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下就敢綁架,這夥人膽子也真是夠大的,怕是亡命之徒吧!夏小宛這樣一想,心裡更害怕了。
嘴裡塞了東西,眼睛也看不見,但是可以感覺到車子正慢慢的駛出停車坪,夏小宛知道車子出去要經過收費亭,她每天都在這裡拿車,所以可以估算出大概的路程,感覺快到收費亭的時候,她開始掙扎,想弄出動靜讓外頭的人聽見,車裡的人大概猜到她的用意,連話都不跟她說,直接一掌砍在她脖子上,將她弄暈了。
夏小宛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地上,手腳仍是綁住的,嘴裡塞了東西,眼睛上的黑布條還在,她看不見也發不出任何聲響,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也不知道邊上有沒有人?只能是靜靜地聆聽,豎起耳朵聽了半天,卻是聽不到半點動靜。
估計綁匪把她扔在這裡,是出去吃飯去了,因爲她的肚子也有些餓了,這表示已經到了吃飯的時間。她掙扎着慢慢的坐起來,並沒有人制止她,說明她的猜測是對的,手在地上摸了摸,滿是厚厚的灰塵,還聞到了一股腐朽的味道,象是在廢棄很久的房子裡。
她覺得最要緊的是先把眼睛上的布拿下來,想了各種辦法,都沒能辦到,她又想把手脫出來,可是繩子捆得很緊,是很粗的麻繩,她根本弄不開,怎麼辦,怎麼辦?
她的心怦怦直跳,卻一直告誡自己要冷靜,要冷靜,一定要冷靜,趁着綁匪沒回來之前,她一定要想辦法逃出去。
手動不了,她就動腳,可是腳也出不來,她突然靈機一動,把臉擱在膝蓋上蹭,很有耐心的,一點一點,居然將臉上蒙着黑布蹭開了。
沒有開燈,窗子都在很高的地方,所以屋子裡的光線很暗,夏小宛環視了一圈,看出來這是一間廢棄的倉庫,地上散着幾塊殘舊的木板,看着象是拆爛的包裝箱。前後各有一個斑駁生鏽的大鐵門,除此好象沒有可以逃跑的地方。
她又低頭看自已,因爲總是要東跑西跑,爬高爬低,爲了方便,所以她每天都是七分牛仔褲加短袖襯衣的打扮,因爲有了牛仔褲的保護,她的腿上雖然髒兮兮的,但並沒有受什麼傷。
她很仔細的觀察腳上綁着的繩子,努力把它記在腦子裡,然後重新躺下去做香蕉造型,將兩頭高高蹺起,努力的用手去夠腳上的繩子,她學過舞蹈,身體柔韌性極好,經過一番努力,繩子終於是解鬆了一些,然後兩隻腳一頓亂踹,鞋子都踢飛了,卻也把腳解放出來了。
她躺着那裡,小聲的喘了半天,才慢慢坐起來,再站起來悄悄走到門邊去看,這一看傻了眼,幾個綁匪都在外頭,蹲着站着,喝酒吃飯。
她屏氣靜氣的退回來,又往另一張門走去,可是那張門緊閉着,她輕輕推了推,紋絲不動,應該是從外邊鎖死了的,她氣餒的嘆了一口氣,看來此路是不通了,唯一的出路就是前面那張門,可門外都是人,她哪裡出得去?
她再擡頭看窗子,那麼高,爬上去都困難,更別說從窗口出去。
最初的驚慌已經過去,現在她倒是鎮定下來,又四處張望,終於找到一塊麻石的圓盤,她心裡一喜,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想在那上邊把手上的繩子磨斷。
因爲看不見,所以找不到準頭,經常是沒磨到繩子,卻磨到了自已的皮膚,痛得她呲牙咧嘴,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音來。
正一點一點的磨着,門那裡突然卡卡響了兩聲,有人進來了,她嚇得趕緊貓低身子,躲在石盤的下面。
那人進來,大概是發現人不見了,趕緊叫起來:“不好了,人跑了!那個女人跑了!”
外面的人衝進來,看到地上被她解散的繩子,都大吃了一驚,爲首的是個臉上有紋青的男人,他還比較冷靜,“都別亂,她應該跑不遠,到處找一找。花臉和貓仔在倉庫裡再搜一搜,看她是不是躲在哪裡?其他的人跟我到外面找。”
六個人分成兩隊開始尋找,夏小宛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只聽得見自已心跳的聲音,怎麼辦?這麼明顯,他們一定會看到她。
挨着石盤的是一臺報廢的機器,機器和牆壁間有條窄窄的縫隙,她想了想,慢慢的在地上蹭過去,象一條魚無聲無息的遊着,可是遊了一半就動不了了,她的腿被人踩住了,夏小宛知道完了,她被人發現了!
果然,一個男人尖着喉嚨叫起來:“貓仔,她在這裡!告訴磊哥,這個女人沒跑!”
有人遠遠的應了一聲,跑出門去報信,男人把夏小宛從地上提了起來,嘿嘿一笑:“還蠻厲害的嘛,腳上的繩子都讓你弄掉了。還以爲你跑了呢!”
夏小宛很害怕,卻也沒亂了分寸,她知道唯有裝作更害怕的樣子,才能迷惑綁匪,所以她一臉驚惶失措,身子都顫抖起來,結結巴巴的說:“你們,你們是不是抓錯人了,我,我跟你們無冤無仇,爲什麼抓我啊?”
抓她的男人有半邊臉是紅的,象是被火燒過似的,夏小宛開始沒看他,後來覺得應該要看清楚綁匪的樣子,所以這一擡頭,嚇得她腿一軟,差點滑下去。
這個男人因爲有邊臉是紅的,所以叫花臉,他一看夏小宛被自已嚇到了,反而笑了:“別怕啊,我人是醜了點,但是還挺溫柔的,只要你乖乖聽話,我就不會傷害你。”
這時外邊的人都進來了,爲首的男人叫磊子,手下都叫他磊哥,並不高,但長得結實,穿着一件黑色背心,胳膊上露着疙瘩肌肉,濃眉小眼,很兇悍的樣子,走過來二話不說,揚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夏小宛臉上:“你還敢跑?捱揍挨少了是嗎?我可不管什麼男人女人,惹毛了我,都照打不誤!”
夏小宛被打得一個趔趄,差點倒地,幸虧花臉在一旁拽住了她。
這一巴掌打得很重,火辣辣的疼,夏小宛甚至可以感覺自已的臉正在慢慢腫起來。
但同時也打出了她的怒意,夏小宛憤憤的看着他:“你是誰?爲什麼抓我?你知不知道這是犯法的?”
磊哥陰側側一笑,“老子乾的就是犯法的事!”
“你想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當然是要錢啊!”磊哥走近兩步,擡起她的下巴,笑容有些齷蹉起來:“小模樣還不錯,若是你侍侯得老子舒坦了,我可以少要一點,怎麼樣?”
他這樣一說,夏小宛的怒氣瞬間就轉成了恐懼,身子抖得更厲害了:“只要你們別傷害我,要錢沒問題,求求你們別傷害我!”
磊哥擡手在她臉上撫了撫,有些惋惜的說:“你看看,都腫了,乖乖聽話多好,少受點皮肉苦啊!”
夏小宛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卻不敢反抗,任那粗糙的手指在她臉上劃來劃去。
“老子盯你的梢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知道你是富家女,夏氏的千金大小姐,對不對?你家是有錢,但還不是最有錢的那個,橫豎都是綁一票,老子做就做回大的。”
夏小宛一時沒聽明白,愣愣的看着他。
“不明白?”看夏小宛一臉疑惑的樣子,磊哥哈哈大笑起來:“我調查過你,發現你的命真不是一般的好,顧氏總裁顧念彬跟你青梅竹馬,關係匪淺,如果讓他拿錢出來救你,他一定肯,但我連他的錢也沒看上,知道我看上誰了嗎?”他故意賣關子。
夏小宛卻是心猛的一沉,她是極聰明的人,聽到這裡當然聽出點意思來了。但是她搖了搖頭,裝作不明白。
“都說你聰明,看來你也不是嘛!”磊哥拍了拍她的臉:“G市最有錢的那個,當然是姜氏的姜總裁了,我是從外地過來趟路子的,都知道他的大名。難道你不知道?還是知道故意不說?”
夏小宛說:“我跟他又沒有什麼關係,你找他要錢,他怎麼會給?而且這事你也不希望太多人知道是不是?知道的人多了對你沒好處的!你打電話給我家裡,他們一定會拿錢來贖我的。”
“你看,你露餡了吧?”磊哥眯着眼睛盯着她:“爲什麼這麼緊張?你在害怕什麼?”
“我當然害怕啊,害怕你們傷害我。”
“不對,你在撒謊,”磊哥又陰陰一笑:“你害怕我打電話給姜凱威,害怕他過來救你,害怕他有危險,對不對?”
夏小宛心裡一動,她和姜凱威的關係,外邊人最多知道他們過去那一段,這個磊哥怎麼會知道他們現在的情況呢,一定有蹊蹺!
她硬撐:“我沒有撒謊,我和姜凱威以前是交往過,但那都是幾年前的事情了,不信你再去打聽打聽。”
“我已經打聽好了,你騙不到我,你是姜凱威心愛的女人,一直都是,我想他爲了你,多少錢都捨得出吧!”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屋子裡顯得更幽暗,磊哥站她面前,面目都有些模糊了,只有那雙眼睛仍兇狠的盯着她,就象盯着落入陷井的獵物一般。
突然,有人打開了倉庫裡的燈,並不很亮,暈起一團昏黃的光,一個人站在門邊,咯咯咯的笑:“喲喲喲,這是誰啊?怎麼弄得這麼灰頭土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