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安雪澤話音還沒落,顧陳遠就將門關上了,態度很是不友好。不過安雪澤卻只是無奈的搖搖頭,因爲是顧陳遠,所以僅僅是給閉門羹就算是上乘待遇了!
記得剛進博魯那會兒,比他僅大一歲的顧陳遠已經是學生會主席了。作爲博魯菜鳥的他藉着家勢牛氣轟天,在校園裡簡直不可一世,可卻在進學生會大門時被顧陳遠拎了扔出來。所以眼下這閉門羹真的是文雅多了!
“是誰?”
安若兮在巨大的關門聲中回過神來,疑惑的問了一句。顧陳遠剛想開口說沒什麼事,可是門外卻響起了安雪澤的聲音:“小姑姑,我是雪澤,開開門!”
雪澤?
安若兮想了半天才想起是自己的大侄子。說是大侄子,其實比安若兮還大了五歲!
在安若兮的注視下,顧陳遠終於還是開門去了。面對顧陳遠的撲克臉,安雪澤很是禮貌的連喚了幾聲“小姑父”, 這才結束了吃閉門羹的待遇。
還是安老爺子精明,這不才一個稱呼就解決了問題!
安雪澤被關到門外後,立馬就給安康文打了電話,雖然被罵榆木腦袋,但是倒也告訴了他“敲門磚”,那就是恭恭敬敬的喊聲幾聲“小姑父”。不管再怎麼高高在上,終究是世俗之人啊!
安雪澤看着顧陳遠高大的背影嘆道。
“你來幹什麼?”連坐都沒有給安雪澤坐,安若兮就站在澡盆裡跟他說起了話,說話間還伸手拍破了一個由她面前飛過的泡泡:“可是你怎麼會找到這裡?”
安雪澤看着自己這個才二十歲一臉不諳世事的小姑姑,再看看二十六歲成熟穩重的顧陳遠,他是怎麼也沒有辦法將他們聯繫到一塊兒的,可是這兩個人偏偏湊到一塊兒了
。
感情這東西還真是說不清道不明的!
這樣一陣感慨安雪澤當然就走神了,直到感覺到顧陳遠冷冰冰的目光纔回過神來:“小姑姑,老太爺讓你回老宅住幾天!”
“爲什麼?我在這裡住得好好的!”安若兮說着看了一眼顧陳遠,然後出了澡盆“踏踏踏”的一陣跺腳,就往屋裡去了:“我不要回老宅。過兩天不是要訂婚了麼!”
擺明了還是小孩子氣,安雪澤再次將在他看來完全不搭界的兩個人看了幾遍,這才搖搖頭跟了進去:“小姑姑,這是老太爺的命令,還是別爲難做侄子的了,聽話!”
就像哄小孩子一樣,安雪澤放緩了語速,放軟了聲音,跟在安若兮後面轉:“小姑姑,就是因爲要訂婚了纔要回去。按照安家的老規矩。您是要回家等着學……小姑父上門提親的。聽話。不然不吉利。聽話啊!”
這語氣就跟安雪澤哄兩歲的女兒一樣一樣的,安若兮當即就瞪了他一眼,可惜她的眼神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反惹得安雪澤“呵呵”直笑。
安家遺傳。這大眼睛一瞪還真跟他兩歲的女兒有一拼!
“哎呦,瞧這院子裡溼的!”
屋子裡三個人僵持着坐着,院子裡卻傳來了聲音,安若兮一聽就知道是村裡的劉婆婆,她一向嗓門大的。劉婆婆是村裡老一輩奶奶的中心人物,也是頗喜歡這新搬來的小兩口的,這不這澡盆還是他們家的呢!她來這裡是看看要不要幫忙的,本來她是讓顧陳遠將牀單拿到她們家洗的,因爲有洗衣機。可是顧陳遠堅持!
安若兮迎了出來,扶着小腳的劉婆婆,院子裡被他們折騰得都是水,老人家可不能摔着。
劉婆婆握着安若兮的手,笑得連滿頭的銀絲都精神了不少
。進屋一看:“有客人啊!”
“劉奶奶好!”
顧陳遠站起來很有禮貌的打了招呼。在這個鄉村裡,顧陳遠完全摘下了僞裝的面具,就像一個普通年輕人一樣,微笑有禮。安雪澤吃了一驚,不過也很快調整過來,微微鞠了躬算是打招呼。
劉婆婆是人精,一進屋就感覺到氣氛不對,不過她卻理解岔了。或許是看肥皂劇看多了,開口就雷翻了三個年輕人:“小夥子是來搶安安的吧?這可不像話了,人家小兩口恩恩愛愛的,日子過得挺舒坦,可不時興男小三插足!安安,你得把握住嘍!”
大冬天的,安雪澤感覺腦門上冒汗,連忙解釋:“我是她侄子,她是我小姑,我這是來帶她回家的!”
“什麼,侄子來帶小姑回家?”劉姥姥本來還因爲自己的誤會而歉意的,不想聽了安雪澤的話跳了起來:“這俗話說得好,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我看安丫頭和遠小子挺般配的,你們做晚輩的還要拆婚不成?這可不像話啊!”
顯然,劉婆婆的認知裡,安若兮和顧陳遠是逃避家庭阻礙的一對苦命鴛鴦,她咋咋呼呼的就對着安雪澤一陣吼吼,不僅震得安雪澤毫無還口之力,連門外經過的老婆婆們都聞聲而來了。頓時小屋子裡的人多了起來,還都是些熱心的老婆婆,你一句我一句說得安雪澤哭笑不得。
在這些強悍的老婆婆口中,他簡直成了強拆他人婚姻的十惡不赦的大惡人了!
安若兮在一旁也是哭笑不得,想上前解釋一番,可是顧陳遠這廝居然拽着她,很是腹黑的呆在一旁看好戲!
老婆婆們終於說累了,見安雪澤也是一臉悔過自新的樣子,便決定對他的炮轟來個中場休息。
安若兮甩了甩被吵得頭昏腦漲,顧陳遠已經很是賣乖的倒了茶洗了水果招待老人家了。那殷勤勁直讓安若兮咋舌,若不是知情,她幾乎都認爲顧陳遠是這幫老婆婆的孫子,親孫子!
安雪澤的驚詫就更是不用形容了,他抹了一把腦門,居然全是汗,這冰山也會巴結人?也太瘮人了!
顧陳遠很是乖巧而無辜的坐在老婆婆們身邊,那樣子哪裡還有總裁的氣勢,活脫脫一個小受男,任由揉圓搓扁的樣子
。不過,老婆婆們就吃這一套。剛剛喝完了手中的茶,有陸陸續續開始給安雪澤洗腦了,嚇得安雪澤連稱“有事”,然後幾乎夾着尾巴逃走了。
院子裡的牀單還沒洗好,水也涼了。安若兮想去拎起來,還沒碰到水就被顧陳遠拍了一巴掌:“這種時候就不要碰冷水了!”
雖然受傷小疼,但是安若兮心裡卻是甜甜的。
“還是遠小子疼老婆,安丫頭啊,你跟對人了!”劉婆婆還沒有走,看到這一幕就樂了:“我老頭子還活着的時候也是這樣會疼人!唉。可惜嘍。都走了十來年了!兩個人一塊兒不容易啊。所以要惜福。遠小子也甭折騰了,乾脆拿到我家去吧,天怪冷的!”
劉婆婆的熱心腸是整個村子裡公認的,兩個人推卻不過。也就隨着劉婆婆回家了。劉婆婆一生無兒無女,所以自老伴去世之後,生活頗爲清冷,這安若兮和顧陳遠肯到她家來,她是高興得很,一順溜的招呼得周到得不得了,弄得兩人怪不好意思的。
“劉奶奶,你們怎麼沒有……”
顧陳遠拎着溼漉漉的牀單進了浣洗間,在劉婆婆的指導下開始使用洗衣機。安若兮在一邊無事可做。腦子又開始真空了,這剛問了一半就看到顧陳遠衝她使眼色,反應過來的她連忙閉了嘴。
可是劉婆婆卻笑了笑,麻利的幫他們弄好洗衣機,設定了時間然後讓他們到客廳坐。
“安丫頭想問我們怎麼沒有孩子?”劉婆婆泡了茶遞給二人。見顧陳遠不動聲色的接過要遞給安若兮的那杯,笑了:“沒孩子又怎麼樣呢?兩個人生活在一起就好了!當年我這身子骨不中用,一直留不住孩子,當時我也說了離婚算了,可是你們劉爺爺不肯啊,他那時候晚上都不敢睡,就怕我半夜跑了。現在想來就像剛剛發生的一樣,心裡那個甜啊!只是苦了你們劉爺爺沒個傳承香火的人……”
劉婆婆就這樣笑着抹了眼淚,兩個人面面相覷一番,頗爲感慨。
安若兮他們是留在劉婆婆家吃的晚飯,不僅僅是對老人孤獨的同情,還是感慨劉婆婆與劉爺爺之間的感情。在那個貧瘠的年代,感情是奢侈品,可是這樣的奢侈品卻出現在當初最貧窮的人家。
飯後,二人手牽着手在鄉間小道上散步,不少已經頗熟的人跟他們打招呼,安若兮覺得自己已經融入了這樣的生活,並真正的喜歡上了這裡的生活
。可是她知道,既然安康文說了讓她回去,那麼自己必定在這裡呆不長的。
“洛,我想,我還是回安家老宅吧!”安若兮晃着顧陳遠的手,一前一後,兩個人的影子在燈光下重疊在了一起。顧陳遠手上一緊,安若兮微皺了眉頭瞄了他一眼,見他眉頭不展,眼神也是漠然的,心裡不覺打起了小鼓:“我也捨不得你,可是爺爺一向固執得很,不如如了他的意吧,畢竟也這麼大年紀了!”
顧陳遠還是沒有說話,腳下的步子依舊不緊不慢,只是順手一帶將安若兮摟進了懷裡。安若兮也不再說話,一邊走着,一邊靜心凝聽着他的心跳,顧陳遠的心跳總是這麼鏗鏘有力,卻又讓她安心:“老公,你就答應嘛!也就五六天的時間,再說了我親戚來了,我們也不能那個啥,你就同意……”
安若兮覺得自己的腦袋瓜子快裂了,顧陳遠居然趁她不被彈了她的腦門,她捂着額頭很是不滿的瞪了一眼。顧陳遠卻是沒好氣的將摟着她的手收收緊,疼得她直咧嘴:“小妖精,你怎麼這麼不純潔!我像那種的精蟲上腦人嗎?”
“你說呢?”安若兮癟癟嘴,心裡卻是鄙視至極,哪裡是像啊,根本就是!
“我說根本就是!”
顧陳遠咧開了嘴居然很是恬不知恥的往安若兮臉上湊,這可是在人來人往的鄉村小路上,安若兮連忙躲閃,耳邊卻傳來顧陳遠痞痞的聲音:“那麼,晚上得想個法子解決精蟲上腦的問題!”很想給這個壞傢伙一腳,安若兮推了兩下卻沒推動,顧陳遠的聲音已經變得正經而略帶憂傷了:“我愛你,不僅僅是因爲你的身體,更因爲你就是你!所以將來不管如何,都不許離開我,不要讓我一個人生活!”
“要是我先死了呢?”
安若兮口不擇言了,見顧陳遠怔怔的看着她,以爲這廝又要敲她了,趕緊捂着腦門,想想又騰出一隻手來捂住翹臀。
可是顧陳遠只是看着她一陣倒騰,很是深情的在她臉頰印下一吻:“那麼,我會立馬追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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