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文山激動的搖頭,“不會有錯的,芙兒的字是我從小看到大,怎麼會認錯。”
楚離歌看着信對雲休說,“信中多番提到新開的牡丹花,最近盛都剛進入牡丹花期,如果是連小姐親筆所寫,應該暫時是安全的。”
“真的嗎?聖子大人說的可是真的?”連文山更加激動的問道,楚離歌點頭,“的確,前提是連小姐沒有被人脅迫。”
連文山想起今日寄來的疑似自家女兒的手指,眼眶又溼潤起來,在雲休和楚離歌面前抹起了眼淚。
“聖子大人和郡主有所不知,我這個女兒,天性善良,什麼人的話都信,小時候就發生過這樣的事,如果芙兒出了什麼事,我和夫人該怎麼辦啊。”
雲休冷笑,“連老爺倒是養出了一個好女兒,若是此番連小姐能脫困,不知連老爺如何打算?是爲女兒積德還是繼續作孽呢?”
連文山臉色頓時僵硬了,“郡主這是說的哪裡話。”
“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你的那些事我們都大概清楚,如今能救你女兒的辦法不是沒有,看你舍不捨得這個家業了。”雲休也不打算再客氣,楚離歌重新做了下來,全權交給雲休處理。
“這……這,聖子大人,不管要付出多少銀子,我都願意給,可是這連家家業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啊。”連文山哭喪着臉,像是更捨不得家業。
楚離歌卻當做沒有聽見連文山的哭訴,雲休繼續說道,“多少銀子也救不回一條鮮活的生命啊。看來連小姐在你心中並沒有那麼重要的地位,連老爺既然捨不得,那就捨得連小姐了,準備後事吧。”
“郡主,你是想訛詐我連家的家業?沒了這一個女兒,還會有下一個,我連家的家業可是百年來的積蓄!”連文山嘴硬的回道。
“老爺!你說什麼!”連夫人趙氏在丫頭的攙扶下正好走進來,聽見連文山的一番話,一口氣沒喘上來,差點噎死。
“夫人!這裡沒有你說話的地方,你還不快下去!”連文山面上掛不住,呵斥自家夫人道,趙氏此時手中捧着那封帶血的信封,燃着豆蔻紅的指甲幾乎戳破了信紙。
“老爺,芙兒那年被壞人擄走,還不是因爲你使陰損的計謀害了人家全家!到頭來受苦的可是我的芙兒!我可憐的芙兒被關在廢棄黑暗的井裡三天三夜啊!三天三夜,老爺你當時在幹什麼?那三天我肝腸寸斷!最後芙兒被救出來,老爺發誓不再讓芙兒身陷險境,老爺難道不記得了嗎?”趙氏聲淚俱下的指責連文山的背信棄義,早在芙兒被擄走時,趙氏就想要先去找人,但是連文山不想把事情弄大,所以才一無所獲!
連文山臉漲得通紅,“你這個滿嘴胡言的悍婦!不許再說了!把夫人帶下去!”
雲休淡笑,“何必呢,連老爺慢慢想,等你決定了我們再談,連小姐的性命可是掌握在連老爺的手裡。”
楚離歌起身往外走,雲休跟在楚離歌的身後,等二人出了會客廳,連文山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捂着臉大哭起來。
對於連文山來說,連家家業意義非凡,從上任連家家主連文泰病逝之後,好不容易趕走了連十三拿到了家主的位置,居然就出現了這樣的事情!難道真的是造的孽太多嗎?!連文山心中激烈的做着鬥爭。
楚離歌和雲休並肩往小樓走,雲休問道,“你怎麼都不問我要連家的家業幹什麼?”
“難不成是看上他的錢了?”楚離歌調侃道,“你擁有的可不比他少。”
雲休愉快的笑出聲來,“你說得對,我可是個富婆。”
楚離歌見雲休笑的開心,便順勢攬過雲休的腰,雲休瞬間僵硬了,然後尷尬的笑了兩聲。
“說來聽聽,你打算怎麼救連小姐?”楚離歌當做沒有發現雲休的尷尬,手虛浮在雲休的腰間。
雲休最大程度的忽視這樣的親密接觸,淡然說道,“我之前就在想如何讓楚離寰知道墨雲郡主已經死了,現在倒是個絕好的機會。”
“你的意思是你要藉此隱藏你自己?”楚離歌覺得這未免有些麻煩了,“你可以不用墨雲郡主這個身份,一樣可以回盛都,完全沒必要大費周章的設局。”
雲休點頭又搖頭,“你說得對,但是在我知道一品堂是爲了什麼刺殺我之前,我要排除一切可能。”
“一品堂刺殺任務向來一擊即中,他們多次刺殺你,大概也是沒想到的。”
“對了,你知道什麼是紅色追殺令嗎?”雲休突然想起來灰衣人提到的紅色追殺令。
楚離歌停了下來,眼神狐疑的看着雲休,雲休回頭,知道楚離歌正在思考着。雲休站在一邊等了一會,楚離歌眨了眨眼睛,邪魅的笑了笑。
“你想起什麼來了?”雲休不解的問。
楚離歌大笑着說道,“這可是踏破鐵鞋無覓處,我知道這個紅絲追殺令是什麼意思。”
“你知道?”
楚離歌點頭,催着雲休進入小樓再詳細說明。
雲休心中有種期待,一直煩惱的迷霧就要揭開了。等到坐在桌子旁,丫頭上了茶水點心,雲休又迫不及待的問,“快解答吧!”
楚離歌不急不慢的喝了口茶,一本正經的說,“前段時間一品堂盛都的分部開始重建了,我好不容易派了人混了進去。”
“一段時間之後,他帶來的消息幾乎都是片段式的,拿到任何的信息都是碎片,完全拼湊不到一起。這一度讓我很困擾。”
楚離歌越講越興奮,眼睛都在發光,“其中就有提到紅色追殺令,可是這紅色追殺令更加奇怪,它是一個代號。”
“代號?”
“對,因爲一品堂是南國的殺手組織,所以代號幾乎都是薩滿語,薩滿語是南國皇家的語言,一般人是不會懂的,這就是說,每個刺殺小組都不知道要刺殺的人的真實身份和信息。”
雲休大概明白了,“我懂了,你的意思是,只有一品堂的長老或是下達命令的人才知道要刺殺的人是誰。”
“對,一品堂屹立江湖近百年,仇家何止千萬,若是每個人都知道自己要去殺的是誰,豈不是亂套了。”
雲休點頭,“的確是行之有效的管理方法。”
楚離歌笑笑,“如你之前所部署的那樣,既然這波人已經得知你死了的消息,就不會再來第二次了。”
雲休暗想,這就像是一個一個單線聯繫的任務,雲休是“任務一”,而等到這個“任務一”完成了之後,其他人也不知道“任務一”究竟是誰,也不存在以後認出來的道理,而任務名單上“任務一”就會被劃掉,而云休之前在怡紅樓的假死也應當會阻擋下一波的殺手。
“那我就可以暫時鬆口氣?”雲休調皮的笑笑,“不過我還是要讓墨雲郡主消失。”
“你的理由是什麼?”楚離歌知道雲休不會平白無故的做一件沒有意義的事情。
雲休輕嘆氣,“墨雲郡主的身份在盛都已經不是秘密了,到時候若是給宗珂帶來麻煩,我總是過意不去的。”
上次柳元元當着所有人的面說墨雲是從越國使團出來的,雖說最後的重點不是在這裡,終歸是會有幾個有心人還記得的,若是他日招致了不必要的麻煩,就不是雲休的初衷了。
楚離歌沒有反駁,只是提出了另一個疑問,“站在越國的立場上,你若是自我毀滅了墨雲,也沒有問題嗎?”
這倒是雲休未曾想到的問題,兩國之間,的確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
“爲了一個虛構的人?”雲休料想越國應該不會爲了這個虛構的人大動干戈吧?
楚離歌皺眉,“越秦對楚國的態度一向是遊離捉摸不清的,這件事若是處理不好,總歸是個話柄。”
“你說得對。”雲休覺得自己想的的確是簡單了些,墨雲在楚國代表的是越國使者,就算越國知道這是個虛構的人,但是楚國卻堅信不疑,到時候若是墨雲成了兩國發動戰爭的把柄,也非雲休所願。
“你無非是不想墨雲這個身份被楚離寰利用,不如由曾奇勝上奏,墨雲郡主沒有封地,不如就定居連城如何?”楚離歌淡笑着建議。
“定居連城?”雲休眼睛一亮,“好像也可以。”
楚離歌一句話點醒了雲休,其實沒必要讓墨雲郡主身死了,沒了一品堂的威脅,廟堂之高,楚離寰就算想利用墨雲郡主,也是天高皇帝遠,連城地處偏僻山清水秀,的確是好主意。
“這件事不難辦,我會差人去做。”楚離歌寵溺的摸摸雲休的腦袋,覺得總算放了心。
雲休看着楚離歌這麼開心,感覺心中也輕鬆許多,“那如今我們解救連小姐的代價可就要換一個了。”
“你想換什麼?”
“我要連城的開礦冶鐵權。”雲休早就瞄上了這塊肥肉,趁此機會還不大撈一筆嗎?
楚離歌失笑,“你早就計劃好了吧?那連文山可吃不消啊,被你咬一口,他可得疼幾年。”
“沒要他的家產夠意思了好吧,只是區區的開礦權,我很客氣了。”雲休神氣的笑笑,心中馬上就換了一個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