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一直覺得,君詩墨之所以連婚都沒有跟他離,就這樣突然離開,與柳沁蘭有着必然的關係。
不然,母親給她那麼多錢做什麼?
因而這五年來,他與母親的關係並不算好。
能迴避就回避,能不見就不見,他不希望母親在自己心裡的形象再一次下跌,所以他必須減少與她的溝通。
而作爲柳沁蘭來說,未能實現與兒子和平共處的心願,甚乃至因爲君詩墨的離開,而導致他們母子之間的關係更加惡劣,心中也更加憎恨君詩墨的存在。
這個見女人,人都已經走了五年,還霸佔着傅斯年的心,怎麼可以如此過分?
她不信,她不信傅斯年會一直念着她。
只要她永遠不回來,傅斯年就一定會向現實低頭,一定會接受她給他做的安排——“斯年——”
傅斯年本不願與柳沁蘭,傅如是,鬱芷柔等人碰面,奈何柳沁蘭一早就對他揮了手,“斯年,你怎麼這會子纔過來?”
“我們都還以爲你不來了呢。”
傅斯年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也有些不願回答母親的話。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她接下來會說什麼,他已經聽夠了——“斯年,我跟你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如今柔柔與你的年齡都不小了,你們也該結婚了。”
從五年前開始,柳沁蘭就一直在熱心的張羅着他與鬱芷柔的婚事。
這讓他很不能理解。
怎麼他去一趟山區,中了一槍醒來之後,柳沁蘭就大變了模樣。
趕走了君詩墨不說,還一直強硬要求他和鬱芷柔在一起。
這不是開玩笑嗎?
不論是他,亦或者是鬱芷柔,都不會點這個頭,她還一直熱心腸做什麼?
“媽,我跟您說過多少遍了——”
很不耐煩,傅斯年緊眉回着,“這件事不可能。”
“我不可能跟芷柔結婚,我是有妻子的人,我的妻子是君詩墨。”
即便她已經離開,她仍然是他傅斯年的妻子。
這一點,誰都改變不了。
“你這個孩子怎麼這麼倔?”
柳沁蘭也有些不悅,他怎麼可以當着鬱芷柔的面說出這樣的話?
到底她是一個女孩子——“那個君詩墨已經走了,走了,不會再回來了,難道你還要等她一輩子嗎?”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你和柔柔纔是最般配的,門當戶對。”
“你們若是結婚,會得到所有人的祝福,你怎麼就那麼冥頑不化呢?”
傅斯年俊臉一沉,當即甩開了母親的手,“君詩墨若是不回來,我就等她一輩子!”
然後,他便轉身走人。
這些年,君詩墨已經成爲了他的一個禁詞。
除非他主動提起,否則誰也不可以在他面前提起這個名字。
就連柳沁蘭也不例外。
“你說這個孩子——”
看着傅斯年的背影,柳沁蘭氣不能言,“我還不能說他兩句了。”
“他脾氣倒是不小。”
鬱芷柔淺淺一笑,牽着柳沁蘭的手,“伯母,您又不是不知道,斯年是個癡情種,一會半會兒放不下詩墨也是情有可原的。”
“伯母不要生氣,我去勸勸他。”
柳沁蘭極其滿意鬱芷柔的表現,而後才目送她走向傅斯年。
只是人後,她卻甩了臉色給傅如是看,“你這個做父親的,也不知道說說他。”
“難道真的任由他胡鬧,一輩子不結婚?”
傅如是佯裝聽不見。
這樣的話,她不知在他耳邊唸叨了多少遍,可他真的無能爲力。
畢竟感情,是不能勉強的。
傅斯年又是一個極其有主意的人,除非他自己點頭,否則誰也別想說服他。
當然還有一點,便是他也意識到了柳沁蘭的轉變。
他不得不小心——
“還跟伯母生氣呢?”
陽臺,鬱芷柔溫柔望着身邊的男人,“何必呢?”
“伯母操心你的婚事,你聽聽就是,畢竟她是做老人家的。”
“反正你我二人都知,我們不會在一起,又何必與她生氣?”
傅斯年深吸了一口煙,並沒有說話,只將深邃的眸光投向遠方。
這五年裡,鬱芷柔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對簡子騫的感情,一直不變,性格方面,倒是溫柔了許多。
不再渾身帶刺,也不會再刻意針對,爲難任何一個人,她就好像回到了八年前簡子騫還在身邊的模樣。
是因爲君詩墨離開了嗎?
是因爲她離開的原因,她纔會發生這樣的轉變嗎?
是因爲看到他傅斯年每日過的痛苦萬分,她覺得心裡平衡了,纔會不再計較之前的那些恩怨嗎?
傅斯年想,或許就是這樣的。
“我走了——”
深深嘆了一口氣,掐滅手中的煙,傅斯年並沒有回答鬱芷柔的話,而是道,“帶我向鬱叔叔說一句抱歉,我要先走一步了。”
他不喜歡這樣的氛圍與場合。
在沒有君詩墨作陪的情況下。
一路飆車來到海邊別墅,傅斯年心情煩躁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酒櫃裡拿出兩瓶伏特加,傅斯年坐在客廳打給阿宸,“有消息嗎?”
“沒有。”
掛了電話,傅斯年隱隱握拳。
沒有,沒有,每次都是沒有,每次都沒有君詩墨的消息,他快要瘋了!
五年來,他沒有一天放棄過尋找君詩墨的蹤跡,可饒是他將整個地球找了一遍,也找不到她到底在哪裡!
他恨透了童哲。
他知道,他知道一定是這個男人將她的女人藏了起來,所以他恨透了他!
五年裡,他不止一次向童氏醫藥施壓,企圖通過這種方式讓童哲交出君詩墨。
可每一次,童哲都任由他來。
他根本不在乎!
與君詩墨相比,童氏醫藥在他眼裡根本算不了什麼,所以他幾乎要瘋了!
五年,五年了,他已經五年沒有見過他的女人了,他快要承受不住了——
猛的一杯烈酒下肚,傅斯年只覺得整個食道都在燃燒,他卻偏愛這種感覺。
燃燒吧,整個五臟六腑都燃燒起來吧,如果這樣可以減少一份對君詩墨的想念的話!
眼神再度陰蟄了幾分,傅斯年暗暗握緊拳頭。
他不會放棄的,他不會放棄尋找君詩墨的,他一定,一定要再次讓這個女人回到自己身邊,一定!
寂靜的夜,傅斯年不知喝了多少杯,本以爲這將又是一個不眠之夜,手機卻突然乍響——“傅老大,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