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我心裡有多恨喜多丸,你不知道我心裡有多恨喜多丸。”大島舞子哭道。
“舞子,你怎麼了?”大島舞子看上去有些不對勁,情緒波動,手裡又有槍,蕭來又不能太靠近,看到大島舞子時悲時歡,好像是得了什麼怪異的症狀。
“你不知道,我恨死喜多丸了,而我卻懦弱無比,我不忍心親手殺了他,我真的下不了手。”大島舞子說着,哭聲不斷。原來,大島舞子和喜多丸乃是仇人,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大島舞子卻沒有下手殺掉喜多丸,她在仇人的身邊待了多年,還是沒有下手。
當年喜多丸便是大島舞子的父親帶到中國來的,在東北進行間諜工作,在一次行動中,大島舞子的父親被暴露,不幸被捕,最後死在牢獄裡面。而喜多丸慢慢爬上來,最後做到了日本駐上海特務機構特一課的課長。
而撫養大島舞子的任務也落到了喜多丸的手裡。
後來大島舞子私自查訪,她想知道父親死的真相,因爲關於父親的死,一直有些碎言碎語。最後她查清楚了,出賣了父親的人是喜多丸,父親的身份被暴露,是喜多丸偷偷告了密。父親之所以死,那都是拜喜多丸所賜。大島舞子知道這一切後,一心要爲父親報仇殺掉這個狼心狗肺的喜多丸。只是,大島舞子完全無法下手。喜多丸給了大島舞子太多的東西了,特別是對大島舞子的愛,甚至超出了慈父之愛。喜多丸把她寵得報仇的念頭全部崩潰,大島舞子完全無法出手去殺一個對自己那麼溺愛的人。
她找不到任何的理由給自己。
活在仇人的世界裡面,她每一天都那麼地糾結不清。
幾次舉刀,幾次鬆手。
蕭來這時候很殘忍地殺掉了喜多丸。對於大島舞子而言,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悲喜交加,心中完全支撐不起自己,甚至要死掉。當她聽到喜多丸被殺害的時候,她就清楚這是蕭來回來乾的。
“舞子,我不知道怎麼勸說你,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安慰你。”蕭來感到很無奈。或許喜多丸和大島舞子真的存在什麼深仇大恨,可是,喜多丸對大島舞子的呵護,蕭來雖然跟他們相處的時候不多,但是他感受到喜多丸對於大島舞子濃濃的關愛。那不是一般的關愛,已然超越了一個父親可以給女兒的愛。
“蕭來,你知道嗎?我一直以爲我可以和你在一起,一輩子在一起,我們相親相愛,相濡以沫。可是我想象的空間是那麼的狹小,我想不到你會偷偷地跑了,你不稱職,我只有恨你,恨死你,一輩子恨死你。”大島舞子激憤地說着。
“舞子,對不起。”蕭來低聲說道。
“有時候我真的想一槍殺死你,結束這一切的痛苦,結束這一切的恨。但是,殺掉你,我會更恨,更痛苦,或許這就是我的命運。蕭來,我只有恨你恨死你,而我的選擇是結束我自己,恨和痛苦就永遠消失了。”大島舞子說完的時候,槍口一轉,對準了自己的腦門。蕭來看到大島舞子這樣子,叫道:“舞子,你不要亂來,不要亂來。”他站不住了,想跑過去阻止已經失去理性的大島舞子,但是遲了。
槍聲一響,大島舞子整個人搖搖欲墜,優美的線條瞬間垮掉了。
血濺了出來,蕭來忍不住大喊大哭,跑上來接住倒下去的大島舞子。
大島舞子氣息漸漸弱下去。
“舞子,舞子,爲什麼要這樣子?你好傻,好傻啊。”蕭來痛哭起來。
“蕭來,對不起,我想快一點結束。”大島舞子吐出一口鮮血,蕭來趕緊把她抱在懷中,緊緊抱起來。蕭來說:“是誰告訴你到這裡來找我的?是誰?那個人真可恨,可恨。”
“叔叔說,來虹橋機場就可以看到你,他昨天告訴我的。”大島舞子說。
“可恨,可恨。”蕭來哭叫着。
想不到喜多丸都設計好了,他對大島舞子還真是愛越位了。
看到大島舞子已經不行了,蕭來在她的額前輕輕吻了一下,說:“舞子,我愛你,我喜歡你,一直,一直。”
“蕭來,記得照顧好‘來寶寶’。”大島舞子一手揪緊蕭來的左手臂,淚花蕩漾,細聲說着。蕭來轉頭一看,“來寶寶”從一個角落裡面低着頭屁顛屁顛地跑出來,哀怨地叫了幾聲就朝蕭來和大島舞子跑過來。蕭來錯愕,看到“來寶寶”,這一條一直幫自己跟信使聯絡的英國捲毛尋回犬,竟然還留在大島舞子的身邊。
“來寶寶”來到大島舞子身邊,很悲哀地鳴嗚,然後低頭去舔從大島舞子身上流出來的鮮血。蕭來想伸手去摸“來寶寶”的時候,大島舞子緊緊揪着自己的手突然垂了下去。
“舞子,舞子。”蕭來再怎麼喊,大島舞子都不能回答了。
大島舞子死掉了。
蕭來一陣劇痛,差點就暈倒。
把大島舞子和“來寶寶”一起抱在懷裡,心裡面一陣陣的絞痛,淚水已然掩蓋了他整張面孔。記憶裡面,一幕幕,大島舞子對自己,這個東洋女人,和很多東洋女人不一樣,多麼的不一樣。蕭來哭喊着,能怪的只能是生不逢時吧。
蕭來感覺到自己完全被欺騙了,被這個世界欺騙,被組織欺騙。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辦?當自己遭到組織追殺的時候,他以爲自己已經死掉了。想不到,“來寶寶”的出現,讓他絕處逢生,這一切都是信使的安排。
然而,信使安排的“潛龍”會是誰?蕭來不想去猜測,他的命運不想再被誰緊緊扣押着。他已經被列入死亡名單,他知道,他已然暴露了。他想離開,情報界太複雜了,他不能支持自己繼續走下去。蕭來黯然不已,牽着“來寶寶”,抱着死去的大島舞子,沉甸甸地往一條靜寂的小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