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海風死了。
以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方式死了。
秦婷心情複雜，她知道自己不應該爲陸海風傷悲，可是想到這麼一個天才式的人物最終的下場，她還是忍不住噓唏。
“我們還要去找一趟馮秋紅。”賀鎏陽突然道。
秦婷點頭。
她剛纔就是這個打算，只是賀鎏陽的神情讓她開不了口。
賀鎏陽目光轉沉，要保護秦婷最好的辦法，就是主動出擊。
他將車子一轉，回到了刑偵大隊。
牢房裡，馮秋紅十分緊張地縮在角落裡，她抱緊自己，看着周圍，總覺得隨時會有殺她的人出現。當年那個人警告她，如果她多說出半點的話，就會派人殺了她。
這些年，馮秋紅一直小心翼翼活着，不敢多說一句。
今天說的，她不知道有沒有超出範圍，但是她並沒有提到他們，沒有提到任何一個“杜”字，應該不要緊的——馮秋紅忍不住安慰自己。
“馮秋紅！”獄警突然又喊了一聲。
馮秋紅立馬站了起來，道：“我在這！我在這！快來帶我出去！”她現在自己待着就覺得很不安全，出去審訊室，反而讓她覺得心安。
馮秋紅跟着獄警出去，看到外面的日光，她開口道：“警官，能不能不把我關回牢裡，只要不回牢裡，你讓我在哪裡都行。”
“進去！”警察沒有多說話，只是將馮秋紅推進審訊室。
在審訊室裡，馮秋紅安心地坐着，只希望再久一點。
不一會兒，賀鎏陽出現在她面前。
“秦、秦婷呢？”單獨面對賀鎏陽，讓馮秋紅覺得十分危險，如果有秦婷在的話，她至少覺得自己的性命是安全的。
賀鎏陽坐在她面前，冷冷道：“你不會再見到她，我問什麼，你回答什麼，如果有半點隱瞞，這輩子你都別想從這裡走出去。”
“你問，你問。”馮秋紅不敢再多說什麼。
賀鎏陽道：“爲什麼秦德高會一直跟着秦婷？”
馮秋紅聽到這個問題，面色煞白。
“我、我……我不……”
“想清楚再回答。”
馮秋紅看着賀鎏陽冰冷，帶着殺意的眼神，不敢再有半點隱瞞道：“因爲，因爲秦婷不是秦家的人，而是，而是，而是……”
“而是什麼？”
“而是杜家的人！”馮秋紅說出這句，頓時渾身冰冷。
“杜家？和杜家有什麼關係？”
馮秋紅害怕地幾乎要和椅子縮在一起，“我不能說的，我說了，他們會殺了我的。”
“你不說，我現在就殺了你！”賀鎏陽道：“既然你是秦家的出身，你應該知道，我有的是辦法讓你消失！”
“我說！”馮秋紅小聲道：“秦婷，是杜家的正牌小姐。秦家，當年就是被杜家弄下去的，所以，所以秦德高跟着秦婷，我猜，是想用她來報復杜家。”
“說下去。”
“杜家現在的主人，杜鵬程，就是秦婷的生父。他、他只有秦婷一個女兒。如果，如果讓他知道，自己唯一的親生女兒秦婷這麼多年一直都在秦家的話，一定會生不如死的。我猜，這是報復。”馮秋紅想了很多年，纔想通爲什麼當年會有人把秦婷交給她和秦海。
除了是爲了報復杜鵬程，她想不出別的。
而且，秦婷是段夢圓和杜鵬程唯一的血親骨肉，這樣的報復，顯然是最狠毒的。
“當年，是誰把秦婷交給你的？”賀鎏陽看着馮秋紅，沒有錯過關鍵問題，“是不是秦德高？”
馮秋紅搖頭。
“是誰？”
馮秋紅小聲道：“是段夢圓。”
段夢圓？！
“她是誰？”
“秦婷的親生母親。”馮秋紅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透着詭異，“段夢圓並不想嫁給段鵬程，所以，所以她把孩子給了和杜家最有仇秦家。”
賀鎏陽看着馮秋紅，冷聲道：“當年秦家是被杜家弄下去的，段夢圓會把自己的親生骨肉給你？”
馮秋紅道：“賀少爺，如果我說了，你能不能，能不能把我從這裡弄出去？我擔心，他們隨時會來害我！你不答應的話，我絕不往下說了。”
賀鎏陽看着馮秋紅道：“那要看你說的是不是實話，如果是實話的話，我會考慮你的條件。”
馮秋紅立馬道：“我保證是實話！”
“說！”
馮秋紅臉上的笑容尷尬，道：“說起來，當年我和段夢圓還是好姐妹。呵呵。”
“這不是我想知道的內容。”
“賀少爺，你也知道，這幾大世家之間，難免有強弱。再加上，被人握住把柄，所以免不了要做出一些犧牲，”馮秋紅低着頭，手緊緊攥着，“杜家的本事您應該比我清楚。當年，當年秦家就是因爲被杜家抓住了把柄，所以才受到重擊的。所以，所以我們就想，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杜家放過秦家。當時，杜家的大少爺杜鵬程看中了段夢圓，段家在三十年前還只是個剛起色的小家族，段夢圓也不知道怎麼的，死活看不上段鵬程。”
“所以，你就幫了‘她’一把。”
馮秋紅臉上沒有絲毫的愧疚，她笑着道：“我就是想讓杜少爺高興，然後放過我們，所以就稍微用了點辦法，讓杜少爺得到段夢圓。只是沒想到，段夢圓和他在一起之後，不止不感謝我們，還利用杜家的勢力，打擊秦家。直到秦家家破人亡，她才罷手。”
雖然馮秋紅口中說的只是稍微用了點辦法，但是賀鎏陽這些年，見慣了這些事情，已經能想象到其中的齷蹉。
“其實也是夢圓自己想不通，她跟着那個窮小子，哪有杜鵬程有前途。”馮秋紅還是忍不住抱怨了一下。
這個段夢圓，不止報復了秦家，更報復了整個杜家。
她的恨，不是針對秦杜，而是針對所有的世家。恨這些世家的力量，輕易左右了她的命運。
“杜鵬程知道這件事嗎？”
馮秋紅搖頭道：“不知道。當年段夢圓騙他說孩子已經沒了。”
說起來，段夢圓真是比她狠多了。
馮秋紅不知道的是，段夢圓在將孩子給她之後不久，就後悔了。她後悔自己的做法，更愧對杜鵬程對她的好。這種愧疚每天都在增加，段鵬程對她越好越體貼，她越內疚，最終抑鬱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