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明顯了

果然,二公子被她這連株炮彈似的提問給矇住了。

半晌,他才咧了咧嘴,“嘿嘿,真是個聰明的姑娘啊!”

他轉身,紅袍飛揚,突然反問道:“我爲什麼要保護你呢?”

這個問題倒是把安蜜兒給難住了,是啊,爲什麼?

她與他素不相識,沒有半點關係,他憑什麼要這麼做?

難道僅僅是出於對她的好奇?跟蹤,掩護,這樣的話,似乎太無聊了一些。

“好吧!既然不是你,哪就當我認錯人了。謝謝你的傷藥,昨晚你可能看錯人了,我沒有受傷!剛纔那一翻話只是我的假設而已。你如果不信,可以現在把我交給丹姿……”

二公子眼裡閃過一抹笑意,但很快又聳了聳肩頭。

“嘿嘿,跟你這麼聰明的小姑娘在一起,我明顯感覺到智商不夠用!好吧,我承認,這一切都是我乾的。怎麼說呢,你剛剛站在瀾桂坊大門口的那天,風寒那麼大,你一柔弱女子,居然能紋絲不動的站上一個時辰,可見,你是個很不一般的女孩子。從這一眼開始,我就對你產生了興趣,後來,我確實跟蹤了你,包括,安相府的那次。其實我想出手的,那三個男人是我姐姐派出去的。可惜我還沒有機會出手,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強大的多……”

二公子說到這裡,微微停頓下來,眼神之中全是誠懇,欽慕的神情,全然沒有往昔的嬉邪之氣。

他認真望着她的眉目之間,繼續說道:“你是術者,馭水者!”

安蜜兒微微垂眸,嘴角含着冷冷的微笑,她在想,要不要讓他繼續活下去。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出於什麼目地留在瀾桂坊,但我可以肯定,你不是那種風月場中的女子。不過,我可以警告你,南公子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易對付。先不說他身邊的那四大高手,能瞬間將你灰飛煙滅,單說他身上穿的那件反噬甲,能反噬任何力量,你打他,就相當於在打自己。懂了沒有?”

聽到這裡,安蜜兒極度震驚地擡起頭,直視着他的雙眸,聲音低沉道:“你究竟是誰?知道這麼多?”

二公子十分無奈地扯了扯嘴角,“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誰。不過,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以你現在的能力殺不了他。而且你這樣一來,會讓我們瀾桂坊陷入重重危機之中,讓我們無法在京城立足下去。”

安蜜兒皺起纖眉,她眼裡閃過一緣凌厲之色,突然,她全身的衣裙張揚。

一股巨大力量凝聚起來,她伸出長長的手指,以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掐住了他的咽部。

眼裡再無先前的溫柔之氣,取爾代之的,是一種強勢的霸道的犀利。

她是一個術者,天生是要殺人的。

“你既然知道這麼多,那我也不能讓你繼續活下去。要知道,多一個人知道我的秘密,我的危險就會更加多了一層……看在你救我二次的份上,我不會讓你死得太痛苦,說說看,你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

二公子沒有任何掙扎,他知道,她的力量比他強大得多,她的話沒有半點虛假。

在術的力量下,

她掐着他,兩個人同時升至了半空中,黑色的衣裙與紅色的長袍,在風中張狂地翻飛着。

紅與黑,死亡與鮮血的最佳組合。

二公子嘴角依舊泛着淡淡的笑意,臉色蒼白得如同滿院的積雪一般。

他不怕疼,不怕死,只怕大仇未報。

他救了她,換來的只是死亡。

“殺……殺了南宮熾!”

安蜜兒臉色劇變,爲什麼他也要殺了南宮熾,沒來由的,她心中想到了那把匕首。

腦子裡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她鬆開了手,兩個人跌倒在積雪裡。

殷紅的梅花紛紛飄落,像碎了一地的心臟。

二公子四仰八叉地平躺在地上裡,呼哧呼哧地喘息着。

“你,你,這個女人,這,心真是歹毒啊!好心,沒有好報啊!”

安蜜兒突然返身騎到了他的身上,俯身低聲道:“你到底是誰?如果不說清楚的話,我說不定哪天就會殺了你的。”

二公子緩緩閉上了眼睛,“我的名字和姓氏都是整個天下的大忌,說出來還不如讓你殺了我,那樣還不會連累別人。”

天下的大忌?安蜜兒皺起了眉頭。

正準備再逼問幾句。

只聽得一陣腳步聲,想躲閃已經來不及了。

遠遠地,只見幾名綠衣紅裳的女子,掩嘴而笑。

“哎呀,瞧我們風流的二公子,真是猴急啊!在雪地裡也熱情不減啊!”

“嘻嘻,是啊,還是新來的竹姑娘厲害,三天不到就把我們二公子給搞定了……”

聽得這熱辣辣的話語,安蜜兒這才意識到自己與二公子的姿式太撩人了。

女上男下,這,這太哪啥。

即便是前世,她也沒有這麼開放過。

二公子閒閒地將手臂枕在腦後,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眯起桃花眼,時不時瞟上安蜜兒幾眼。

安蜜兒突然覺得身下有些怪異的感覺,她立即從他身上爬了起來,那利索的速度,如同被蜂蜇了一般。

紅着臉,狠狠地踢了他一腳,“流氓……”

二公子十分委曲地,“明明是你騎上來的好不好,人家當牛做馬的,還不得好……”

“這個,既然你說是你的,就還給你吧!”

安蜜兒最終決定將這把匕首還給二公子,與其猜測推敲,不如直接交給他。說不定還有其他的收穫。

二公子盯着安蜜兒的手臂看了一眼,接過了匕首。

“嘿嘿,早知道如此,何必多費周折……”

安蜜兒不喜歡跟他多話,直接轉身就走。

似乎與二公子那日無意在公園的一幕,被人傳了出來。

這一路走過去,總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比比劃劃的。

對面,怡蓮正從廊下走來,手裡抱着個暖爐,遇到安蜜兒,便微笑着加快了步子。

“這手爐本該是你的,我幫你領來了。”

安蜜兒接過暖手爐,對怡蓮感激一笑,“刺客之事,可有了結果?”

怡蓮壓低了聲音,牽着安蜜兒往僻靜處走。

“全部都找了,不過,還真抓了一個。叫做梅蘭,她是前一任的頭牌,在丹姿沒來之前,也是紅極一時。至少丹姿來了之後,客人就少了許多,可憐見的,現在正在受刑呢……”

“受刑?”

怡蓮怔然道:“難道尤媽媽沒有領你過參觀過刑房?但凡是這裡違規的姑娘,有些逃跑,或者怠工,犯了錯的,都會關刑房,嚴重的還會在身上烙印,有些身子骨弱的,被打死的也時有發生……”

安蜜兒輕輕搖頭,尤十娘從未向她提起此事,也許她認爲安蜜兒跟這些姑娘不一般吧!

“嗯,從未聽說過,不過對那梅蘭姑娘,倒是有幾分好奇,要不我們過去看看!”

怡蓮的神情緊張起來,“那個地方不吉利,還是不要了吧!”

安蜜兒微微一笑,“你告訴我怎麼走就好了!”

怡蓮爲難地猶豫了一會,“呃,其實我這會還要去接客。你一個人遠遠地看一眼就好,不要太靠近。就是沿着這西邊的院子,一直走到盡頭,然後向左拐,看到一個孤憐憐的院子就是了。”

“呵呵,好的!”安蜜兒轉身離去。

怡蓮低低又喚了一聲,“竹筠……”

安蜜兒回頭看了她,“何事?”

怡蓮神秘道:“你真的跟那二公子相好了?”

安蜜兒抿脣一笑,不可置否地望着怡蓮。

“呃,這種事情我也說不好,不過是談得來而已……”

怡蓮小碎步靠近安蜜兒,低聲道:“二公子這個人放浪形骸,以前好過不少姑娘,都沒有好下場的。你最好要小心一點,還有尤媽媽,雖然對我們笑嘻嘻,其實心裡最瞧不起我們這些青樓的姑娘,這個你懂的。”

對於怡蓮有點八婆的提醒,安蜜兒溫和一笑,“我先走了,回頭再說!”

“嗯嗯,去吧!”

這條過道看來也是少有人走,積雪都沒有被剷除,被踩得七零八落的,直通向後院。

路旁,時不時可以看到梅樹,或紅或黃,濃香撲鼻,殘花飄飛。

這股淡淡的冷香,讓她想起了南宮熾,他身上就是帶着這種淡淡的味道。

那一晚,他盯着她,居然也沒有認出她來,真是虛驚一場。

其實這麼多年過去了,兩個人的相貌改變太大了。

熒狐時不時地探出頭來,好奇地打量着周圍的一切,時而抓耳騷腮,一副好奇十足的樣子。

一座白牆的孤立院子,出現在道路的盡頭,寂靜中,突然傳來一聲慘厲的尖叫聲,像是女子受難時所發出來。

“啊……”

安蜜兒停住了腳步,在大院的門口,她已經能感覺到強烈的術力。

沒錯,是有術者在這裡。

一隊人從房間裡走出來,她想避開已經來不及了。

是兩名粗壯的龜奴,手裡拖着一瀕死的女子,從房間裡走出來。

鮮血染紅了那女子的白色的裙襬,一路拖着,染紅了路面上的積雪。

凌亂而逢鬆的長髮下面,看不清嘴臉。

“這是梅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