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楚離歌那天時隔半個月終於登門,雲休面色冰冷的看着同樣冰塊臉的楚離歌。
“你是不是派人跟蹤我了?”楚離歌冷冷的問道。
雲休皺眉,“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雲休,我在問你,你不要用那種居高臨下的口吻對我說話,我不是你的屬下!”楚離歌難得的動怒,那一雙異色的瞳仁顯得尖銳逼人。
“楚離歌,你搞明白,現在是你和柳元元的謠言滿天飛,當初你的承諾呢?難道我還不能派人去查?!”雲休也動了怒,臉色沉得如水,聲音透着疏離。
楚離歌冷笑着拍桌子,“在你眼裡,我就那麼無用?你不願意給我時間,對我不聞不問,你派人查我,只是怕我背叛你吧!”
雲休對背叛這個字眼十分敏感,“你給我滾!我再也不想看見你了!滾出去!”
“不用你趕我走,我自己會走!”楚離歌咬牙切齒的吐出這幾個字。雲休的怒意到達了巔峰,拿起手邊的香爐就衝着楚離歌砸過去,楚離歌適時的避了開來,香爐裡的薰香灰燼就這樣在空中散開。
楚離歌眼中的輕蔑傷了雲休,但云休的驕傲讓她無法低頭,“楚離歌,原來認識你,就是個錯誤。”
“不,我倒寧願我們從未見過。”楚離歌轉身氣憤離去,墨零和墨青幾人聞聲而來,雲休大力的關上房門,衝着門外的他們大喊,“誰也不要來煩我!”
近日來盛都的謠言像蝗蟲過境,其中蘭王妃和聖子之間的風流軼事乃是花邊新聞中的翹楚,柳元元也承受了相當大的壓力,在蘭王的冷暴力下,柳元元終於受不了回了孃家。
柳松浦也覺得十分丟臉,讓柳元元罰跪在柳氏宗祠前,“你這個不孝女!柳家何時蒙受過這樣的屈辱!”
柳元元雖是蘭王妃,可是在柳家多少還是要給父親面子,柳元元已經跪了一天了,此時滿腔怨氣正等着發作,“父親,你不要聽信謠言,女兒與聖子是清白的!”
“聖子?!那就是個怪物!是楚國的恥辱!你居然!居然,真是氣死我了!”柳松浦對楚離歌的偏見不只是源於楚離歌的妖瞳,還有他背後的一股勢力。
柳元元在未出嫁之前就偷偷知道了自己與楚離歌有過婚約,只是自己也明白未來是不可能嫁給楚離歌的,但在見到楚離歌的第一眼後,柳元元就發現自己被楚離歌那絕世的容顏和孤寂的而背影所迷住了,一切關於楚離歌的東西,柳元元都是趨之若鶩。
直到父親讓自己嫁給蘭王,柳元元才斷了這份不該有的念想,可是楚離歌回來了,還是楚國的聖子,楚離歌是多麼適合聖子這個稱號啊,可是出現了那個女人——墨雲。
墨雲與楚離歌的關係非同一般,父親寧願放棄自己建立鏢局,也要和墨雲合作,那一臉的虛僞簡直令自己作嘔,連兄長柳元新都對墨雲另眼相看,這個女人到底哪裡好了,所有人都圍着她!
不僅如此,兄長還建議楚離寰封了她做郡主,連賢妃那個跟屁蟲也巴結討好她,柳元元暗自和墨雲較勁,總之只要看到墨雲不痛快,自己才能開心。
可是漸漸的,她發現墨雲是個迷,一個沒有人知道來歷的人,就算她曾經是越國使者,可是沒有人知道她和宗珂的關係。柳元元費勁了所有人脈也查不到關於墨雲的更多信息了。那麼只有從身邊人入手。
恰好墨雲府上翻修,柳元元派了幾個面生的人潛伏在墨雲府上,觀察墨雲和身邊人的情況,而柳元元也相信憑着自己的魅力,楚離歌也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因此柳元元便以蘭王的名義邀請楚離歌來到府上,每次楚離歌前來,發現是自己,便會冷淡的告辭,一來二往,這謠言就傳起來了。
柳元元一方面是興奮的,終於有人把自己和楚離歌聯繫在一起了,一方面她也是擔心的,畢竟身爲蘭王妃,這樣的舉動未免輕浮了。蘭王是個軟弱的人,不想要多生事端,柳元元再瞭解不過,蘭王不敢責問柳元元只是不說話把柳元元當做空氣,這也是她看不上蘭王的原因。
好不容易盼到墨雲府上出了亂子,正是收割勝利果實的時候,柳松浦卻看不下去謠言滿天飛了。
面對柳松浦的責問,柳元元下意識的爲楚離歌辯解,“父親,聖子就是聖子,你怎可無端辱罵呢!”
“你!真是昏了!楚離歌是妖瞳,他以爲自己是聖子,你也瘋了?!”
“父親,你無須擔憂,女兒並未做出什麼有辱家門的事情,但是女兒不喜歡蘭王,和他在一起不會幸福的!”柳元元近期自我膨脹的厲害,以爲與蘭王和離,再與楚離歌成親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柳松浦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兒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看來你還是沒有反省明白,繼續跪着吧。”
柳元元身爲蘭王妃,理所當然認定自己的地位是高於父親的,看着柳松浦說出這樣的話來,柳元元高傲的站起來,看着年老的父親,一臉的鄙夷,“父親,這是我自己的事情,父親還是不要插手了。對了,提醒你,最近飄渺鏢局在盛都越來越受歡迎,想來父親賺的盆滿鉢滿,可是也別忘記了,這終究是別人的,那墨雲也不是喜歡送人錢的主兒,父親還是管好自己吧。”
“好好,女大不中留,柳府不歡迎你,蘭王妃請移駕吧!”柳松浦氣不打一處來,自從楚離歌回了盛都,這個女兒越來越把握不住了。
本來蘭王妃是回柳府躲清靜的,此時卻反而更煩惱,到了這個份上,蘭王妃也不肯妥協服軟,“既然如此,父親保重身體,女兒告退。”
蘭王妃此時心情也有些沮喪,昨日回府是大大方方的回的,今日卻要灰溜溜的走,蘭王妃只帶了幾名丫頭走在路上散心。
正好是隆冬,穿着貂皮大氅還是覺得寒風嗖嗖的,柳元元暗自感嘆自己的命運不濟,爲何不等到楚離歌回國再決定成不成親呢。
柳元元想起楚離歌頎長孤寂的背影,又想起那雙迷人深邃的異色瞳孔,但是那人卻一直只注視着墨雲,自己哪裡差了,只有自己和楚離歌纔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想到這裡,柳元元更加決定要得到楚離歌。
走着走着就到了樓夢臺,柳元元還記得上次就是在這裡和楚離歌初次見面,柳元元鬼使神差的走進去,要了一間廂房,就在關門的那一剎那,柳元元看見了心心念唸的那人——楚離歌。
楚離歌和楚流芳坐在棋盤便,眉頭緊鎖看來在爲棋局煩惱。
柳元元居然就這樣不顧身份地位,徑直的走了過去,楚離歌和楚流芳在她走近之後才發現她,楚流芳向來是沒有立場的,對待柳元元與其他小姐並沒有不同,親切的打了招呼,可是楚離歌卻一臉冷漠,像是並沒有看見她。
“離歌,好巧啊。”柳元元綻開自己最迷人的微笑,甚至不在意楚離歌的無視,楚離歌只是點點頭,繼續看着棋局。
楚流芳也聽說了最近盛都的流言蜚語,此時的他最爲尷尬。柳元元穿着華麗,加上幾名丫頭,就這樣站在一邊,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楚流芳笑笑,“不如大家進包廂聊聊吧。”
柳元元點頭,眼神卻一直盯着楚離歌,楚離歌不悅的點頭,從未正眼看柳元元。
楚流芳扶額暗歎,這又是一樁剪不斷理還亂的孽緣啊。
進了包廂,楚離歌遠遠的坐在靠着窗戶的位置,柳元元坐在門口的椅子上,楚流芳尷尬的坐在中間,面前擺着一副青花瓷的茶具。
“離歌,那盤棋局還未下完,改日我們再下。”楚流芳強行找了話題,楚離歌也只是微微的反應。
柳元元心中有些挫敗,卻不相信楚離歌真的能無視自己,便柔聲說道,“離歌,今日好巧,看來我們是真的有緣。”
楚流芳驚訝的張大了嘴,又火速的閉上,這蘭王妃未免也太大膽了,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怪不得墨雲會生氣!
楚離歌卻還是那副冰冷的樣子,柳元元挑釁的說道,“怎麼最近沒有看見墨雲郡主?你們關係不是很好麼?”
“我不想提她。”楚離歌皺眉,“蘭王兄最近政務繁忙,蘭王妃還是快些回府吧。”
本來這是一句很不客氣的逐客令,而在柳元元聽來的卻只有前一句,不要提她了?這是不是說明楚離歌開始厭煩墨雲了?自己有機會了?
“離歌,再過半月便是新月公主和墨雲郡主的成人禮了,我一直煩惱着要送些什麼禮物,不如下次我們一起去看看吧。”柳元元自顧自的邀請楚離歌,楚離歌既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
楚流芳覺得氣氛十分詭異,外面也下起了小雪,“下雪了,這一下就是幾個時辰,蘭王妃還是早些回去吧,免得蘭王擔心。”
柳元元今日能見到楚離歌已是滿意了,便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
楚流芳起身送柳元元,楚離歌也只好起身,包廂的門剛打開,柳元元一擡眼就看見了正在上樓梯的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