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公交車,段之晴拿出手機,翻開那一段鋼琴演奏的熟悉的旋律,戴着耳機,靜靜地聽着,靜靜的走着,心驀然就平靜了下來。
只是當她邁進小區大門的時候,卻發現因爲冬日的寒冷,而蕭條了許久的活動場,竟然異常的熱鬧。
段之晴不由自主的走近,發現一羣老頭老太太都在跟着音樂跳舞,是正規的老年探戈。滿頭華髮的老人,在廣闊的場地上舞動着,有一種暖心的浪漫。
而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用手風琴伴奏的年輕人,居然是安佑楚!
就連一向不愛出門的緋笙,也在勤勞的侍弄着周圍的花草,細心地剪掉乾枯的枝椏,把泛黃的葉子撿拾出來。
看到段之晴緩緩走過來,安佑楚只是朝着她笑了笑,並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
倒是吳奶奶,跳的累了,正坐在一邊休息,一瞧見段之晴,立刻滿心歡喜的招了招手,讓她過來。
老太太似乎好久,都沒有這麼開心過了,就連臉上的皺紋,也多了幾分喜慶,像極了一朵盛開的金菊花。
她拉着段之晴的手,笑呵呵地說:“小夥子人不錯,丫頭你可真有眼光!”
“奶奶,你誤會了,我和安佑楚……”
段之晴還沒開始解釋,吳奶奶就拍着她的手,看向對面笑容和煦的安佑楚,“奶奶可是過來人了,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人小夥子對你有意思!”
“其實女人這一輩子呀,就圖個安安穩穩,找個性格好,又對你好的人,準錯不了!”吳奶奶眼神和藹的看着段之晴,語重心長的說。
段之晴認真的想了想,擡眼凝望着安佑楚。他現在正在和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太跳舞,而且細心地顧及着老人的身體,避免被別人撞到。
注意到段之晴投過來的目光,安佑楚輕輕笑了笑,眼神裡似有流光閃過。
吳奶奶有些渾濁的目光,在段之晴刻意掩飾的小腹上,停留了一下,有些心疼地說。
“丫頭,奶奶跟你說的話,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你一個人不容易,尤其是懷了孕,以後帶着個孩子,就更不容易了!再有錢、有權的人,都不如能讓你踏實的人!”
段之晴抽了抽鼻子,連連點頭說:“我知道,奶奶,我知道!”
這時,安佑楚已經扶着老太太坐了下來,自己則大步走過來,看到眼角淚光猶存的段之晴,一臉關切的問:“怎麼了?好好地怎麼哭了?”
吳奶奶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拉着安佑楚坐了下來,說:“你們年輕人聊着,老婆子我呀,找我們家老頭子去咯!”
段之晴被吳奶奶幽默的語氣逗樂了,笑着看向安佑楚:“你怎麼會過來?”
“就是想再看看你,所以拍攝一結束,就腳不沾地的開車來了,還以爲能在路上遇到你!”安佑楚語氣溫和地說。
看到段之晴手機上掛着的耳機,他好奇地問:“在聽什麼?”說着,就拿起耳機塞進了自己的耳朵,段之晴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熟悉的旋律,緩緩敲擊着耳膜,也敲擊着安佑楚的心臟。
那是他和白以晴一起作的曲,只是還沒來得及作詞,白以晴就遇上了恐怖襲擊,住進了醫院,作詞的事情,也就耽擱了下來。
“你記得這首歌?”安佑楚擡起頭,眼神激動地看着段之晴。
段之晴搖了搖頭,“只是覺得很熟悉……”
果然,這首歌跟安佑楚有關係麼?
她抓住安佑楚的手,眼神懇切的說:“你知道什麼?告訴我!安佑楚,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好不好?我們…是不是…很早就認識?”
安佑楚突然有一種衝動,想要把所有的一切,全都告訴段之晴,告訴她,她的真實身份,他們的過去,還有十年來,他對她沒日沒夜的思念。
可是他不能……
那個人說過,如果有一天,段之晴從安佑楚的嘴裡,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那麼他會讓白以晴,永遠消失在世界上。
安佑楚從來不會懷疑威廉的話,因爲他的狂妄不是由於自負,而是源於實力!
“安佑楚?”
“這是我寫的譜子,只是很久以前丟失了,我也不知道它怎麼會在你那裡,也許……是緣分吧!”安佑楚斂去了眼神裡的悲傷,語氣平靜的說。
段之晴臉上浮現出深深的失落,她還以爲終於有個人,能告訴她關於她的過去,關於心底莫名的空白,那些空白,讓她恐慌!
“緣分麼……”段之晴低聲呢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