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雲休捂着嘴纔沒有尖叫出來,楚離歌一臉得逞的笑容,“還是這麼睡舒服點。”
“你嚇死我了!”雲休側身躺回牀上,頭枕在楚離歌的手臂上,楚離歌大大的圈着雲休,既不讓雲休覺得不舒服,也適當的拉近了兩人間的距離。
“阿休,你累了,睡吧。”楚離歌輕柔的話語,說完沒多久,雲休就真的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雲休醒來,楚離歌已經不見了,穿衣服的時候,雲休卻發現自己手臂上被劉渺勒出淤青的地方竟然被紗布包裹住了,清清涼涼的分外舒服。
想着楚離歌竟然注意到了這兩處淤青,雲休心中感動甜蜜不已,轉念又想到楚離歌擅自掀開了她的衣服,一張臉又忍不住紅了。
縱使雲休處在被控制的環境中,此時的心情還是開心的。
好在劉渺和談允還是忌憚雲休的,一應生活必需品和服侍的侍女都替她準備好了,談允出現時侍女正在爲雲休梳妝,雲休不喜歡太過濃重的妝,再三說明不需要用胭脂一類的,香粉也是絕對不用的。
談允站在門口悄無聲息的看了半晌,眼前是她的情敵,也是她望塵莫及的女人,恐怕放眼四國,沒有一個女人能做到像她這樣。
如果這樣的女人長得奇醜無比或是有先天的缺陷,談允就有理由說服自己,可是看看坐在梳妝鏡前的雲休,全身上下哪個地方拿出來,放在女人堆裡都是最出衆的。
雲休的容貌本就長得好,一張鵝蛋臉,經過墨鵲的調理,臉上肥瘦均勻,肌膚也是吹彈可破白皙的很。一雙眼睛雖然算不上圓,可是時而靈動時而冷豔,放在這一張臉上卻還是很出衆的,簡單的眉不施粉黛,嘴脣薄薄的小小的,總是呈現自然的紅潤,不管何時何地都保持淡淡的笑容,再加上雲休周身散發出的生人勿近的氣質,談允竟然覺得自己渺小到無法與她相提並論。
談允看呆了,雲休卻在鏡子中看到了談允的身影,她微笑,“少夫人。”
“嗯。”談允這才尷尬的回神,“雲小姐。”
“一大早的,有何貴幹呢。”雲休還是對這個人有些厭惡的,談允也自知沒有辦法和雲休和平共處,在這方面倒是毫不介意。
談允走近雲休,“少宗主昨日喝醉了,如果說了不該說的話,做了不該做的事,請你諒解。”
雲休輕笑,轉身看着談允,“劉渺連道歉的勇氣都沒有,如此軟弱無能,少夫人,我覺得你真的嫁錯人了。”
“嫁不嫁錯是我的事情,只要雲小姐不插手我的婚姻,我就可以過得很幸福。”談允聽出雲休的嘲諷,“雲小姐,你的那些能人異士還沒來救你,我看你的能力也是虛有其表吧,你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
雲休笑着搖頭,不置可否。
談允見雲休並沒有一般女人的那種爭強好勝的性子,也很少與人任性的爭吵,甚至任何事情都挑不起她的情緒,永遠那麼嚴絲合縫,永遠都是這麼一副淡笑的假面具。她忍不住想撕下她的假面具,恨不得讓劉渺看到雲休是多麼不堪和骯髒。
“雲小姐,你裝的像蓮花一般,覺得自己永遠高人一等,是不是所有女人都入不了你的法眼?”談允媚笑,那張臉都因爲嫉妒而變形了,“哦,不,是所有人,包括男人,你再這樣下去,沒有男人能受得了你的。”
雲休無語的看着談允,不知道她哪裡吃錯了,突然情緒激動起來,雲休冷靜的說道,“談允,你沒有資格管我的事情,我也沒有資格評價我。”
“哼,就是這種口氣,這種無所謂的神情,你當你自己是誰啊?所有人都要圍着你團團轉?”談允想要與雲休針鋒相對的爭吵一番,卻發現雲休完全不買賬,這對於談允來說是一種絕對的侮辱,“雲休,你真是個讓人恨得咬牙切齒的女人。”
“談允,你要注意自己的措辭,我們之間若是要論誰對誰怨恨,那也該是我。”雲休冷笑,這談允難道是瘋了?
“是啊,可是你就算被關在這裡,還是這副清高的面孔,好像我們就是不自量力的小丑,做什麼都無法撼動你的情緒!明明你纔是被關起來的那個,真是太可恨了。”談允一邊說着竟然還笑了起來,漸漸的笑的越來越劇烈,索性捂着肚子彎腰大笑起來。
“談允。”雲休皺眉,如果談允一直把自己當做假想敵,那麼她絕對是白費功夫,“你完全沒必要記恨我,我對你不構成威脅,不管在哪個方面,我們不是同一類人。”
“雲休!就是因爲這樣,我才嫉妒你,你什麼都不在乎,但是又把什麼都握在手裡,你之所以能這麼冷漠自在,難道不是因爲你什麼都有了麼?”
“談允,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你不付出代價,就想什麼都有了,這是不可能的。”雲休難得想爲自己解釋一番,完全是看在談允也是一個可憐人的份上,“你若是沒有聽過當初我是怎麼來到縹緲盟的,你就該去問問,當初我一無所有,幾乎走投無路,是縹緲盟給了我起點,後來我也回報了縹緲盟足夠多,我記着對盟裡的情誼,可是劉渺一次又一次的消耗了我對縹緲盟的情誼,你們卻學不會適可而止,我不會永遠爲你們保駕護航。”
雲休看着談允皺眉不解的神情,再次說道,“你以爲我靠的是什麼,我也是最低賤的出身,可是我沒有放棄過自己,你看到我的現在,卻不知道我的過去,我得到的這些人脈和生意都不是白來的,你坐在屋子裡和別人說閒話談八卦,卻沒有心思經營自己的婚姻,只是一味的埋怨別人,你以爲自己就很厲害麼。”
雲休說的這些話從沒有人和談允說過,她一臉難堪,卻強行爭辯道,“沒有一個千金小姐會去做這些事情,你不過就是運氣好了點,靠了幾個男人罷了。”談允從盟裡聽來的風言風語,都是對雲休身世的猜忌,有人說她和皇子有曖昧關係,又有人說她和歐陽宗主也有一腿,再加上劉渺對她也是青睞有加,談允不得不懷疑,雲休只不過是個善於在男人間遊走的女人,偏偏男人們還喜歡的很。
“談允啊談允,那些千金小姐過得也是憋屈的日子,看的也是她們丈夫和小妾們的臉色,忍得住寂寞,也守得住家宅,你呢,想要跟她們不同,卻不想付出,哪有這麼好的事情呢。”雲休笑笑,發現談允竟然天真的厲害,本質上也就是一個吃不到糖果的小女孩。
“纔不是,我和她們不一樣,我一直都很努力的想要嫁進劉家,我一心都放在這裡,你說我,那你呢,你不是要成親了麼,你的丈夫也會有三妻四妾,你的丈夫也會讓你獨守空閨,你又能怎麼辦!”談允心中嚴密的傳統思想好像被撬開了一個裂縫,那些讓人不敢想的東西震撼了她,可是她又不敢相信。
雲休此時扯扯嘴角,一副自信的笑容,這笑容讓談允無地自容,甚至有些手足無措,雲休嘆了一口氣說道,“命是自己的,你的人生也是自己的,沒有人會逼你走進自己不喜歡的生活,就算有,那也是你不夠堅定。”
“怎麼可能,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談允此時近乎驚懼的看着雲休,好像雲休說的話是多麼離經叛道的話,的確,雲休的想法的確是離經叛道的,四國之內,每個男人都可以三妻四妾,從沒有一個女人說不,而談允雖然不滿自己的婚姻現狀,卻一直把錯誤歸咎在雲休身上,從來不敢說劉渺的不是。
雲休看着談允,覺得自己說多了,“當然,你決定如何還是看你,我沒有資格過問你的生活。”
談允低着頭好像在思考着什麼,擡起頭時已經平靜下來了,“我就當做今天沒有聽過你說的這番話。”
雲休點頭,“當然可以,你想怎麼選擇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無權指導你怎麼過你自己的日子。”
談允總算平靜下來,轉身走出房間,回首又說了一句話,“現在我知道了,你爲什麼不同,可是你不會遇到這樣一個人的,沒有一個男人會一輩子只守着你一個人,你很大膽,可是不夠現實。”
雲休還是淡淡的笑着,對談允這句話同樣不發表意見,談允自嘲的搖頭,“現在我才明白你爲什麼不接受劉渺,他對你很癡情,卻沒辦法做到專情,他這輩子會有很多女人,雖然最愛的是你,可是以你的清高和自傲,你們根本不相配。”
談允的一番話,雲休只能同意前一部分,後一部分卻難以苟同,“談允,男人和女人之間,爲什麼相守,如果是因爲門當戶對或是金錢和地位,那些都太膚淺了,對我來說,兩情相悅纔是前提,不是麼。”
談允的眼神猛然一頓,然後便是苦笑,“果然你是特別的,可是我不是你,其他的女人也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