯都不如了。
想來他更是不喜歡見到我的吧。畢竟見到我後,只會令他想到自己的妹妹,想到自己母妃的傷心。也許,於他來說,那份恨意肯定減滅不了分毫。
“是啊,既然見不了父皇,想來見到溶哥哥也應該會很開心的。”我綻開一抹純粹的笑顏,將眼底深處的那抹迷茫,強制壓了下去。
“朕聽說溶王殿下已經文定了一位女子,只是如今還未迎娶。想來皇后現下還不知道吧,好像是舊年年底的事情。
朕那會子忙的顧不過來,所以一直也沒時間告訴你。”廖靜宣明亮的眸子裡,沒有任何一絲愧疚之色。
舊年年底?我想那個時候,我還正在身處冷宮之中,而他的懷裡時時刻刻也擁着景貴妃,哪裡有時間管制我的事情。
“是嗎?想來這次見到溶哥哥就會知道了。不過,臣妾還是很好奇,溶哥哥到底文定的是哪家的女子?
臣妾記得以往時候,溶哥哥欣賞女子的眼光可是蠻不一般的。”我將身子端正坐好,抓起桌上的水壺,爲廖靜宣倒出了一杯茶,爾後又爲自己倒了一杯。
“朕也覺得溶王殿下眼光很是不俗,就像他即將要迎娶的這位姑娘一樣。
聽說那可是姚將軍的掌上明珠吶。傳言這位姚小姐才貌雙全,文武皆是不俗。”廖靜宣端起小几上的茶水,輕輕飲了幾口。眸子笑盈盈的向我望過來,意味難明。
“什麼?皇上,你說什麼?溶哥哥要迎娶的是姚,姚碧笯?”我頓時抑制不住的大喊出聲,瞪大的眸子裡,全部都是驚訝難解,莫名其妙。
我臨來之時,她說的那些話語,仍然歷歷在目。她告訴我,她歡喜的是淳哥哥。
她說,淳哥哥雖然先行離去了,可她亦是不會再嫁與別人。既然活在人世間沒有緣分,那麼她,便期盼着回去陰間,能夠與淳哥哥結爲夫妻。
雖然淳哥哥的死,我也是難以割捨的下,難以放開胸懷。但再怎麼說,我也是前世裡過來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