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一口一個王爺,聽得汝耳朵都起繭了。
“是我不想留在這裡。”仇復笑了笑,知道對方心裡想些什麼的她也不願再多說一句。哪怕她沒看到韓木飛與寧穎出雙入對,但卻能知道他們時時刻刻黏在了一起。
如今的王府中那個下人嘴不多?那個下人不敢瘋言瘋語?
她並非聽不得這些話,而是知道韓木飛與別的女人在一起,心裡會傷心。
“爲什麼?”
“我想讓我的孩子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等他出生後我會給他找個好農家,讓他這輩子踏踏實實的過日子。”
聽着仇復的話袁術覺得很好笑,他還是頭一次見到有女人把自己孩子往貧窮家裡送。如今的京都以至整個明國,哪個人不想出生顯赫,哪個人不想攀龍附鳳?
如若北離已死,那仇復的孩子就是冥王府唯一的繼承人,十五年後,也能像北冥王一般在京都呼風喚雨。
“你身體不好還是留在腹中有個照應,我想過不了多久王爺就正常了。”
汝聽袁術這話臉色很不好看,她歪着腦袋卻見那月牙一般的眼睛朝自己眨了眨,當即冷哼了聲,不理會!
“不用,讓人給我備好馬車,我這就出去。”仇復直接扼殺掉袁術的建議,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寢宮。
不巧的是剛出門的她正好碰到了韓木飛,還有那個女人……
“姐姐你醒了嗎?聽說你身子不好睡了好久,怎麼了?”寧穎驚奇的望着仇復,一蹦一跳的蹦躂到了她身邊,伸出小小的手掌想要抓住仇復的手臂卻被汝打掉了。
“王爺!”寧穎驚呼了聲眼淚汪汪的看着韓木飛。
汝冷哼了聲,並未把韓木飛的警告放在心裡。瞥了一眼寧穎後,她陰陽怪氣的道:“下次再動手動腳,我就用刀來。”這話說得陰森森的,韓木飛聽了臉色更沉了。
寧穎哭喪着張臉後退了兩步,睜着眼淚汪汪的大眼睛委屈的望着仇復,很無辜的道着歉:“姐姐對不起。”
北冥王劍眉挑了挑將寧穎護在了身後,口氣不容置疑的說:“下次再有人敢打你,就讓袁術把她的手砍掉,木管是誰……”
這包容和寵溺的話有一次毫無徵兆的擊打着仇復的心臟,她屏住了呼吸,“大中午的就看到一羣狗在亂吠心情真不好,汝,隨我走。”
“是少主。”
說着兩人就大搖大擺的離開了,寧穎黑着張臉卻見韓木飛並未攔下兩人,她緊咬着牙嘩的一下眼裡就佈滿了淚花,“王爺她們在罵我呢,王爺。”
端着藥膳從側室出來的袁術看寧穎撒嬌賣弄,目光卻落在不遠處。
“王爺,王妃這回要出趟遠門,可能很久纔回來。”袁術貓着腰畢恭畢敬的報告道。
韓木飛聞言臉色微沉,出遠門?她哪裡有什麼遠門?
沉默中的男人讓袁術鬆了一口氣,轉身欲走,卻聽到寧穎的抱怨,“王爺她可是你的女人,要走也不跟你說一下,真是沒規矩。”
月牙般的目光落在寧穎的升上,袁術納悶了。
這女人話怎麼這麼多?還進化成長舌婦了不成?
……
門外的麻城已經備好,被扶着的仇復一腳跨出門檻後便上了馬車,汝看她臉色發白很擔心。
“走吧,我要回到那個地方。”
“少主或許可以回到山莊,我已經派人去山莊打點了,那邊很安全。”
“你害怕什麼?”隱約中仇復能感覺得到汝的身子在顫抖。她尷尬的笑了聲,那青澀的小臉閃着點迷魅的光彩,“哪有什麼害怕,我只是不想你傷心罷了。”
“既然不想,那就啓程。”
仇復說着便跟車伕喚了一句,對方得到命令後直接駕着馬朝前走去。然後馬車沒走出幾米卻忽然被人攔下了。
坐在車內的仇復由於慣性一頭紮在了木頭架上,疼得她呲牙咧嘴。
忽然一羣人衝出了冥王府將正要離開的馬車包圍了起來。一抹修長的黑影擋住了馬車的去路。
周圍不下五十人,手中都持着佩劍,一臉幽深的殺意如呼嘯的狂風一般入席衆人身體。
車伕被這陣勢嚇得腿都軟了,愣怔在馬屁股上不敢吱聲。
“怎麼回事?”車內的仇復先開了車簾,很痛苦的揉着自己發紅的額頭,很委屈。可當她看到四周的情形時不禁嚇了一跳。
頎長而冰冷的偉岸像一根冰柱一樣擋住了她們的去路,可那個男人卻不是韓木飛,而是冥王軍團的領袖‘軒’。
“王妃娘娘,王爺有令您不得擅自出入冥王府,請隨屬下回去。”軒冷冷的警告道,從尾巴仇復放在眼裡。
仇復臉色很不好看,才發現四周的人以圍殲之勢將她們困住。
“本宮只不過是要出去一趟,又不是不回來,王爺何須如此大動干戈?也不知道外人看到着情形會說些什麼。”
“別人說啥麼做什麼與我無關,王妃若是不想血濺當場那就隨我等回去。”軒叫囂了聲,笑得格外璀璨。
數十雙目光落在仇復身上,他們也都從未見過有人敢這麼跟仇復說話,也都鬱悶着接下來仇復會怎麼做。
清脆的金屬摩擦聲在四周響起,汝以蓄勢待發之勢護在仇復身後。
那個傲慢的男人不屑的瞥了一眼前方的女人,鄙夷的笑了。連木羽山莊的頂尖高手都不是他的對手,這一個小癟三還敢在他面前瞎鬧騰?
他要殺汝,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般輕鬆簡單。
“車伕,走。”命令了聲,那車伕惶恐的望着仇復,卻被對方怒視了一眼。顫顫巍巍的手掌抓在馬鞭上,他策了聲馬,心裡已是害怕到了極點。
被一皮鞭甩着了屁股的馬嘶鳴了聲痛苦的朝着前方奔騰而去,軒沒想到仇復這麼不知好歹,當即拔出手中的劍飛身上前,鋒利的刀刃閃着金光,就要將馬頭一分爲二,卻沒想到一抹身影忽然閃現,接下了他的一劍。
汝吃力的後退了幾步,眼看着軒就要被馬撞飛,可誰料下一刻,對方便一腳踩在馬的頭爐上,揮劍直逼汝的咽喉。
“不自量力。”冷笑了聲,軒一刀落下。
躲閃不及的汝眼前一亮,被那冰冷的雙刺痛的雙眼。她連連後退卻撞到了車門上,避無可避的她擡起手
就要刺穿軒的心臟,來個玉石俱焚,可對方卻漫不經心的將手抵在了胸口。
他穿了軟甲,按照汝現在這情況給她砍十刀都沒問題。
“去死。”冷漠的吐了兩個字,絲毫不帶一絲情感。
“不……”汝嘶吼了聲,手中握着的劍卻被折斷了。下一刻,那把鋒利的刀刃便朝她襲來,一刀砍斷她的咽喉。
然而,死亡卻沒有汝想的那麼恐懼,沒有她所料的痛。
她閉上了眼正因爲無法保護仇復而感到慚愧,正因爲生命抵達最後一刻而悔恨,卻沒想到四周寂靜了。
“你……”軒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緊閉着的雙眼緩緩的睜開了,可汝卻看到一雙手死死的抓住那鋒利的刀身。白皙而柔弱的手被染成了血紅色,豔麗的鮮血不停的往外冒,滴在汝的腿上。仇復的表情很痛苦,很痛苦,就跟被人凌遲一般,讓她嬌弱的臉瞬間慘白了幾分。
溫熱的暖流順着手臂往下流,滴在仇復的胸口,溫柔而又溼潤。
“少主,你居然……”汝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她沒想到仇復會這樣……她怎麼也沒想到……她怎麼可以用手來爲她擋下這一切?她維護什麼要這麼做……
“沒事就好!”仇復笑了笑,汝罌粟一般璀璨的容顏卻被一抹血液染紅了。緊握着刀身的手無力的鬆了鬆,可是那刀卻深深的紮在她的血肉中,這一鬆手刀就從肉裡拔出來,又是一股血流濺在汝的臉上。仇復嘶鳴了聲,整個人跪在了地上。
靜脈好像被人挑斷了一般,雙手垂在木板上,血,騰騰的往外冒,止也止不住。
汝的眼角溼潤了,卻沒想到仇復會如此重情重義。
她撲到了仇復身旁捧着她那雙被血染紅了的手,心口卻像被刀狠狠的紮了一下,“少主你怎麼能這麼傻,你這麼能這麼傻啊……我不值得你這麼做,不值得……”
仇復淺笑了聲,手指輕輕觸動,她擡起手輕撫着汝那張被血染紅的臉,卻完全沒注意到,那是自己的血……
其實她也很疼,很疼……
“少主。”淚水再也忍不住往下流,汝忽然很後悔,很懊惱,她惱怒自己當初爲什麼不多學一點,訓練時不努力一些,如果她能更強大一點仇復就不會像現在一般收到傷害。
這都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
“少主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的錯。”汝痛哭流涕,她抱着仇復的手卻不知該做些什麼。
她還是頭一次看到仇複流這麼多的血,還是頭一次看到她這麼狼狽的。
其實他也沒想到仇復會突然冒出來,會突然用手來接下他那一刀。
以往的軒只覺得仇復是個孬種,是個廢物,是個只會利用男人的女人,沒有一點兒雄心壯志,不配留在韓木飛身邊。
他也曾詫異過爲什麼這個普普通通的女人身邊會有這麼多人追隨她,原來這纔是原因。
原來,這纔是答案!
‘呯呤’一聲巨響,清脆的聲音將衆人拉回了神。他們愣怔的望着被血染紅了的兩人紛紛後退了一步,沒有一個人再敢上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