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2 揭穿

“我沒事來轉轉而已,不過現在,我想帶走一個人。”

落至天看着何楚楚,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半點都不挪開,顧媚娘聽到這句話,心裡高興地不得了,表面裝出一副爲難的模樣,看了看何楚楚,再看了看落至天,輕輕搖了搖頭。

“洛公子,這個要求是在難辦,何楚楚是我最近才接到的丫頭,今天才是出臺之日,本想當成我逍遙宮的臺柱子,您帶走了,我逍遙宮靠什麼發財。小女子手下有幾百人要養活,各有各的不容易,還請洛公子體諒。”

落至天笑了笑,難藏眼神中的怒氣,聽了顧媚孃的一席話,何楚楚怔了怔,顧媚娘是在挑戰落至天的耐性,如果上面的人換成洛亦天,早就找人來踏平逍遙宮,要知道,落至天和當今的皇帝無異,雖然父皇仍在位上,但權力已經轉到了他的手裡,縱然顧媚孃的身後有百毒宮撐腰,可再怎麼強大,也抵不過政權,顧媚娘還是有些膽色,這等討價還價的事情也敢做。

何楚楚擡起頭,偷偷看了一眼落至天的表情,沒什麼,風輕雲淡,就好像沒有聽到顧媚孃的貧困報告一樣。

落至天也不說話,微笑着看着顧媚娘,輕輕搖了搖頭。

這個大廳沒有一個人說話,顯得過於安靜,這樣的氣氛,就已經轉化成一種壓力了,顧媚孃的心通通直跳,落至天一向是君子作風,但其中的殘酷程度不輸那些暴戾的國君,他越是淡然,就越可怕。

吞了吞口水,顧媚娘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何楚楚在一旁也感到了不安,落至天的性情自己不是那麼的瞭解,以前以爲是君子,等到他截掉君子的面具,自己也沒有和他打多少交道,現在看來,落至天的功力大增,氣場太大了。

“帶她上來。”

好一陣沉默後,落至天衝着臺子下面不知道誰說了句話,何楚楚還沒回過神兒,雙腳脫離地面,一個男子架着自己,下一秒,自己已經落在了二層落至天的身邊,這麼長時間第一次如此近的面對落至天,何楚楚沒由來的很害怕,以前的帳還沒有算,現在又要面對,如果不想死的很慘,就一定要分清身份。

何楚楚緊張不已,甚至不敢看向落至天,落至天看着眼前的女子,不是餘楚楚又是誰。

伸出手鉗住何楚楚的下巴,逼着何楚楚看着自己,何楚楚的眼神多多閃閃,多少有些可憐。

“餘楚楚,你還想騙我,你我之間的帳還沒有算完!”

落至天咬着牙說道,落至天的這種樣子,何楚楚從來沒有見過,不知道是自己膽子變小了還是如何,自己似乎能夠看到落至天眼中的殺氣,他早在江湖之中通緝過自己,這下好了,還是落在他的手裡,何楚楚努力平靜,臺上的顧媚娘被另外一個從臺下竄上來的男子壓制住,不停的在求饒。

“公子,她不是什麼餘楚楚,您可以去查。”

何楚楚恐懼的看着落至天,不住的點頭,落至天輕輕的笑起來。

“是麼,那隨我回去看兩個人,你就知道你自己是誰了。”

說着抱着何楚楚縱身躍到臺上,餘光掠過顧媚娘,顧媚娘打了個寒戰,心中升起不詳的預感,看着落至天和何楚楚消失的背影,還有臺下跟隨落至天離開的侍衛,心裡空落落的,愣在原地許久,手腳並用爬起來,跑到後院去了。

何楚楚一直跪在地上,一言不發,這已經是落至天帶何楚楚回到皇宮第二個時辰了,何楚楚看着地上,落至天就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兩人之間隔着書桌,書桌上擺滿了各種奏章,落至天也不急,何楚楚不說話,落至天也沉默,整個書房只有落至天翻動奏摺時發出的嘩嘩聲。

時間已經到了午夜,何楚楚仍舊跪在地上,落至天走下位置,下了臺階,何楚楚低着頭,看到停在自己面前落至天的腳,脖子縮了縮,大腦一片空白。

“餘楚楚。”

落至天輕輕喚道。

何楚楚眼珠子轉了轉,不能擡頭,即使好奇落至天現在的樣子,也不能擡頭。

“你真的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落至天面無表情的說道,看不出任何情緒。

何楚楚不知道說什麼才適當,只能保持沉默。

“帶人來。”

落至天揮了揮手,侍衛即可按命令辦事去了。

落至天回到書桌前坐下,何楚楚的膝蓋都已經麻木了,不停的在想落至天要帶什麼人來,在宮裡,誰能給自己做個鑑定呢,還是,有什麼人可以認出自己,亦或者,讓自己承認是餘楚楚,何楚楚因爲太緊張,根本沒有思路,天尊說什麼卑鄙的愛,眼前只有那個依舊卑鄙的人,愛,一點蹤影都沒有。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何楚楚保持僵直的姿勢,落至天看着倔強的何楚楚,挑了挑眉毛,得意的笑起來。

擡起頭,示意來人停下腳步,何楚楚聽到背後傳來女人低聲的啜泣,何楚楚覺得熟悉,猛然清醒過來,意識到來者何人的時候,完全呆住了,落至天再次走下位置,朝何楚楚身後的人命令道。

“看看你們的寶貝千金。”

何楚楚低着頭,看到在自己面前停下腳,慢慢擡起頭,眼前兩個老人正是餘尚書和餘夫人,兩個人穿着破舊的衣裳,頭髮蓬散,手腕上有深深的紅印,是被東西長期磨損所致,兩位老人老了很多,何楚楚一時沒了言語,慢慢站起身,因爲膝蓋太痛,沒有站穩,倒在了餘夫人的懷裡。

餘夫人抱住何楚楚,眼淚更加洶涌了,何楚楚看着兩個老人這般模樣,喉嚨像卡了東西一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淚刷刷直往下掉。

落至天看到眼前着感人的一幕說不出來的煩躁,揮揮手,侍衛上前強行分開擁抱着的何楚楚和餘夫人,何楚楚擡着朦朧的淚眼看向始終站在一旁的餘尚書,老人家不知什麼時候雙眼溼潤,何楚楚很後悔,後悔當日不考慮後果的投了河,卻讓兩位老人承擔責任。

何楚楚看向落至天,他贏了,贏得很徹底,現在自己已經身在虎口,要殺要剮只能看落至天的心情了,何楚楚突然意識到,這樣把自己推進的天尊,是不是最大的贏家,本來自己就是她眼中的一顆釘,什麼卑鄙的愛,也只是一個藉口而已,這個遊戲中,只有兩種可能,一是用另外一種身份騙過落至天,最終毒殺了她,另一種,便是落至天認出了自己,下落可想而知,何楚楚苦笑起來,自己果然是個棋子。

“你現在想起來,你是誰了吧。”

落至天勾起嘴角,臉上浮起一抹勝利的微笑,何楚楚眼淚還掛在臉上,替餘夫人擦了擦眼淚,緊緊的握着兩位老人的手,在餘尚書和餘夫人面前跪了下去。

餘尚書和餘夫人吃了一驚,急忙攙起何楚楚。

“楚楚,爹孃不需要你的道歉,你從沒有做錯,我們這般光景,遲早會來到,只是從一開始,沒有看清楚一些人的真面目。”

餘尚書勸說何楚楚,自己和夫人這幅樣子出現在女兒的面前,對她來說,無疑是最大的折磨。

餘夫人哭的不行,搖着頭,靠在餘尚書的肩上,雙手不忘緊緊的握着女兒的手。

餘尚書這一席話,勾起了何楚楚內心深深的愧疚,如果餘楚楚看到爹孃這幅模樣,一定會很心痛,自己答應過她的事情,哪一件辦好了。

“爹,娘。”

何楚楚艱難的叫出口,淚水哽咽,在說不出話來。

餘尚書拍了拍何楚楚的肩膀,眼淚直往下掉。

何楚楚轉向落至天。

“我是餘楚楚。”

落至天挑起嘴角,笑了笑,這件事情,自己很早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所以,沒有什麼好驚訝的。

“哦,現在承認了。”

落至天走到何楚楚面前,冷冷的看着何楚楚,何楚楚倔強的看着落至天,既然自己承認了,就沒什麼好怕落至天的,而且,將爹孃折磨成這幅摸樣,落至天就像個禽獸一樣,或者,連禽獸都不如。

“是,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做人光明磊落,不像某些人,禽獸一般。”

何楚楚狠狠的看向落至天,分明在諷刺落至天,熟料落至天不怒也不惱。

反倒笑了起來。

“禽獸,不知道你在說誰,誰先毀掉的約定呢?總要有人對一些事情負責任,你不在,我只能找別人了。”

落至天說的非常坦然,何楚楚握着餘尚書和餘夫人的手,氣得直髮抖。

“放了我的爹孃,有什麼責任,我來背,要殺要剮,隨你的便。”

何楚楚視死如歸,不過在這之前,必須要保證餘尚書和餘夫人平安,要不然,自己死的也不值得。

“有擔當,餘楚楚,我相信你很懂我,我生氣了的話,就不是殺掉你這麼簡單了,那些可以讓人生不如死的方法,都可以拿來用一用。”

“至王爺,手下留情啊。”

在一旁的餘夫人用顫抖的聲音懇求落至天,落至天瞟了餘夫人一眼。

“餘夫人,我正好有事情問你。”

落至天頓了頓。

“你的女兒出生那一天,是否真的像傳說那樣,紫雲東來,鳳凰啼叫?”

落至天逼近餘夫人,何楚楚伸手將餘夫人擋在身後,被落至天輕輕撥開,晃了兩晃,還好餘尚書扶住,險些倒在地上。

餘夫人看了看何楚楚,不回答落至天的問題。

“不想回答,餘夫人,現在不是你們餘家清高的時候,說出來,我就不會爲難你的女兒了。”

條件相當誘人,餘夫人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落至天對餘夫人的配合相當滿意,接着問道。

“紫龍玉璽到底在哪?”

何楚楚斜眼鄙夷的盯着落至天,對哦,落至天這麼長時間都沒有登基,就是因爲沒有紫龍玉璽,國恩寺的長老不會同意,皇上也不會將位置傳給他,而且據說皇上的身體一天一天好起來了,如果完全康復,落至天的機會也就沒有了,這麼長時間,霸佔政權,已經是逆謀大罪,一旦皇上追查起來,落至天的下落就是一個死字。

想到這些,何楚楚失聲笑出來,極其諷刺,落至天一張臉垮下來。

厲聲喝道。

“你笑什麼?”

何楚楚指着落至天的鼻子,冷冷說道。

“上天不讓你做皇帝,你就是用盡卑鄙的手段都沒有用,青龍玉璽拿在手中又有什麼用,有本事,用你身上一半的御林軍踏平國恩寺,就只怕,你連方丈的結界都破不了吧。”

落至天瞪大眼睛,何楚楚的每一句話都正中自己的傷疤,先不說搞定那些國恩寺的禿驢,這一陣子,就是突兀國,西莽國,甚至於最近,一向消停的流蘇國都開始不斷騷擾邊界,已經劃出不少數量的土地了,正是因爲那皇帝老兒手中還捏着一半的御林軍,如果有了這些大軍,怎麼會總是落在潰敗的境地。

“閉嘴,賤人。”

落至天被何楚楚狠狠奚落,心中燃氣怒火,一巴掌帶着風落在何楚楚的臉上,太大力,何楚楚支撐不住,倒在地上,嘴角滲出了血跡,餘尚書看到女兒遭受如此待遇,拼着老命邁上前,卻被侍衛壓住,落至天冷笑着看着這頹敗的一家三口。

“帶回大牢。”

侍衛押解三人回到大牢,何楚楚,餘尚書,餘夫人三人被扔在牢中,侍衛鎖上鎖鏈,餘尚書和餘夫人趕緊圍到何楚楚的身邊,餘夫人捧起何楚楚的臉蛋,剛剛被打的地方,清晰的映出五個手指印,看到這兒,餘夫人的眼淚又落了下來,何楚楚更是難過,滿心慚愧,頭都擡不起來,想着兩位老人因爲自己受的苦,沒能忍住的眼淚,決堤似的傾瀉下來。

另一邊,顧媚娘在後院天尊的房間來回踱步,想到剛剛的事情,整個身體都是顫抖的,怎麼,搞砸事情,至始至終,落至天就沒有相信過何楚楚的身份。

顧媚娘眼前一片灰暗,只等天尊看到飛鴿傳書後來告訴自己下一步怎麼辦。

約莫半個時辰過去,天尊的人影都沒有,如詩走進來,手中拿着一封信。

顧媚娘接過來,打開之後,如釋重負,露出淡淡的笑容。

走到燭火旁邊,將紙條放在上面,燒掉了。

大牢裡,何楚楚哭了好一陣子,餘夫人和餘尚書沒有說話,光是女兒流淚,看在眼裡,對於兩個老人來說就已經是一種說不出口的痛了。

“對不起。”

何楚楚擦乾眼淚,哽咽着說道。

餘夫人慈祥的看着何楚楚,理了理何楚楚額前的碎髮。

“說什麼對不起,我們都是一家人。”

“可是我……”

何楚楚還沒能說下去,餘夫人打斷了何楚楚的話。

“沒有可是,現在我們一家人又在一起,多好的事情,你不知道,你投河離開的時候,你和你爹覺得天都塌了,你爹飯都吃不下,第二天就被打入大牢,這裡多好,很清靜,除了冷了些,很適合我們這兩個老骨頭養老。”

餘夫人故作輕鬆,很難過,如果告訴何楚楚實情,只會讓這個丫頭心裡的愧疚感越積越深,她做的很不錯了。

何楚楚看向餘尚書,藉着月光,看到他頭上的白髮,多到數不清了。

何楚楚握住餘尚書的手,輕輕叫了聲“爹。”

餘尚書笑起來,很慈祥,很溫和。

“你娘說的沒錯,這裡很好,我也挺習慣這個地方。”

“對了,你跪在那裡那麼久,也累了吧,趕緊休息吧,落至天不會放過我們的。”

餘夫人柔聲對何楚楚說道,何楚楚點了點頭,心裡太沉重,有很多對不起積壓在心裡,太過沉重,很難受。

餘尚書和餘夫人分別在何楚楚身邊躺下,何楚楚透過天窗看向星空,這個大牢很熟悉,以前是和洛亦天在一起,今天換成了爹孃,下一步該怎麼辦,怎麼將餘尚書和餘夫人抱住是個大問題。

何楚楚嘆了口氣。

“楚楚。”

躺在何楚楚身邊的餘夫人輕輕喚道,何楚楚吃了一驚,轉過臉,餘夫人睜大眼睛正看着自己。

何楚楚要起來,餘夫人按住何楚楚。

何楚楚轉過身,挪了挪身子,靠近餘夫人。

“娘。”

餘夫人溫柔的摸了摸何楚楚的腦袋,笑着說。

“你這麼快長大,娘真的捨不得。”

“娘。”

何楚楚握住餘夫人的手,母親也曾經這樣睡在自己的身邊,在睡不着的夜裡,和自己聊着天。

眼前蒼老的餘夫人,自然而然讓何楚楚想起了母親,想到餘夫人和餘尚書因爲自己的自私淪落到大牢之中,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不要責怪自己了。”

餘夫人畢竟是女人,心思細膩,一眼能夠看出何楚楚的難過和愧疚,柔聲勸說何楚楚,何楚楚咬緊嘴脣,點點頭。

“落至天想要找的紫龍玉璽,我知道在哪裡。”

餘夫人悄悄地說道,何楚楚眼睛瞪得老大,紫龍玉璽真的存在?

這已經大大出乎何楚楚的預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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