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輕顫,飛快撥下那串熟悉的號碼時,迴應他的卻是機械的女聲,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再打,還是一樣的機械女聲。
柯賀哲只覺得眼皮跳得更厲害了,再度撥給章啓天,佇立在窗前的他已經就在崩潰的邊緣了。
“總裁,有情況?”章啓天接得很快,畢竟是這個點打給他,這樣晚了,若不是有大事,柯賀哲不會輕易打他的電話的。
“妍兒呢?她現在在哪兒?”
“據說還……還沒到警察局。”略一遲疑,章啓天的聲音低低的。
“快找。”吼完這兩個字,柯賀哲便掛斷了手機,轉身往外面跑去,十幾級的樓梯,他只用了幾秒鐘的時間就跳了下去。
推開大廳的門,啓動蘭博基尼的時候,他的手一直在抖。
車子駛出了別墅大門,路燈的光暈打在馬路上,一片幽靜。
章啓天回過來電話,“總裁,警車趕到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目前警方正在四處尋找太太的下落。”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古妍兒是一個敢做敢當的人,她若是自己報警了,自己決定去看守所,那便絕對不會中途放棄的。
“太太也許是改變了主意,所以,並沒有等在她與警察約定的位置。”
“約在哪了?”
“就在別墅外面的樹下,警察現在通報說並沒有在那裡找到她,手機也打不通了。”
“shit,我知道了。”原來,她一直就在別墅外面,原來,她一直也沒有走遠。
可爲什麼又突然間消失了呢?
是她故意的惹來警察,然後又逃了?
不可能,他的妍兒絕對不是那樣搖擺不定的女人。
蘭博基尼瘋了一樣的飛速行駛在馬路上,柯賀哲一邊開一邊四處搜尋着古妍兒。
一夜過去了。
天已經朦朦亮了。
馬路上的行人和車子越來越多,而柯賀哲也越來越頹喪,古妍兒就象是憑空從這個城市裡消失了一樣,無論是警方還是他的人,全都找不到她的半點蹤影。
火車站。
飛機場。
全都找遍了,此刻還派了人專門守在哪裡,只要一有古妍兒的訊息他就會立碼知道。
然而,他始終都不知道。
別墅裡已經亂了起來。
彭晴死了,這麼大的事情柯家祖宅那邊已經知道了。
柯清語沒來。
慕容青的死讓他眨眼間一下子老了幾十歲的樣子,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緩過勁來,整個人都是精神恍惚的,所以,老爺子不允許任何人告訴柯清語。
但是,柯家其它的人還是來了,畢竟,彭晴是柯賀哲的親生母親。
柯賀哲把自己關進了書房裡,無論是誰都不接待也不理會。
明明是他自己昨晚讓手下通知的,但是現在,他就是什麼也不管了。
吳媽忙裡忙外的接待客人,好在伍嫣然沒來,她也不用迴應古妍兒的問題,而且,柯賀哲已經下令了所有的人都不許提起古妍兒,更不許說出古妍兒回來了又被他罵走了,同樣的,彭晴的死與古妍兒的關係更是不能說出去的。
柯賀哲靜靜的坐在臥室的窗前,他已經不知道坐了多久了,看護已經被抓了,警方正在審訊中,據說,看護已經招供了,就是她玩了一個小把戲,在古妍兒走到牀頭桌前的時候剛剛好的彭晴鼻子上的氧氣管掉了。
那個小小的摁扭就在資料下面,看護後來進去的時候,已經人不知鬼不覺的收走了。
柯賀哲自責了,他真的冤枉古妍兒了,回想她一遍遍的向他訴說不是她的時候,他的理智哪去了?他的思維哪去了?他瘋了一樣的就是認定了就是她害死了彭晴。
如今,彭晴死了,古妍兒也失蹤了。
那個,最大的輸家是他而不是任何人。
“嘭”,房門猛的被撞開。
柯賀熙衝進了房內,一把揪起柯賀哲,扯着柯賀哲的衣領瞪視着,“妍兒呢?她到底去哪裡了,你給我說說清楚。”
柯賀哲輕輕鎖眉,許久無言。
可他這樣的態度更是激怒了柯賀熙,“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爲什麼看護被抓了?別告訴我昨晚什麼都沒發生,若你媽只是正常死亡,用得着抓了看護嗎?是不是昨晚發生了什麼?你給我說話呀?”
柯賀哲脣角輕抿,他能說什麼?
說他冤枉了古妍兒嗎?
說了也是無濟於事,警方加上他的人合力一起都找不到古妍兒,現在就算是柯賀熙知道了也沒用。
雖然二十四小時的黃金搜索時間還沒過,可是,最最黃金的幾個小時已經過了,若那時都沒找到人,時間越往後拖越難找到了,這是他和警方都心知肚明的。
“嘭”的一拳,柯賀熙再也受不了了,一拳直奔柯賀哲的面門,柯賀哲也不擋不避,由着柯賀熙打在他的臉上,頓時,就流了鼻血,整個人看起來狼狽極了。
可是柯賀熙還是不解恨,又一拳揮向柯賀哲。
於是,幾拳下來的柯賀哲掛彩了。
聽到這邊聲音趕上來的薄酒抱着景旭衝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柯賀熙瘋了一樣暴打柯賀哲的場面。
原本打架也沒什麼好讓人驚奇的。
但是現在讓人驚奇的是柯賀哲如木偶一樣的任由柯賀熙打他。
“賀熙,快住手,別再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一手抱景旭,一手拉扯着柯賀熙,薄酒只想阻止這哥兩個的大打出手,不對,是柯賀熙對柯賀哲的大打出手,這下手也太重了,重的讓她都看不下去了。
“走開,你給我出去,我們的事情不需要你摻合進來。”柯賀熙真的急怒攻心了,這一刻就非要教訓柯賀哲,就連薄酒的面子也不給了。
薄酒看了一眼情緒失常的柯賀熙,搖了搖頭,然後輕聲道:“你打死他妍姐就能回來嗎?你打死他你也要坐牢,那我和景旭怎麼辦?”
那一句‘那我和景旭怎麼辦’讓柯賀熙心頭一震,才揮起的手臂停滯在半空中,半晌才緩緩垂落,“柯賀哲,你最好給我一個說法,否則,別說我柯賀熙不饒你,你覺得嫣然能饒了你嗎?還有伍少辰,等他回來,他會砍了你。”
柯賀哲踉蹌的後退了一步,絲毫也不管流出來的鼻血蹭了自己漫身,精神恍惚的象是聽到了柯賀熙的話,又象是根本沒有聽到,整個人虛軟的沿着牆壁徐徐滑下,然後呆坐在地板上,不說話也不動一下,宛然又變成了一個木偶。
柯賀熙氣得一腳踢在他的腿上,“你這樣妍兒就能回來了嗎?還不快給我醒醒把你這邊那些個爛攤子處理好然後給我找人去,別死人一樣的藏在這裡,連個男人都算不上。”
“賀熙……”薄酒又扯了扯柯賀熙的衣袖,這說話也太狠了,讓她直皺眉頭。
柯賀熙擰眉再看了一眼柯賀哲,恨恨的從薄酒的手中抱過被嚇壞了的此時正哇哇直哭的兒子,“我們走。”
再看柯賀哲一眼,他覺得自己很有可能會真的打死他。
柯賀熙走了。
薄酒無奈的看了柯賀哲一眼,見他依然那付魂不守舍的神情,她也幫不上什麼,只好跟着柯賀熙走了出去,然後輕輕爲柯賀哲帶上了房門。
屋子裡靜靜,這也是此時的柯賀哲最喜歡的一個獨處的方式。
窗簾拉上了,他現在象是特別的害怕見到陽光,靜坐在地板上的時候,腦子裡走馬燈一樣閃過的都是這些年來他與古妍兒之間的點點滴滴,從相識到如今,她除了殺了容青雅和害得彭晴成了植物人做錯了以外,再沒有做錯過任何。
而殺人也是事出有因,是他這個做她丈夫的沒有本事保護好她和她母親,她才選擇了那樣極端的方式讓自己的母親在地下安息。
便是因爲那一次,他的思維才成了一種定勢,彭晴一出事,他就認定了是古妍兒做的。
卻,冤枉了她。
種種後來的事實都證明,他是真的冤枉了她。
他還趕她滾。
那時的她一定傷心極了。
可她沒哭,也沒有跟他無理取鬧,而是選擇了安安靜靜的離開。
回想她走出別墅大門時的背影,落寞而又孤單,她曾經握住了大門的鐵欄杆許久許久,他明明看見了,卻是視若無睹的到底還是讓她離開了。
無法探知她那一刻的心境,只是這一刻回想起來,他恨不得自己殺了自己。
誰的真心換來了誰的無情以待。
他真的該死。
一拳狠狠的砸在了牆壁上,可是那種痛還是無法抵消他心底裡的痛意。
指節泛起血意,柯賀哲一直一直的靜坐在那裡,彷彿魂魄消失了般的,再也了無生氣。
“嘭”,門又被撞開了。
這一次,是洗正南。
“柯賀哲,妍兒去哪了?爲什麼我得到的消息是她回了你這裡,但是現在,她不見了呢?”
柯賀哲這才緩緩擡頭,昨晚古妍兒不見了的時候,他是懷疑過洗正南的,但是,讓人查了的後果是從古妍兒回到t市到現在,洗正南都與古妍兒沒有任何的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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