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我帶着你就好了。”皇甫站起來,“走吧,先回去換衣服。”嚴西西出來的時候還穿着醫院的病號服。
嚴西西高興地跟着站起來,而且憑着這幾天的感覺,準確地握住了皇甫的手,笑着說:“走吧,我真的很想出去呢。”
皇甫一愣,隨即笑着拉着嚴西西往回走。
孫劭今天凌晨四點多才睡,一覺睡到十二點多,睜開眼睛拿過手機就看到了上面的一條短信,是皇甫發過來的。大概意思是,他帶着嚴西西出去吃飯了,讓孫劭拖住孫絨和喬子昔,讓這兩個電燈泡不要去醫院。
“切~你都把人拐出去了,就算去醫院也是撲個空啊。”孫劭翻白眼,抓抓頭髮從牀上爬起來,心裡想着,也不知道喬子昔走了沒有。
搖搖晃晃地走下樓,正好看到孫絨和喬子昔在餐桌邊吃飯,孫劭有些疑惑,看了眼牆上的鐘說:“你倆怎麼那麼遲才吃飯?”
孫絨打了個哈欠說:“我們剛起牀。”
孫劭搖搖頭,先摸進一樓的洗手間刷牙洗臉。廚房裡的女傭看到孫劭下樓,便出來添了一套餐具,又給孫劭端了杯牛奶出來。孫劭洗了臉出來之後看到桌上的牛奶說:“幫我換杯咖啡。”
“哥,你又喝咖啡?”孫絨撇撇嘴。
孫劭揉了揉腦袋,無精打采地說:“困。”
喬子昔白了他一眼,“是誰昨晚說的空腹喝咖啡不好的。”
孫劭張了張嘴,對要上來把牛奶收走的女傭說:“算了,就喝牛奶吧,不要咖啡了。”
孫絨皺皺鼻子,給了孫劭一個鄙視的眼神。孫劭當沒看到,端起牛奶喝。想到剛剛看到的短信,孫劭隨口問:“你倆下午幹嘛啊?”
“去逛街吧。”孫絨看着喬子昔說:“反正暫時不去醫院,歐陽哥不是在那裡麼,咱倆別去湊熱鬧了。先去逛街,晚點再過去。”
“嗯,好啊。”喬子昔點點頭。
雖然不費吹灰之力地拖住了這兩個人,但是孫劭還是皺了皺眉,有些爲皇甫不值。真不明白他這樣做有什麼意義,不管是在嚴西西的眼裡,還是其他人的眼裡,如此體貼地陪着嚴西西的都是歐陽而已。
皇甫帶嚴西西去了醫院後面的美食街,開車只要十分鐘就到了。兩人進了一家中餐館,這家餐廳皇甫以前從來沒來過,安全起見,他沒帶嚴西西去常去的那些餐廳,怕那些不明狀況的服務員口誤戳穿了他。
嚴西西在進門的時候猶豫了一下,莫名有些緊張,抓着皇甫的手緊了緊。皇甫回握她的手,用力地握緊,服務員已經從裡面爲他們拉開了門,皇甫並沒有說什麼安慰的話,只是輕聲在她耳邊提醒,“小心臺階。”
此刻,兩人牽着手,嚴西西的另一隻手伸過去抓着皇甫的胳膊,這樣的姿勢看起來就像是一對普通的情侶,顯然爲他們開門的服務員並沒有發現嚴西西是個失明的病人,口中熱情地說着:“歡迎光臨。”
嚴西西深吸了一口氣,對皇甫點點頭,憑着以前的記憶,腳擡得高了一些踏上一步,和皇甫一起走了進去。好在臺階只有三*級,在第三*級的時候,皇甫適時地提醒,“好了。”
嚴西西瞭然,皇甫走的很慢,兩人一起自然地進了餐廳。“給我們一張靠窗的桌子。”皇甫低聲對服務員說。
現在正是吃飯的點,空桌子本來就不多,更何況還要靠窗的。服務員看了一圈,有些爲難地說:“靠窗的只有最裡面那一張了,因爲在角落,所以才空着。”
“可以。”皇甫看了一眼,心說就想要角落的,就點點頭,拉着嚴西西往裡走。這次皇甫什麼都沒說,嚴西西也適時地邁開步子和皇甫一起走了過去。整個過程中,皇甫都緊緊地牽着嚴西西的手,嚴西西知道他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照顧着自己的感受。就算她看不到,也還是很怕別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她,所以纔會那麼緊張,但是這些她都沒有說出來,可身邊的人都想到了,並且體貼地處處爲她着想。
“您好,這是菜單。”一個女服務員拿了兩份菜單過來,在皇甫和嚴西西面前各放了一份。
嚴西西沒動,轉臉看着窗外,似乎是在發呆。皇甫拿起菜單翻了起來,看的認真,禮貌地對服務員說:“我們先看看,等一下再點。”
“好的。”服務員給兩人添了杯水便先下去了。
等人走了,皇甫才笑了笑說:“我念給你聽。”
嚴西西連忙擺手,“不用了,你做主就行,我不挑食。”說着,伸手摸到桌上的菜單推了過去。
皇甫也不說破,把嚴西西的菜單拿過來放到手邊,看着手中的那一份菜單。皇甫雖然沒有一個一個念給嚴西西聽,但是每看到一個菜還是會徵詢嚴西西的意見,也算是變相地把菜單的菜色說了一遍。最後還是嚴西西點單,點了四菜一湯。
商量好之後,嚴西西摸到杯子喝水,皇甫叫過服務員點單。因爲是商量好的,所以皇甫點得很快,並且禮貌地拒絕了服務員推薦的特色菜,整個過程中,嚴西西都只是靜靜地坐在一邊喝水並不說話。女服務員大概以爲嚴西西是個內向的人,不愛說話,也不再多說廢話,記下幾個菜單之後就去下單了。
吃飯的時候,嚴西西事先摸清了兩個碗和盤子的位置,皇甫幫她夾菜,要用筷子的就放到盤子裡,其他可以用勺子的分口味放到兩個小碗裡,嚴西西自己用餐具吃東西,整個用餐過程都很順利。嚴西西一邊吃着,一邊感動着,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皇甫其實沒怎麼吃,只是時不時地喝口水。他嗓子火辣辣地疼,吃什麼都只是刺激嗓子而已,就吃了幾口清淡的,索性專心地幫嚴西西夾菜,仔細地幫她把菜裡面的調味用品都挑出來,才把菜放到盤子裡。嚴西西的胃口似乎特別好,雖然沒怎麼說話,但是看得出來她很開心,臉上一直都保持着淡淡的微笑,皇甫只是看着,也忍不住跟着無聲地笑了笑。
吃過飯之後,他們並沒有急着離開,餐廳裡吃飯的人漸漸散去,連帶着他們坐的角落也終於安靜了下來。皇甫點了一壺茶,和嚴西西兩人靜靜地喝着,兩人愜意地享受着午後的陽光,誰都不想開口先提離開。
因爲確定“歐陽”在醫院,喬子昔和孫絨也不擔心,兩人在商場逛了一下午,孫絨前幾天心情不好,昨天晚上哭過之後好多了,拉着喬子昔買了很多東西,算是緩解了一下最近抑鬱的心情。本來兩人決定逛完街去醫院看嚴西西的,沒想到喬子昔突然接到電話,她父母比原定計劃早了一天回來,已經快到車站了。喬子昔想了想,車站那邊的車一向不好打,就告別了孫絨攔了輛出租車去車站接老爸老媽。
孫絨提着大包小包地先打車回了家,到家之後得知孫劭去了公司,晚上應該很晚纔回來,孫絨一個人在家無聊,就又出門買了一些吃的奔醫院去了。
孫絨也知道最近公司進入盤點期,她老爸連帶着老哥都很忙,所以也沒跟孫劭說,自己乖乖打車去醫院了。一路上,孫絨纔想起來這幾天光顧着傷心了,都沒去看嚴西西,之前兩次去了之後也沒怎麼說話,嚴西西一定很擔心她!
孫絨一個人神叨叨地到了醫院,又是着急又是自責,出了電梯跑到嚴西西的病房門口,一把推開門,嘴裡念着:“西西,我來看你啦……”一擡頭,愣住。
皇甫帶着嚴西西回到醫院之後,兩人又在醫院的花園裡坐了一會兒,在孫絨到之前,兩人剛剛回到病房。嚴西西這一天一直在外面,心情很好,但是也因爲怕別人知道她眼睛不方便,神經保持着高度緊張,一回到病房就有些累,也不用“歐陽”多說,自覺地爬上牀躺好。孫絨進來的時候,皇甫正在幫嚴西西蓋被子。
嚴西西沒覺得不妥,聽到孫絨的聲音笑了笑說:“絨絨你來啦。”
孫絨進來之前已經做好了歐陽也在的準備了,可是沒想到一進門看到的竟然是皇甫,而且皇甫竟然在給嚴西西蓋被子,嚴西西乖乖地沒動,兩人一派得和諧。孫絨眨眨眼睛,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嚴西西的一句話,終於拉回了孫絨飛遠的神智,看着皇甫張口剛想叫人,卻見皇甫皺眉衝她擺了擺手,伸出食指放到脣上示意了一下。孫絨愣住,盯着牀上面帶微笑的嚴西西看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麼,可臉上還是帶着幾分疑惑。
“絨絨?”嚴西西聽不到孫絨的聲音,有些奇怪地叫了一聲。
“啊,我在呢。”孫絨應了一聲,看了皇甫一眼,就見後者對她搖搖頭。孫絨點點頭,走到牀邊拉住嚴西西的手,笑着說:“給你帶了好吃的,猜猜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