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新被帶走了,蔣瑤母女頭髮衣服一片凌亂,圍觀的鄰居這纔上來關切,實則是看笑話諷刺:“老蔣,你沒事吧?你家蔣瑤這是做了什麼事,惹得人都殺上門來,今天不是你生日嗎?你女兒這禮物倒是很震驚啊!”
“可不是,一年到頭也沒看她回來幾次,一回來就是惹來麻煩,虧你還心心念念地盼着她,我說你還是答應那王老頭的求婚,追求自己的幸福去吧!”另一婦人也尖酸刻薄地說。
蔣瑤本來一肚子火沒處發,聽到這些人七嘴八舌地冷嘲熱諷,她的怒氣便忍不住:“剛剛怎麼沒見你們這麼好心?現在來貓哭耗子,滾開,我家的事用不着你們多嘴!”
“是,我們是貓,你是耗子,所以老鼠過街人人喊打,你這脾氣不得罪人才有鬼了,只是小心點,這次有你媽護着你,下次你媽不在身邊,你就沒這麼好運了!”
“走走走,我們管她做什麼?不知好歹的丫頭。”
衆人邊罵罵咧咧回了各家,遠遠地還聽到一些難聽的嘲諷和漫罵,蔣瑤氣得肺都要炸了!
蔣豔梅嘆了口氣勸道:“剛剛你爲什麼不幫我說話,她們那麼多人說我,你就只知道不作聲,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兒?”
“瑤瑤,你說什麼呢?”蔣豔梅也很難過,但是與她們去爭去吵又有什麼結果,吵贏了得罪人,吵不贏自己憋氣,不如忍忍就算了,女兒怎麼能說這樣的話呢?
蔣瑤氣憤不已:“我知道你早就覺得是我拖累了你,所以想和什麼老王頭老孫頭好了,想去過自己的好日子,巴不得踹了我,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是你當初要生下我的,又沒有讓我過一天好日子,你想撇開我,想都別想!”說罷怒氣衝衝地進了那棟一層樓的小平房。
這還是租的!
蔣瑤看到四處的廢品以及那一陣陣怪味,厭惡萬分,她轉過頭衝着跟進來的母親又吼道:“你能不能不要撿這些垃圾回來,賣不了幾個錢還把家裡弄得髒臭不堪,你平時掃大街就已經夠丟人了,你難道還想讓我的同事知道我有一個撿垃圾的母親?”
蔣豔梅想說,撿垃圾怎麼了?撿垃圾不偷不搶,哪裡就丟人了?但想到女兒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今天又遇到這樣的事,不想再和她吵,於是默默地把那些廢品搬到了門口。
“怎麼放外面來了,髒不髒啊?”剛剛回去了又拿出包出門買東西的婦人看到蔣豔梅把廢品堆在門口,不滿地說:“我們一天路過幾次,聞這味兒難受,你放你自己家裡不就可以了嗎?”
蔣豔梅歉意地說:“我就放一會兒,瑤瑤也聞不慣,等她走了我就搬進去。”
“那白眼狼你對她那麼好乾什麼?我勸你還是爲自己打算吧!”女人又開始挑撥。
蔣瑤在屋裡聽到她的話,打開門吼道:“你說誰白眼狼,你全家都是白眼狼!”
“你這個死丫頭,我懶得和你說話。”女人瞪了蔣瑤一眼,匆匆地走了。
蔣瑤怒火難耐,朝母親吼道:“你還在那弄什麼弄,還不進來吃飯,想餓死我嗎?”
天都黑了,等會她還要走,難道她就不怕她有危險嗎?
蔣豔梅點點頭:“你先進去,我就來。”
“快點!”蔣瑤看到母親這懦弱的樣子就來火。
蔣豔梅快速整理好廢品,進了屋,蔣瑤已經坐下來拿起碗舀了飯在吃,並沒有給自己拿碗筷,她也沒說什麼,自己去拿了碗筷,坐下來準備吃。
“這都是些什麼菜,知道我回來你也不做個硬菜,讓人怎麼吃?”公司飯堂的飯菜都比這個強上幾倍,全是青菜蘿蔔,怎麼吃嘛?
平時你不回來,我只吃鹹菜呢,今天還買了兩個青菜!
蔣豔梅好脾氣地說:“你臉色不怎麼好,要多吃點青菜,別整天喝酒吃肉,對身體不好……”
“你廢話什麼呢?我回來不是聽你上課的。”蔣瑤隨意翻了翻沒有油腥的菜,啪地一聲放下筷子:“我不吃了!”
蔣豔梅嘆了口氣,也放下了筷子,轉身進了兩間臥房中的一間,過了一會兒拿着紙包出來,走到蔣瑤面前打開紙包,拿出張銀行卡來,遞給她:“瑤瑤,這裡面有三十三萬塊錢,你不是說要買套房子嗎?你拿去付首款吧!”
“這麼多錢,你哪來的?”蔣瑤眼睛一亮,立即奪過卡,很新的卡,她好像沒見過。
蔣豔梅說:“三萬塊是我這些年省吃儉用存的,三十萬是我以前一個認識的朋友留下的遺產,他沒有兒女,在這裡又只認識我一個人,所以把錢給了我。”
“朋友?什麼朋友?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麼闊綽的朋友?”蔣瑤心中的怒氣終於消了些,一晚上的破事,終於有點讓她高興的事了,三十多萬雖然不多,但在城邊買一個經濟型小套房的首款卻是夠了,如果不夠讓何興再在銀江弄點錢出來補上,以後她蔣瑤也是有房一族了!
想到這,她不由得笑了出來,拿起筷子吃飯。
蔣豔梅鬆了口氣,也坐下來邊吃邊說:“以前的老朋友了,那時候你還沒出生,媽也很多年沒見了。”
“這是遺產,他病死了?”蔣瑤吃着青菜,發現也沒那麼難吃。
“嗯,病死了。”蔣豔梅不敢告訴女兒,那個朋友就是她的親生父親,這筆錢並不是她父親給的,而是那個善良的葉小姐給的,想到那個葉小姐,再看看自己的女兒,她真覺得自己的福氣不夠,無法擁有那麼貼心的女兒,但她知道這是她的命,所以她不會去計較什麼。
吃過飯,蔣瑤拿着錢就走了,連句生日快樂也沒有對母親說,蔣豔梅站在門口看着女兒慢慢消失的背影,十分不捨,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見到女兒了,她默默地再次將廢品搬回屋裡,然後關上了破舊的門。
晚上九點,凌母給女兒打了個電話:“凌夕,你什麼時候回來?你已經三天沒回家了,你今晚還不回來嗎?你身上的衣服也該臭了吧?”
那邊傳來霹靂啪啦的麻將聲,凌夕不耐煩的聲音從麻將聲裡透出來:“媽,你煩不煩,今天都打幾個電話了,我今晚會回去,就要贏錢了,掛了!”按下電話,凌夕想到什麼呸了一下,她怎麼能說掛了呢?這多影響運氣?老天保佑我轉運,把輸的錢都贏回來,然後回家睡個好覺。
“到底出哪張?”下家的一箇中年男人等不及了,催道。
凌夕心煩意亂,一張一張地選着牌,下不定決心。
上家是一個妖媚的女人,也催:“快點打一張,這麼多人等你一個人,不打就回家睡覺了。”
他們反正已經贏夠了。
“催催催,催命啊,三條!”凌夕被催得冒汗,隨便打了一張。
對家的男人立即大笑:“胡了,清一色!”
凌夕兩眼一翻,媽的,又輸了,都怪老太婆,打什麼電話,煩死了,最後一萬塊了,再不翻本她這個月連門都出不了了!丟了幾千塊在桌子上,她繼續洗牌:“再來,今天誰也不準走!”
三個人相視一眼,沒有作聲,嘴角卻無聲地勾起。
凌母掛了電話,心中很是不安,不知道爲什麼,她今天一整天都覺得心神不寧,難道是昨天晚上沒睡好?昨天半夜她被噩夢嚇醒,下半夜就沒睡着過,夢裡兒子女兒同時出了事,早上起來不敢打擾兒子工作,就給女兒打電話,可是女兒不耐煩地掛了電話,這一天她又打了幾個,女兒都是這樣說幾句就掛斷。
她也睡不着,就打開電視看,轉到新聞頻道,她聽到了兒子的名字,立即停下來看。
“據消息,昨天下午淩氏集團總裁突然被救護車接走,送到了市三甲醫院,據有關人士透露,凌總裁是因爲工作疲勞過度導致高燒昏迷,今日下午時分已經出院離去,傳聞,在國外時淩氏總裁就是一個工作狂人,據說他能有此成就完全離不開他對工作的瘋狂……”
“啪!”凌母手中的遙控器摔在地上,她猛地站起來,走到電話機前給兒子打電話。
凌晨睡了一覺起來,正在喝葉紫熬的瘦肉粥,不知道是粥好吃還是他胃口好了,連喝了兩碗,正準備讓葉紫再盛一碗,手機響了起來,他拿起來一看是母親打來的,他擰了擰眉頭,母親從來沒有這個時候打過他的電話,難道……
“媽。”他接起來,聲音輕柔。
葉紫拿起他的碗給他盛粥,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聽到他和家人通電話,聽楚林說他在a區買了房子給母親和姐姐住,她以前對他家的情況還算了解,母親和姐姐對他都很好,他還說過,以後一定要好好孝順她們,她想,估計以後凌晨要找對象,也必須會要求對方孝順吧?
她想到自己和他的關係,以後將是一個什麼樣的局面呢?
“兒子,聽說你病了,你現在怎麼樣?你在哪裡?媽去看看你!”凌母着急地說。
凌晨已經猜到母親是知道了這件事,睡起來後他也看到了新聞報道,本想吃了飯就給母親打個電話回去,沒想到母親先打來了,他安慰說:“已經沒事了,不過是累了點,您別擔心,這麼晚了您過來太危險,這樣,我明天晚上回去吃晚飯,您看行嗎?”
葉紫有些不自在,確實是累的,不過是做累的!
凌母看了看外面,只能點點頭:“那你多休息,今晚不許忙了,要不然你回來睡?”
反正兒子有車,回來不過半個小時的樣子。
凌晨看了葉紫一眼,說:“不了,媽,你早點睡,我回去你又得折騰。”想到什麼,他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