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看着是個普通的玉佩,實則似乎也是個普通的玉佩。是圓形鏤空的白玉,其形態是一片竹林,雕刻得是栩栩如生的,彷彿還真的讓人以爲是看到了一片竹林呢。
只是,玉佩乃是男子的貼身之物,如何能夠隨意的轉贈他人呢?
“古人云,君子無故,玉不去身。這位公子可真是對我兒愛得真切呢。”紫蕙站在一旁看着彥說手上的玉佩,不免笑出了聲來了。
只是,彥說的舉動也讓她更加斷定了小魚就是他的孩兒的這件事情,雖然覺着是有些不可思議,彥說瞧着也不是個負心漢的形象呢。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人不可貌相’?
“在下彥說,小公子不必客氣,既然是並清所熟識的人,本公子自然也是禮遇的。何況,這孩子確實是討人喜歡的很,送了這玉佩也是無妨的。”彥說也不惱,溫潤有禮的說着。語言中也未點破兩人的身份。
“如此,也是卻之不恭的。”紫蕙點了點頭,示意小魚不要客氣收下彥說的玉佩。
小魚從彥說的手上接過玉佩,他雖然年歲小,不過到底是個識貨的,“這玉佩可真好看,摸起來暖呵呵的,和哥哥你一樣的,溫文如玉。”小魚也是個嘴甜的,把玩着玉佩嘴上是不吝嗇讚揚的。
小小的人,嘴裡說出這樣的話來也是夠讓人會心一笑的了。
“小魚可真會說話。不若哥哥我將這柄扇子送給你,你也說說好聽的話哄哄我。”並清是被小魚一本正經的模樣給逗笑了,將自己的摺扇往小魚的面前一晃,等着小魚誇獎他。
“唔,小魚,這位是姐姐,不是哥哥。”紫蕙在一旁冷不丁的出聲糾正,讓並清的臉色變了變。
“怎麼會?他明明是哥哥!”小魚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看着並清,小臉上滿是不信。這讓並清開懷的揉了揉他的小腦袋,一張略顯豔麗的臉上帶着欣慰。不過,小魚也是意識到了不能拆了娘娘的臺,否則後果會很嚴重,“這位哥哥長得也是怪好看的,嗯……一如牡丹,一如水仙,比我娘娘還好看呢。”
他晃悠着小腦袋如是道,小臉上一板一眼的說得跟真的似的。
“小魚,我是哥哥,怎麼會比你娘還好看呢?”並清有些哭笑不得的表示着,試圖糾正他,循循誘導着。“你想想看,哥哥是個男人,怎麼能同你娘作比較呢?”
“對啊,哥哥怎麼會比娘娘還好看呢。那你是姐姐,姐姐就能比娘娘好看了。”小魚總算是露出了孩童的天真爛漫來了,看着並清那張如花的俊顏如是道。
“……”並清是放棄了同一個小孩子計較的心思了。他乾笑着打開了自己的摺扇,站在船頭擺出了一個翩翩公子的風範來。可惜,他的身旁是彥說,風頭自然是被壓了下去了。不說彥說長得確實是沒他‘好看’,只是那溫文儒雅的氣質是難以掩蓋的,像是一縷陽光,叫人感到舒心。
紫蕙是繼續躺回到了自己的小榻子上去看季毓垂釣,也不管那兩個不請自來的便到了她的船上的人。
“哥哥,這個玉佩怎麼戴啊?”那邊,小魚拿着那塊相對於他而言有些大了的玉佩,看着彥說擺出了一副要好好學習的姿態來。
“來,我幫你戴。”彥說已經拿起了玉佩纏到了他的玉帶上,小小的人帶着塊大大的玉佩也是挺好笑的。紫蕙是不由的笑出了聲來了,“小魚啊,看你那小身板……倒不如將玉佩收起了,哪日沒銀兩買糖了將它拿去換糖也是好的。”
“我又不喜歡吃糖,給……爹爹換糖吃吧。”
“乖孩子。”紫蕙欣慰的點了點頭。
彥說沒什麼反應,只是嘴角依舊是銜着一絲微笑,叫小魚忍不住向他靠近。
“用他的玉佩去換糖吃,你的膽子倒是不小啊。”並清是走到了她的小榻跟前了,然後是不客氣的一股腦的坐到了她的身旁,一點也不客氣。“這小榻子倒是不錯,軟軟的呢……”
“本公子的榻子是你呆的嗎?”紫蕙挑了挑眉,看了看來人。他以爲他是將臣嗎,是誰都能搶她的榻子的嗎?
“怎麼了,大家同是男人,難道還有什麼好避諱的?”並清有些疑惑的模樣,看着紫蕙臉上的溫怒,表現的好不無辜。
“須知,男男也是授受不親的。”說罷,一腳就已經是過去了,將並清給踹了個結結實實的,只聽嘭的一聲,並清是直接給踹到了榻子下邊去了。
這情狀可是不好看的……
“怎麼,惱羞成怒了?”並清難得臉皮厚的,也是不惱,反倒是就着躺在船板上擺了一個風情萬種的姿態,那鳳眸間流轉着慵懶又不失嫵媚的風采,好不勾人。
紫蕙瞧了瞧他,淡定的搖了搖頭,“你是不是傻?”
聞言,並清撩了撩自己的袍子從地上優雅起身,他撫了撫自己的袍子,很上道的站到了一旁。
“哎……問你個事兒。”似乎是件難以開口的事情,他有些彆扭的看着遠方的風景。“就是那個……”
“唔,你是不是想問問天香的事情?”紫蕙一語道破了他的小九九,眸光閃了閃,“你還真是奇怪了,你難道會打聽不到天香的事情嗎?還是說,你在逃避,所以不敢去打聽?”
“……”並清似乎是放棄同她說話了。
“是個爺們兒就該勇敢的面對,失戀不可怕,可怕的是傷口久久的難以癒合,半吊子的不顯難受啊。”紫蕙若有所思道,並清無疑是個癡情的形象,只是,“唔,糾正一下,我忘了,你那是單戀,不是失戀。”
“你非得在人的傷口上撒鹽嗎?”雖然沒聽明白她所說的單戀和失戀是何意思,不過不用問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意思。
“撒鹽?偶爾撒撒胡椒粉也是使得的。比方說在烤魚的時候,塗點特質的醬料,然後撒撒胡椒粉,那味道是極佳的美味兒呢……”她砸吧着自己的小嘴巴,似乎是想到了烤魚的美味,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也是湊巧的很,在她砸吧着嘴的同時,季毓那邊的魚兒也是上鉤了,還是條大魚呢。
“季毓……”一艘豪華的船舫停靠在了他們的旁邊,上邊赫然站着一個人。正是越發風度翩翩的薛玉穩,而船舫上似乎還有旁的人,除了秦素馨還有誰呢?
呀,這可有趣兒了呢。
小弟,你該怎麼讓季毓好不容易有所鬆懈的心再次爲你打開呢。她自然是知道的,季毓一開始對小弟是冷冷淡淡的,沒什麼想法。可是,近日裡是有了明顯的變化的,她可能自己也不曉得呢,對待小弟她已經無法像往日裡的那般冷眼相對的似是對着一個陌生的不相干的人……
“季毓?難道是太子妃娘娘在這兒嗎?”秦素馨一身紗織的裙裝,打扮的分外的可人。她提着裙子從裡邊走了出來,精緻的妝容同前幾日的黃毛丫頭的隨意打扮可謂是天差地別的。
可惜了,季毓雖然是一襲男裝,不過那精緻的小臉還是很吸引人的眼球的。更不提她周身冷淡的氣質,叫人忍不住一個哆嗦呢。
“喲,巧了,小世子怎麼也出來了?還有秦小姐,腳上的傷這麼快就好了?”她坐在小榻子上,撐着腦袋煞是有趣的看着此時的情景。
雖然她同彥說他們不過是沒有戳破對方的身份罷了,此時小弟卻是前來插上了這一腳,他自然是認得彥說的,畢竟彥說那時可是女箏國的使臣來參加過她同太子的大婚的。而並清嘛,他也是見過的……
“嫂嫂,你們這是……”薛玉穩還沒看清楚現在是怎麼個意思呢,他看了看一言不發的季毓,以及船上的其他的幾個人。
當掃過彥說和並清時,他雖然是疑惑,到底是沒有將心中的疑惑給說出來的。
“太子妃娘娘,你們怎麼在這裡,還是這麼身打扮?這倒是挺有意思的,玉穩,也給我找套男裝吧,好像很好玩呢。”秦素馨端的是個天真爛漫的,好奇的打量着季毓的裝扮,“沒想到季毓姐姐打扮成這樣也是有幾分男兒的風範呢。”
季毓沒理會她,自顧自的收着魚竿,果然是釣到了一條肥美的大魚。魚兒活蹦亂跳的在空中掙扎着,引得小魚邁着小短腿跑到了季毓的跟前,抓着她的衣裳,小臉上帶着驚喜和新奇。
“哇,好大的魚哦,哥哥你真棒!”無疑,小魚是個盡職敬業的。
“以後啊,小魚也會長成這樣的大魚的。”季毓似乎是笑了笑,並沒有因爲薛玉穩和秦素馨的到來而受到什麼影響。
“纔不要,會被……吃掉的。”小魚小聲的湊在季毓跟前說着,語調裡是已有所指的。
“你才幾兩肉啊,她不會吃了你的。”季毓終於是被小魚的小表情給逗笑了。
“因爲……她喜歡吃瘦肉啊……”
“唔,好像誰在說我的壞話嘛。”紫蕙佯裝用手掏了掏耳朵,看了看小魚的方位,語調帶着危險的調調。“不想吃魚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