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八……”何時在張揚的倒計時催促她了。
那每一聲都如同催命一般,古妍兒低頭審視着柯賀哲胸口上的那枚炸彈,若是可以,她真想一把拿開丟出去,可,她很確定自己的速度絕對快不過何時,若她出手,也許何時真的有可能摁下按鈕,那這個賭注的後果,她真的賭不起。
“三……二……”
古妍兒依然靜靜的看着病牀上的柯賀哲,真想他的手再動一下呀。
可是沒有,他還是靜靜的沉睡着。
“一……你走過來。”何時低冷的一喝,不帶半分質疑。
古妍兒倏的俯下頭去,紅潤潤的脣輕印在男人的臉頰上,就在何時略略緊張的要衝過去的時候,她已經起身,轉身朝着他大步走來,她沒有說話,直接越過他打開了病房的門,那冷冰冰的氣場彷彿一個冰美人,雖然冰冷,卻有讓人想要將她一把摟入懷裡的衝動,只想憐惜她愛護她。
何時收了收心神,他這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間有這樣的心思?
她再美,也不是屬於他的女人。
“進電梯。”何時沒有緊跟上去,而是不疾不徐的隔着兩步遠的距離隨在她的身後,經過便衣的時候,他他衝着門外的便衣點了點頭,便朝着電梯的方向走去。
古妍兒若是逃他也不怕,他只要一摁按鈕,就什麼都解決了,到時候,別說他不義。
而且他確定古妍兒絕對不敢忤逆於他,因爲,她最最在乎的男人就是柯賀哲,她可以自己死,也不允許她的男人死。
電梯徐徐下降。
電梯裡的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何時緊攥着手裡的黑色開關,目光灼灼的盯在古妍兒的臉上,她也不問他要把她帶去哪裡,更不問他洗正南現在在哪裡,倒是個沉得住的鎮定的女人,比起楊菁雅不知道強了多少倍,柯賀哲果然沒有選錯女人。
經過改裝的房車,外型看起來就象是一輛破舊的貨車,醜的讓古妍兒在上車的時候甚至懷疑這車是不是報廢了幾年才被何時撿過來用的?
然而,當她踏進車裡面的時候,她才知道她錯了。
就象人不可貌相一樣,這車也不能只看外表。
絕對奢華的車內裝潢,堪比五星級酒店的級別。
這倒是金玉其內敗絮其外了。
“開車。”何時拿過門邊的對講機對駕駛室裡的司機吩咐了一句,車子就啓動了。
完全封閉的後車廂,敞開室的格局可以將整個房車一覽無遺。
一張牀一張沙發兩把椅子,一個小小的電腦桌,再裡側就是開放式的廚房,只有洗手間是封閉的,看到那個封閉的洗手間,古妍兒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若也不封閉,她在房車裡根本沒辦法跟何時相處。
是人都有三急的。
“給他擦身子。”何時也不看她,轉身就懶洋洋的坐到了沙發上,拿過沙發上的一個遙控器點了兩下,沙發對面掛在車壁上的電視就打開了,只有畫面沒有聲音,顯然,他怕吵醒洗正南,與電視一同打開的還有一個監控屏幕,屏幕上分爲幾大塊,可以全方位無死角的把整個房車裡的情況全都收入眼底。
不得不說,何時是一個懂得享受的人,看電視的同時也不忘監控這車裡的一切。
“爲什麼沒有護士?”
“到了就有了,這一路上,你照顧他。”他手裡摸了根菸,可大抵是知道抽菸很不利於洗正南的身體恢復,於是,那支菸就在他的手裡被當成玩具般的拋來拋去,偶而還拿在鼻尖輕嗅一下。
“我不能給他擦身。”古妍兒看洗正南,她可以給他擦手擦臉,卻真不能給他擦身體,那樣的話,真的不方便……
“別以爲我沒看見,你不是都給柯賀哲擦了嗎?爲什麼不能給他擦?”何時漫不經心的挑眉,冷冷看她。
“那不一樣,柯賀哲是我老公。”
“可他是你老公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耍詐換了原本應該是給柯賀哲的麻醉槍,他也不會受傷不會沒了半條命。”
“……”古妍兒不知道要怎麼拒絕了,何時說的沒錯,若不是洗正南,現在柯賀哲的情況也許更糟,至少他胳膊上挨的絕對不會是麻醉槍而是真正意義上的槍傷,雖然不足以致命,但是槍傷可不是好玩的。
“你現在就是護士的角色,在護士眼裡沒有男女老少之分,給他擦身。”何時淡淡掃了她一眼,“不然,他會不舒服的。”
古妍兒轉頭看洗正南,與柯加哲相比,他傷的更重,甚至於還不知道要多久醒來,醒來後又是什麼樣子,她不是嫌棄他,而是男女有別,還有,他這樣還沒醒來就出醫院……
古妍兒擔心了,“爲什麼不等他醒過來再出醫院?萬一這一路上發生點什麼呢?”
“要是真發生點什麼,那也是他的命,他替我擋那一槍的時候就該知道後果了,活該。”
“你……”這人是什麼態度,對洗正南又愛又恨的態度?是吧,恨洗正南把槍調了包,又愛洗正南爲他擋了那一槍,這是有多矛盾呢?
“你可以不擦,可若他不舒服了,你就一輩子也甭想回到柯賀哲身邊,你信不信我關你一輩子?”
“除了那裡,哪裡都可以。”古妍兒冷聲否決,她連給柯賀哲擦那裡時都覺得全身滾燙滾燙的,若讓她擦洗正南的,她覺得她會……
“行,你擦吧。”
古妍兒有些沒想到何時會放過她,自然不再多說,進了小小的洗手間接了熱水拿了手巾就開始複製她剛剛在另一個男人身上的差事了。
正慢慢擦着洗正南的臉,看着他輕皺的眉頭,似乎昏睡中還疼着一樣,他的俊朗與柯賀哲不相上下,只是比柯賀哲多了一份溫雅,而柯賀哲比他多了一份邪魅,兩個男人各有千秋,是兩種炯然不同的範兒,正看着洗正南發呆時,就聽身後的男人又道:“就算你想擦他那裡,我也不許,除非他要你,除非是他確定要了的女人才有資格動他那裡,你在他眼裡過了關,在我這裡半點都不過關,不過是別人玩剩的女人罷了,真不懂這臭小子是不是瘋了,居然會喜歡一個有夫之婦,沒眼光。”
古妍兒的手一滯,她想說什麼,卻終究還是忍住了,拿着手巾的手輕拭着洗正南的臉頰,其實在她把他推送到病房的時候她就爲他擦過了,只是沒有此刻這樣的從容細緻,那時,她還惦着柯賀哲,但是這會子,她惦着也沒用了,她根本去不到柯賀哲的病房了,想象着柯加哲醒來後發現她不見了再也找不到她的時候,他會怎樣?
會失控嗎?
可是何時的車已經駛遠了。
依着她對何時的瞭解,一定是做了萬全的準備,否則何時不會就那般帶着她張揚的離開醫院的,甚至,在離開醫院的時候兩個人的臉都是暴露的沒有任何的阻擋的,除非是……
古妍兒迷惑的轉頭,“你把監控全都……”
“這個時候你纔想起來問是不是有點晚了?”何時輕輕笑,又輕嗅了一下手裡的精緻的長煙,“與其擔心他們追不上來,不如好好的侍候他,若是他早些醒了,也許你就能早些離開了,到時你的去留,全由正南作主。”
是的,她來的時候也是這樣想的,若是洗正南醒了,他一定不會控制她囚禁她的,他不會的,想到他之前對她的種種的好,這一刻回想起來,他幾乎就沒有做過什麼讓她不開心的事情。
沒有。
真的沒有。
閉了閉眼,隨即睜開,看着他一動不動的身體,他真的那麼喜歡她嗎?喜歡到就爲了答應她的承諾,寧願自己挨槍也不會讓柯賀哲挨槍。
她無法想象出他中槍的那一剎那心底裡會是怎麼樣的心情,若他真喜歡她,那麼柯賀哲就是他的情敵,他不會讓柯賀哲出事,也不會讓何時出事,於是,就只有他自己出事了……
傻。
到底,還是沒有爲他擦了那裡,何時一直在看電視,彷彿沒注意她這邊的情況似的,可她知道她做了什麼他全都知道,因爲,監控屏幕就在他的斜前面,電視的一側。
有些餓,昨晚在何時的生日宴上她幾乎就沒有吃過什麼東西,只是象徵性的嚐到了幾口,倒是喝了一些酒,不過都是些度數不高的酒,這一點要感謝洗正南,是他爲她把的關。
雖然知道人是鐵飯是鋼,只有吃飯了才能在有機會的情況下有力氣逃,可是身後的男人不說用早餐,她也就不好提及。
古妍兒拿了指甲刀,慢慢的爲洗正南修煎着指甲,修好了指甲就是腳甲,這還是第一次爲除了柯賀哲以外的男人做這些,但是,只要想着把他當成是一個病人還有柯賀哲的救命恩人,那麼一切也就自然了。
等她修好了他的指甲腳甲,淨了手,一股食物的香氣才飄過來,“只有這個了,將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