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青站在一旁問道,“主子要去連府?”
“是啊。”雲休轉身走回客棧,笑道,“連城主人盛情難卻啊。”
“主子若是不想去也可以不去。”墨青覺得雲休應該是不喜歡這樣的場合。
雲休搖頭,“不存在想不想,若是不去反而會引起懷疑,這個連家家主能當上家主必然有他自己的能耐,我不相信朝廷不知道連城的現狀。”
“主子的意思是?”
“盛都肯定還有大魚,不然楚離寰也不會就這樣拋棄了柳松浦。”雲休心想,既然這條大魚是藏在底下的,那就不能明着查,敵在暗我在明,這纔是大忌。
但是紅色追殺令又是什麼?
是因爲她是雲休還是墨雲?可笑的是自己竟然不知道一品堂到底要殺的是周國的雲休還是楚國的墨雲,還是說,一品堂壓根不知道自己這兩個人是一個人。
“做一個局,墨雲郡主是時候該消失了。”雲休不能斷定一品堂是爲了雲休而來,可是如果不是呢?墨雲這個身份的意義已經結束了,如果該是結束的時候還讓她存在,必然就會有混亂的局面。
墨青點頭,雲休想要暗中調查,回到盛都難免會有所顧慮,那麼這墨雲郡主就要死的透透的才行,究竟怎麼安排,墨青卻是一籌莫展。
雲休淡笑道,“不急,這件事等墨年回來後再說。對了,上次那個連十三,後來如何了?”
“最近沒有刻意打聽連十三的消息,主子要知道嗎?”
“總要報答他的相助之恩啊。”雲休心想這連府和連十三又是什麼關係呢?
不一會連府的轎子就到了客棧門口,雲休上了轎子,覺得這轎子雖然低調卻格外的舒適,連一頂轎子都如此考究,想必連府更是值得期待了。
楚離歌貴爲聖子,到了連府後,連府上下幾百口人都站在門口相迎,而楚離歌卻目空一切非要等着雲休來了才進去,連文山只好火速差使轎子前往客棧,上下幾百口人就這樣等在門口大眼瞪小眼。
雲休老遠便看見這一幕,覺得楚離歌實在是太胡鬧了,這要是傳到外人耳裡,難保不會以爲楚離歌自視過高,恃寵而驕。
這下連文山知道了雲休的郡主身份,也不敢怠慢,親自扶着轎子落下來,雲休走出來淡笑,“連老爺客氣了。”
楚離歌站在門口看了眼雲休,哼了一聲就進了連府,大概是氣雲休不提前和他說一聲,連文山又跑過去領着,雲休暗自搖頭,這怎麼越越來越任性了呢。
這小地方的土霸王還真是所言不虛,連府府內竟然另有乾坤,楚離歌一邊看着一邊調侃道,“本聖子府中尚沒有如此奢華,卻不想小小連府卻如此華貴啊。”
連文山擦着額頭的汗水笑道,“聖子大人,連家幾百年的基業,都是祖上傳下來的,說到底都是平頭百姓,哪能比得上聖子大人尊貴呢。”
雲休在後面聽着,覺得今日連文山肯定要後悔請楚離歌入府了,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晚上不定要如何寢食難安呢。
“墨雲,你過來。”楚離歌揮一揮手就喚雲休,奈何這是在外人面前,雲休也只好快走幾步。
“墨雲,聽連老弟說府上竟然引入了天然的溫泉。”楚離歌這一口一個連老弟,簡直聽得雲休想笑,只好忍住附和道,“竟然如此,倒是稀奇呢。”
連文山一見兩位貴人有興趣,以爲正是拍馬屁的好時候,便邀請道,“不如二位就住在鄙人府上,近日春夏交替,難免疲乏,泡泡溫泉解解乏嘛。再者客棧對於兩位來說實在是太過簡陋,還是住在府上好一些。”
楚離歌此時扮的是冷麪聖子,雲休是溫婉可親的墨雲郡主,自然是雲休答話,“唔,這樣也好,聖子大人,我們就依連老爺所言如何?”
“好。”楚離歌玉口一開,連文山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尖了。
“好好好,這下子也不必急了,兩位就在府上好好歇歇,連城雖然小,可是景色也不錯。就請兩位盡興遊玩,有什麼吩咐連某一律照辦!”
“多謝連老爺。”雲休淡笑,“連老爺也不必多費心。”
“哈哈,郡主太見外了,後面已經備好了宴席,請二位上座!”連文山引着楚離歌和雲休往飯廳走,正是午飯時候,竟然連府上下的小姐公子都在等着兩位貴客。
連老爺先行進去,楚離歌和雲休一前一後進了飯廳,眼前的景象真是讓雲休歎爲觀止,上下幾百口人的宅子云休也不是沒見過,可是居然如此人丁興旺,雲休倒是覺得稀奇。
看的出來連老爺家主的地位,最中間一張只能坐四人的桌子放滿了琳琅滿目的菜式,而靠着這張桌子的兩邊,各有一張二十人坐的超大圓桌,竟然坐滿了人。
所有人都站着等待着,楚離歌還是一臉冰冷的走過去,很自然的坐在了主位上,而云休也被安排在楚離歌的身邊就坐。
楚離歌和雲休的對面坐着的就是連文山和他的夫人趙氏。
看得出來這張桌子應當是連文山一家的位子,楚離歌和雲休坐下後,其他人才陸續的坐下,有小孩子已經餓的哭鬧了起來,馬上有奶孃把孩子抱走喂些吃的。
楚離歌皺眉,這種場合他也不太適應,“連老弟的家族真是大啊。”
“嘿嘿,我連家這一輩有七個兄弟兩個姐妹,他們又各自有自己的家庭,確實是連城最大的家族了。”
雲休暗自點頭,怪不得人這麼多,雲休看見一邊看着菜式口水直流的小孩子,不由的淡笑道,“等了這麼久,墨雲實在是慚愧,菜都涼了,大家用餐吧,隨意就好。”
“郡主說哪裡的話,折煞連某了。”連文山朗聲說道,“大家起筷吧。”
隨着連文山的話音,大家都靜靜的吃起來,全程都只有碗筷碰撞的聲音,連這聲音都是極小的,雲休暗歎這麼大的家族,居然如此守禮,再一想想連十三那樣的性子,能不被趕出來嘛。
這邊楚離歌用飯也是靜悄悄的,雲休也不說話,連夫人趙氏卻沉不住氣了,看着雲休問道,“聽說郡主今日住在府上,正好小女的別院剛打點停當,郡主就住在那裡吧,距離溫泉也近。”
雲休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角,擡眼看看趙氏,典型的風韻猶存的大家夫人,一笑起來臉上出現了不少的皺紋。
“多謝夫人張羅。”雲休並不喜歡和陌生人同桌吃飯,此番停下也不準備再吃,於是便淡笑道,“這幾日叨擾了。”
“郡主客氣了,客氣了。”趙氏一看這位郡主是個謙和的性子,馬上就喜歡起來。
卻不想此時卻聽外面傳來打鬥尖叫聲。
連文山緊張的站起來,看看依舊面無表情的楚離歌和淡笑着的雲休,歉意的說,“連某出去看看,慢用。”
楚離歌這時也吃好了,便索性不吃了,“連老弟還有家事,本聖子乏了,先和墨雲去花園走走。”
連文山也正愁着兩人在這不好處理,一聽正中下懷,便點頭,“請夫人帶路吧。”
趙氏便起身領着二人離開飯廳,
雲休在拐角處回頭,對即將發生的事情有了些興趣。
兩人被引至花園,趙氏先行去準備二人的晚上的住處,楚離歌站在假山後面靠着廊柱看着雲休,“你爲什麼偏要到這連府來?”
“爲了報恩啊。”雲休擡眼看着楚離歌納悶的表情。
“報恩?”楚離歌聽得一頭霧水。
雲休沉默了片刻,索性還是說了,“提前和你說一聲,免得你到時候生氣,反倒是我看你擺臉色,豈不是自討苦吃。”雲休說着把自己說笑了,楚離歌更加納悶,“你倒是說說看,有什麼值得我生氣的?”
“我被抓起來怎麼獲救的,具體細節沒有和你說,總之地點是在青樓,全靠一個本地人才幫我逃出險境。這個本地人便是連府的人。”
楚離歌皺眉,“連府的人?連文山派人救你的?”
雲休搖頭,“連文山怎麼可能知道,不過那人是連府上任家主的長子,後來被趕出了連府,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
“阿休,這樣的家族,這種事情不稀奇。”楚離歌從小就看多了這樣的事情,殺了侄子取而代之的也不是沒有。
雲休點頭,“的確如此,不過好奇罷了。”其實最主要的原因雲休並不想說,那些懷疑還沒有定論,說出來反而容易打草驚蛇。
“你對那個姓連的很感興趣?”楚離歌盯着雲休的臉,發現並沒有捕捉到什麼可疑的表情。
“連十三爲人放浪不羈,身上揹着不少命案,不像是從連府這樣的地方出去的,恐怕其中還有隱情吧。”雲休說着便輕聲呼喚墨青。
墨青一道黑影從拐角處走出來,“主子,有什麼吩咐?”
“外面發生什麼了?”
墨青想來隱在暗處,自然最先發現外面的紛亂,“是連十三上門鬧事了。”
“哦?”雲休挑眉,“爲了什麼?”
“連文山似乎派了人去找他的小幫派的麻煩。”墨青只是遠遠的看着,沒有進行過調查,也很難確定真的是連文山所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