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丹,跟馥亦阿姨去天台玩一會,好不好?”古妍兒懂得洗正南的意思,他是不想在馥亦面前說起何時,因爲,他也不知道馥亦是不是瞭解何時的情況,好象是這個意思吧。
“好的。”曉丹乖巧的應了一聲,然後便往地下一滑,小手牽起了馥亦的,“阿姨,我們去天台上玩一會,那裡面有花嗎?”
“有呀。”小東西的小聲音太軟濡太好聽,馥亦半絲猶豫都沒有,牽着曉丹便往病房外面走去。
病房裡很快就只剩下了古妍兒與洗正南兩個人,房間裡靜靜,洗正南的目光正灼灼的落在古妍兒的小臉上,他在等待着古妍兒給他一個答案。
然,就在他以爲古妍兒支走了曉丹後一定會告訴她何時的情況時,女人卻選擇了噤聲,只是無聲的靜靜的看着他俊美的容顏。
呼吸,低沉而輕幽,綿綿長長的在這淡靜的空間裡越來越清晰。
“妍兒,怎麼了?”仿似再也奈不住這樣的清靜,洗正南薄脣輕開,低低問了過來。
“真巧。”古妍兒隨口二字,脣角已經勾起了笑意,“或者,等這個時間你等了很久了吧。”
“妍兒,你說什麼?你是什麼意思?”洗正南的臉色一下子深邃了起來,眸光也如幽潭般的直射在她的小臉上,仿似要灑下一片網,網住她整具身體再也不鬆開一樣。
“你懂的。”古妍兒忽而笑開,原本就嬌俏精緻的小臉仿如花開,美到極致,可是那淡淡的語氣,卻如同淬了冰一樣,讓洗正南剎那間只覺周遭冷寒一片,竟是打了一個激櫺,不由自主的一把握住她的手,“妍兒,你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還有,鬆開你的手。”
她的語氣太過疏離,疏離的仿似他是她的敵人,讓洗正南的臉色瞬間變了又變,“妍兒,我不明白。”
古妍兒閉了閉眼,男人的手還緊握着她的手,透過肌膚一股男性的氣息濃濃的傳遞到她的手上,深呼吸再深呼吸,她這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洗正南,從你第一次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便是你的一個獵物,是你報復柯賀哲的一個跳板是不是?”這一問,她很平靜,平靜的語調沒有半分波瀾。
“妍兒,你別多想,我對你……”
“你對我是沒有惡意,可是你對柯賀哲有惡意,呵呵,我真是蠢,到了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果真是蠢透了,何時怎麼樣,你其實一直都知道,甚至也許比我知道的還清楚,我想你可能連他現在在哪裡都清楚,又何必要假惺惺的問我呢,如果你不問,也許我還不會懷疑,你這一問分明就是欲蓋彌彰,昭然若揭了。”
握着她手的那隻手越來越緊,緊的仿似要將她的手嵌入到他的手裡一樣,“妍兒,你不要胡思亂想,不對的,你說的都不對。”
“呵呵,不對嗎?不對就不對吧,我知你知,便好了,洗正南,我該走了,請放手。”她再次冷聲喝他,聲音寒到了極點,人也怒到了極點,他等着清醒的這一刻一定等急了,所以,柯賀哲的公司卜一落到容青雅的手上,他就迫不及待的‘被樹枝給砸清醒了’,這是有多巧合呢?
男人繼續握着她的手,半點要鬆開的意思也沒有,“妍兒,你聽我說,我真的是……”
下一秒鐘,女人的手起,連帶的還有洗正南的,古妍兒狠狠的不留半分餘地的咬在了洗正南的手背上,一瞬間,男人的身體僵了一僵,卻依然沒有掙開手,只是任由她繼續咬下去,彷彿,那被咬的手根本不是他的手一樣。
五秒鐘過去了,洗正南依然筆挺如雕像。
十秒鐘過去了,古妍兒咬累了,遇到這種你使勁咬都沒有反應的男人,你會有一種你壓根就沒咬下去的感覺,沒有半點成就感的再也咬不下去了。
拳頭打在了棉花糖上的感覺,大抵就是這樣的了。
齒鬆。
脣鬆。
手鬆。
女人的手剎那間垂落,臉上是濃濃的蒼白。
洗正南看都沒看被咬得一排齒印連帶血痕的手背,嗓音喑啞了下來,“是他害死了紅憂。”這七個字,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很低,卻如同晴天霹靂般打在了古妍兒的胸口,震得她一陣陣的發疼,他終是承認了。
他的出現就是爲了替紅憂報仇。
是的,紅憂的死的確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爲柯賀哲,可又怎麼可能全都加在柯賀哲的身上呢?
若紅憂能想開,一切便不是這樣的結果了。
只可惜一切都已經發生了。
人死不能復生,洗正南把所有都歸在了柯賀哲的身上,所以纔想要報復柯賀哲。
以紅憂的一命換柯賀哲的公司,所以柯賀熙因爲薄酒而到了一個沒有手機信號的地方,所以柯賀哲的股份到了容青雅的手上,這所有的所有,都是他在偷偷的策劃的,裝成幾歲孩子的智商的同時,卻在謀劃着柯賀哲的公司。
不得不說,他成功了。
很成功。
“恭喜你。”若是一個公司能抵得了紅憂的一命,那麼此刻,洗正南的報復便可以劃上句號了,而她與他之間,就再也不要見面了。
她這個棋子終於利用完了,呵呵呵,想通了所有也卸下了所有,不等洗正南迴應,她轉身就往門前走去。
這輩子,她再也不要見到這個男人了。
不要。
“妍兒,你別走。”洗正南一個大步追了上來,又是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臂,速度之快讓她竟是來不及躲開。
“洗先生留我下來還有事?”古妍兒淡淡,全身上下都是濃濃的疏離感,對洗正南,她再也沒有任何親切的感覺了。
男人靜默無聲,一時間病房裡的空氣又沉悶了下來,就在古妍兒忍無可忍的又想要咬他的時候,男人開口了,“紅憂死了,他還活着,若不是我,他現在還活得成嗎?古妍兒,他欠下的債必須要還。”惹了他的人,他就不會放過,這是他一貫的宗旨,爲紅憂,他可以做任何。
“對,你說的對,不過,他現在不是已經還了嗎?還是你覺得他的公司沒了還不夠?你還想要什麼?要他的命?”
“我沒有,若我想要,他早就死過一百一千次了。”
“我知道你有這個本事,我也相信你的能力,那如果你不要他的命,還有其它想要的嗎?”
“沒……已經沒了。”
“既然沒了,那就證明你與他已經兩訖了,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他走他的獨木橋,你們各不相干,再也不要往來了。”
“可我與你……”洗正南的手又緊了緊。
“我與你?呵呵,洗先生什麼意思?我真的不懂了,我有丈夫有孩子,我與你從前不過是朋友關係,至於以後,相逢既是陌路就好了,又或者,從此都不要再相見,可好?”
“不好。”男人的手臂突的一用力,猝不及防的一個子從古妍兒的身後將她擁住,而且,越擁越緊,古妍兒低頭看着小腹上的那雙男人的手,修長而骨節分明,除了她不久前才咬下的一排牙印外,這雙手可以算得上是漂亮的。
“洗先生越界了。”
“妍兒,若是沒有紅憂,便沒有我的今天。”
“我懂。”
“所以,她死的不明不白,我不能不管不顧,若我真的不管不顧了,我便也枉爲一個男人了,一個人,若是連感恩都不懂,也便不必稱爲人了。”
“我懂。”
“妍兒,你是理解我了?原諒我了?”
“你做的沒錯,可是賀哲更沒有錯誤,他只是爲了抓一個毒販而已,他何曾有錯呢?有錯的是那些冤枉了他的人,如今,我不想去追究任何,只想把一切走過,再不復回頭路,所以,沒有回頭路的此刻,我就當作我從來也沒有遇見過洗先生,你放手。”
“不放。”洗正南低低沉沉的男聲響徹在病房裡,明明是磁性悅耳的,可是落在古妍兒的耳中卻是那樣的刺耳。
古妍兒抿了抿脣,剛剛她已經試過了,男人的手臂如同鐵鉗一般讓她根本撼不動分毫,可是落在洗正南的懷裡,她卻是萬分彆扭的,“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放是不放?”
“不放。”沒有任何猶豫,洗正南脫口而出。
“你喜歡我?”古妍兒冷潮的低笑,帶着全然不信的味道。
“是。”
果然,他還是答的沒有任何猶豫。
“若你真心喜歡我,那麼想要的便是我的幸福,我幸福了纔是最重要的吧,可顯見你不是想要我幸福,你想要的不過是滿足你自己的霸道的佔有慾罷了。”輕輕一笑,“所以,你這樣的喜歡根本就是自私根本就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喜歡。”
“我不管,我不許你走。”洗正南孩子氣的緊擁着她,彷彿只要一鬆手,從此,就真的兩相成了陌路。
“好。”她已經給過他機會了,是他不珍惜不鬆開她的手,下一秒鐘,古妍兒擡腿再重重的落下,不偏不倚,狠狠的碾在了男人穿着拖鞋的腳尖上,狠的,幾乎使勁了她所有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