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休誠懇的誇獎李嬸,瞥了一眼看見李黃河也眉開眼笑的,一對耳環就打發了這兩個人,雲休倒是覺得挺划算的。李嬸一向嫌棄李黃河不給自己買首飾,今日李黃河破天荒的送了她一對耳環,雖然看起來是一般的樣式,李嬸也是開心的。
李黃河衝着雲休使了個眼色,雲休會心一笑,“李嬸,今日我去看了小小姐,她對我的印象還不錯呢。”
李嬸正美着呢,聽見雲休這話更是開心,“是嗎?那敢情好,大夫人說了,這次一切都看小小姐自己的心意,只要小小姐喜歡你,害怕別人和你搶嗎?”
“嗯,秀兒知道了!”
“明日三少爺回府,四姨娘說不定會賞賜許多銀子,我們可要好好把握機會,千萬別給那些年輕的小子搶先了。”李黃河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其實四姨娘賞的也不過是些碎銀子,可是這對於普通人來說也就是天降橫財了。
李嬸不愧與李黃河是一路人,把耳環收起來後,神秘的說,“今日我問了大夫人,她明日也會出席,想必明日的賞銀也不會少,到時候你把眼睛放亮些,省的被人截胡了還不知道!”
“知道了老婆子,你就看我的吧。”李黃河怎麼也算是李府的老人了,在哪裡該用力還是知道了,況且小輩還在眼前,李黃河也不想在李嬸面前失了面子。
雲休充耳不聞,只當沒聽見這段市儈的對話。
……
二少爺李楓之,三少爺李瑞之,小小姐李韻之,目前李元郎的兒女在李府住着的只有三人,相較於李楓之和李韻之,李瑞之算是有出息了,李元郎只是一介文官,官職本就不高,兒子能做到鹽運司知事已經不錯了,李楓之整日遊手好閒,更是李府的恥辱,李韻之年紀還小,所以李元郎分外盼望李瑞之能光宗耀祖。
不過雲休對於三少爺回府動靜這麼大卻覺得有點疑惑,難道每次李瑞之回府都要大擺筵席?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雲休決定還是問問,腹誹了一會便狀似無意的問起,“李嬸,三少爺還這麼年輕就能做大官,一定是很厲害的啦,是不是像神童那樣?”
李嬸嗑着瓜子想了一會,“小時候三少爺也不是那麼聰明的,你這麼一說,我纔想起來,三少爺小時候還有些結巴呢。”
“結巴?”雲休故意誇張的長大了嘴巴,“那三少爺肯定是十分努力的吧?”
“唉,這些事情李嬸我哪裡懂啊,不過三少爺自從進了鹽運司,每年都會升官,現在已經是鹽運司的三把手了,這次回來,說不定又會晉升了呢!真是好命啊!”
每年都升官?雲休抓住了重點,就算是小官也不會年年晉升啊,每個職位的失誤纔剛熟悉就被調走了,雖說是升官,這也不利於運作,任何機關都不會如此做決定的。
看來真的有貓膩。
“三少爺的年紀也該是娶妻生子的時候了,不知道到時候是哪家姑娘嫁進李府了,可真是好福氣啊,只是二少爺也太不爭氣了,早該成親了,到現在還是這樣,真是急壞了老爺啊。”
李嬸開始喋喋不休的說起兩個少爺的緋聞來,雲休也只好隨便的應付着。
李楓之雲休是見識過了,這李瑞之倒是想見識一下,是不是真的如珠兒所說的那般溫潤如玉,李嬸已經越說越激動,一旦八卦的心燃起來,不把李瑞之非比尋常的好全部說給雲休聽是不會罷休的。
“李嬸,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日還要早起呢。”雲休隨便找了個理由脫身,李黃河看天色漸黑,點頭道,“好,你回去吧,看看窗子晚上還漏不漏風。”
“嗯。”雲休輕快的離開屋子,趁天還沒黑,便想去五姨娘那裡瞧瞧。
五姨娘身邊沒幾個服侍的人,況且五姨娘不受寵,更沒有多少丫頭來了,雲休熟門熟路的進了院子,五姨娘大方的坐在院子裡靠在柱子邊酣睡,雖然是夏天,但是晚上這樣睡着還是有點冷的,也許是聽到了雲休進院子的聲音,五姨娘竟然醒了過來,懵懂的樣子睜開眼睛,真有些魅惑。
看着這樣的五姨娘,雲休竟然覺得可憐,大把的年華浪費在這個無人打理的院子,見不到女兒,也見不到夫君,還有着一堆秘密。
“五姨娘,天色晚了,怎麼在院子裡睡了呢。”雲休淡笑着說道。
五姨娘口渴的舔了舔脣,用手抓了抓頭髮,看也不看雲休,抓起桌上的涼水就灌了下去,“你怎麼又來了,難道是看我孤家寡人,可憐我?”
五姨娘說完自己笑了起來,“肯定不是,你在打什麼鬼主意。”
雲休索性也不裝着了,坐在她的面前看着五姨娘有些發虛,五姨娘眯着眼睛說道,“你這個小丫頭,年紀輕輕怎麼眼神這麼滄桑呢。”
“五姨娘,我們說件正事吧。”雲休從袖子裡拿出一隻蝴蝶的髮夾,是雲休趁珠兒不在意的時候從李韻之頭髮上拿下來的,“這是李韻之小姐的,你認識嗎?”
五姨娘盯着桌上的五彩的蝴蝶髮夾,看出了神,雲休又把髮夾往她身邊推了推,“不過我看你也不認識吧,畢竟你也五年沒有見過她了。”
“你什麼意思,特地來羞辱我?”五姨娘一雙鳳眼看着雲休,心中疑惑怎麼此人言行與上次截然不同。
“明日三少爺回府,老爺夫人都在,除了你的所有人都會出席,你不想見見李韻之小姐嗎?”
“哼,我連這個院子都出不去,我能幹什麼。”
雲休冷笑,“你怎麼出不去,這個院子並沒有人把守,若是最初有人把守也就罷了,現在你明明可以出去,是你自己不願出去,明白嗎,是你自己困住了自己。”
這句話猶如當頭棒喝擊醒了五姨娘,她驚訝的望着雲休,驚訝她怎麼知道自己心中所想,一開始自己還會抗爭,現在就只剩下認命了,知道自己不受關注,與其出去受氣,不如就待在這裡等死。
“這件事沒你想的這麼簡單。”五姨娘還是固執的轉過頭去,等於拒絕了外面的世界和五歲的女兒。
雲休不明白,難道她身上還有什麼值得她不願爲自己的命運抗爭?
難道和那天那個男人有關?
“五姨娘,你這幾年來也不寂寞吧,上次那個男人,和你多久了?”雲休裝作一副洞察的樣子,上次大白天的顛鸞倒鳳,雲休還記憶猶新。
“少血口噴人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五姨娘更加震驚,這件事她都知道?
雲休確定了心中的猜測,“爲了一個男人,值得嗎?你還這麼年輕,這麼美。”
五姨娘握緊了桌上的蝴蝶髮夾,覺得髮夾都在發燙發熱,“你什麼都不知道,不要胡言亂語。”
“我是不懂,光天化日,李府,我不相信老爺不知道,他是知情的,對嗎?”雲休大膽猜測,也許這件事遠不止**這麼簡單。
“不、不是這樣的。”五姨娘的嘴脣都在顫抖,“是我做錯了。”
雲休輕嘆一句,“若是你錯了,你付出的代價也夠多了。想想看,那個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你,居然都沒有東窗事發,現在你還覺得,是你做錯了嗎?”
雲休用碎片拼湊起來的故事充滿陰謀,可是若是雲休不說出個天大的陰謀,五姨娘不會相信自己,不會想要抗爭。
良久的沉默之後,五姨娘的臉色才變的紅潤,“你有什麼證據?”
“只是我的猜測而已,爲什麼沒有守衛的院子,你卻出不去,你的心門被鎖住了,鎖住你的正是你的夫君,不是嗎?”
五姨娘無力的笑,“那又如何呢,我只是個妾,他根本不在乎。”
“我可以幫你。”
“你也只是個丫頭,你怎麼幫我?”五姨娘覺得好笑,心中的傷疤居然就這麼敞開在一個丫頭的面前,真是天大的笑話。
“你不想見你的女兒?”
“想,做夢都想,可是我不能去。”五姨娘終究還是活在了自己畫下的牢籠裡。
雲休也不想再浪費時間,起身冷眼看着五姨娘,“那就當我今日未來吧,明日三少爺回府,你是有機會的,好好考慮。”
“你不怕我去告密?”五姨娘也不是傻子,這時候也看出雲休不只是個丫頭了,雲休冷笑,“一個連院子門也不敢出去的人,告密?”
雲休不願再多說轉身就出了院子,話已至此,一個晚上的思考時間,若是五姨娘想得通,自然知道該怎麼做,若是想不通,這也是個廢人,無需再浪費精力。
李府的關係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只是還未到矛盾衝突的頂峰,雲休要做的就是把這一池水攪渾,然後冷眼看着有什麼破綻,到時候再一一擊破。
不過五姨娘的背後到底有什麼秘密,這就需要墨玉他們查出來了,聽五姨娘的口氣,她是有內情的,可是這苦衷居然讓她忍氣吞聲這麼多年,連自己的女兒都能棄之不顧,這是多麼執着的感情?雲休不知道那蝴蝶大家能不能打動五姨娘,畢竟女兒纔是她世上最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