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聽到他親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還是會疼的,疼到痙攣。
轉過頭,她卻笑了。
“好,明天我會把請帖派發出去。”
她低低的說道,說完這句話,她幾乎是落荒而逃。
原來想要做到無動於衷也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聽到她凌亂的腳步聲,風司峻微微的閉上了眼睛,嘴角勾起了一抹若隱若現的笑。
那一頓飯,誰都沒有吃,偌大的房子裡,此時更是一點聲音都沒有,靜的讓人害怕。
風司峻一直坐在外面的臺階上,身旁的瓶子歪歪斜斜的倒了很多,隔着那扇門,樂曉婉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只是兩個多小時過去了,畫面依然停留在她最討厭的那個節目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夜也漸漸的深了。
晚上十一點的時候,風司峻跌跌撞撞的進了屋,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上了樓。
聽到樓上房門“哐啷”一聲關閉的聲音,長出一口氣,樂曉婉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書房裡,風司峻倚着窗站在那裡,看着外面蒼茫的夜色,眸子裡有一種如水般的憂傷四溢。
拿起電話,他摁下了一連串的電話號碼。
將話筒貼在耳邊,他輕輕的喘息聲,閉上眼睛的那一刻,眸子裡突然有一種火辣辣的感覺。
“我想你了”
對着話筒,他低低的說道,在這樣的深夜裡,那喑啞的嗓音就像是一個受傷了的孩子一樣。
“你最近想我的次數好像是越來越多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那端的女聲依舊清涼柔和,如夏日裡的一杯冰水,可以暫時撫去心中的煩躁。
“我要訂婚了,你會回來吧?”
捂着話筒,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總覺得這裡的空氣突然讓人窒息,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訂婚?”話筒那端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好幾度,隨後發出了一陣悅耳的笑聲。
“我好像曾經聽某人說過,婚姻是花花公子的一次畫地爲牢,一次慢性自殺。怎麼?是誰有這麼大的魅力讓你提前做好了死的準備?”
頓了一下,那端的聲音接着響起,“是那個你說過愛的女人嗎?”
輕輕的按着心口的位置,風司峻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呼吸也越來越加急促,最後在一道長長的嘆息聲過後,他的神色漸漸的變得冰冷起來。
“我今生愛過的女人只有你而已,其他的,不會再愛上的。”
“小子,你沒病吧?我怎麼覺得你說的話怪怪的,生病了嗎?要不要去看醫生啊?”
那端的聲音依然帶着一絲戲謔的味道,不過語氣裡卻已經不由自主的籠上了一層擔憂。
“我的訂婚典禮,我希望你能參加。”說完這句話,風司峻猛地掛斷了電話。
深吸一口氣,然後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下樓梯的時候正好和正在上樓梯的樂曉婉擦肩而過。
“這麼晚了,你去哪裡?”
她下意識的問道,不明白他到底在氣什麼?
是,名單是她做的,可是訂婚也是他提的啊,至少到現在爲止,她還沒有得到他取消訂婚的消息,既然如此,那現在她所做的一切不過就是一個秘書該做的分內事。
“我去哪裡?你會在乎嗎?”
湊近她的耳側,風司峻低低的說道,“我說我要去找女人,你管得着嗎?還有,你不是我的誰,所以最好少說話。”
丟下這句話,他揚長而去。
轉過頭,看着他的背影在視線中消失,樂曉婉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折過身,她又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彎彎曲曲的盤山公路上,風司峻瘋了一樣的換檔、加速,有好幾次都險些和對面開過來的車子撞在一起,車身擦着巖壁劃出了一連串的火花。
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緊握着方向盤的手骨節隱隱泛白。
剛纔,他是想讓她留住他的,哪怕只有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他都不會走,但是,她什麼都沒說。
腦海裡,只要一想起她那張淡漠的臉,就好像有無數個小人拿着錘子瘋狂的敲打着他的腦袋一樣,那種聒噪的聲音想讓人發瘋。
伴隨着一道劃破夜空的刺耳剎車聲,車子停靠在了山頂的一片空闊地上。
伏在方向盤上,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夜風冷冷吹來,凌亂了他的發,只是卻依然澆不熄心中那抹熊熊燃燒的烈焰。
打開門,下車,倚靠在車身上,仰望着那璀璨的夜空,他突然笑了。
原來這個世界一直都是很公平的,至少他也嚐到了得不到的滋味,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只因時候未到而已。
腦子裡劃過一張張淚流滿面卻又模糊的臉,掏出一支菸,點上,深吸一口氣,藉以平復心中那狂躁不安的情緒。
當腦子漸漸清醒,理智漸漸恢復的時候,他拿出了電話。
“如果我要你留在我身邊,我需要付出什麼?”
那端,一片死寂。
“如果……你有了我的孩子,你還會離開嗎?”
他又問了一句,突然害怕聽到她接下來的回答。
良久,在一道長長的嘆息聲過後,清冷的嗓音隨後響起。
“你知道的,一切的決定權並不在我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