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到處瀰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甫一踏進來,風司峻便一直眉頭緊鎖,這裡是他今生最不想踏入的地方。
在電梯口和隨後趕過來的南宮瑾碰到了一起。
“我聽說木蘿割腕自殺,到底是怎麼回事?”南宮瑾輕輕的問道。
對於木蘿,他不願多說什麼,在和峻愛的死去活來的時候,卻突然跟着裴明哲遠赴他鄉,五年前卻又突然回來,再次以一種不可阻攔的方式纏上峻,其中的蹊蹺已不想得知,只因對於這個女人,他已經沒有了瞭解的慾望。
“不知道,我也是接到電話趕過來的。”說完,風司峻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都說人在走黴運的時候,喝口涼水都能被噎死,不知道現在的他是不是就屬於那種情況,反正他覺得所有煩心的事情好像一股腦的全堆在了一起,剪不斷理還亂。
電梯徐徐上升,等他們趕到的時候,搶救室的燈剛好滅了。
“怎麼樣了?”
守候在門前的裴明哲急急的走了過去,倒是木蘿的親生父親木榮光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一點焦急和慌亂。
“病人已脫離生命危險,好好調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聽到醫生的話,衆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轉過身,看見他們,裴明哲微微的點了點頭,“你們來了。”那一臉憔悴的模樣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點了點頭,風司峻什麼都沒說。
就在這時,搶救室的門打開了,木蘿被推了出來,那張毫無血色的臉蒼白到幾近透明,靜靜的躺在那裡一動不動,手腕上的傷已被層層紗布緊緊的裹了進來,鮮紅的血漿順着針管一滴一滴的滴進了她的身體裡,可即使這樣,她的臉上還是一點血色都沒有。
看着這一幕,裴明哲的眸子裡有着一抹複雜難辨的情緒,靠在牆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隨後大踏步的走開了。
“他怎麼了?感覺怪怪的。”
看着裴明哲離去的身影,南宮瑾一臉狐疑的問道。
“不知道,抽風吧。”
淡淡的瞟了一眼,風司峻低聲說道。
一個整天瘋瘋癲癲,只知道惹是生非、拈花惹草的人,突然間變得一本正經起來,這樣的結果只能用兩個字來解釋,那就是——抽瘋,此外,他想不出別的來。
“是嗎?”
南宮瑾若有所思的問道,可是他剛剛的樣子明明就是很正常啊。
由於已沒有大礙,木蘿已轉進了普通病房繼續觀察,中途的時候,南宮瑾接了一個電話走開了,偌大的病房裡靜的都能掉下一根針來。自始至終,木榮光都沒有說話,只是坐在一旁冷眼看着他們。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的過去了,靜靜的坐在牀邊,風司峻凝視着木蘿那張蒼白的臉,心裡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曾經,他那麼刻骨銘心的愛着她,那個時候他以爲如果有一天沒有了木蘿,他寧願選擇去死,可是後來木蘿走了,他依然活得好好的。再後來,他遇到了曉婉,因爲篤定自己不會去愛,所以將她留在了身邊,可是就在這種篤定中,他卻愛上了,無可救藥。
如果說,當年對木蘿的愛還是一種年少輕狂的衝動,那現在對曉婉的愛就是成長後深思熟慮的結果,當一個男孩成長爲一個男人的時候,他才真正的知道自己需要的到底是什麼。
不過,木蘿會一直存留在他腦海的某個角落裡,因爲那代表着他曾經年少時也瘋狂過,只是那已經和愛情無關。
“等她好了以後,你們結婚吧。”良久,一直默不作聲的木榮光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你說什麼?”風司峻一下子愣住了,回過頭一臉不解的看向他。
“我說你們結婚吧。”
說完這句話,木榮光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一夜之間,他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十歲,再也不復往日的精神矍鑠。
看着他,風司峻突然笑了,卻也只是搖搖頭,什麼都沒說。
大約過了兩個小時,木蘿終於醒了過來,睜開眸子的那一剎那,裡面劃過一絲茫然。
“你醒了”轉過身,風司峻一臉平靜的看着她,聲音很輕很淡。
“峻,你怎麼會在這裡?”木蘿的聲音仍帶着一絲大病過後的虛弱,一雙眸子來來回回的轉了好幾圈,最後才定格在他的臉上。
“爲什麼要這麼做?死了真的就能解脫了嗎?”風司峻冷冷的問道,在他的印象中,木蘿不是這樣的女人。
“或許吧,只是覺得活着好累。”木蘿幽幽的出了一口氣,然後閉上了眼睛,“你請回吧,謝謝你能來看我。”
“活着好累就可以死嗎?你有沒有想過,你死了,那些關心你、愛護你的人要怎麼辦?你難道 真的忍心看你的父母白髮人送黑髮人嗎?木蘿,你不是這麼狠心的人,爲什麼偏偏要做這種傻事啊?”
“你不是我,你根本就不懂。”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木蘿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所以,你是不是還要繼續死?我告訴你,這次我可以來看你,但是下次絕對不會了,因爲我看不起像你這樣輕賤生命的人。”說完,風司峻猛的站了起來,反正該說的話他也說完了。
“峻”木蘿輕聲喊住了他,掙扎着要從牀上坐起來。
“你……別亂動,有什麼話你說吧。”
“你有沒有愛過我?”